摘要：实现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新时代推进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与新方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各民族共同使用的符号工具，能够为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有效赋能。从历史维度看，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积极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同时，也在民族互嵌格局的深化中不断丰富内涵，二者共同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现实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通过在个体层面提升思维与知识获取效率、形塑正确民族观，在群体层面推动各族民众在经济发达地区与民族地区的往来流动，在社会层面增进公共服务、便民利民服务、志愿互助服务相结合的社区服务效能，为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提供有力支撑。面向未来，应从认知、认可与认同三个层面入手，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认知层面，通过学业教育构建系统化、多元化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体系，营造多民族共学环境；认可层面，要在社会场域加强其应用场景和使用规范，构建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生态；认同层面，以中华文化为引领，为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奠定坚实文化基础。这一路径旨在将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宏观命题转化为具体的互嵌实践，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

关键词：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各民族全方位嵌入；中华民族共同体；民族工作；交往交流交融

一、问题的提出

2024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强调：“要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积极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1］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党中央基于民族工作新形势、新特点所作出的重要政治决策，也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课题与必要路径。党的十八大以来，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逐渐成为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重要着力点。习近平总书记先后多次就“民族互嵌”议题发表重要论述。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要加强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部署和开展多种形式的共建工作，推进“双语”教育，推动建立各民族相互嵌入式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2］。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充分考虑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实际，统筹城乡建设布局规划和公共服务资源配置，完善政策举措，营造环境氛围，逐步实现各民族在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心理等方面的全方位嵌入。”［3］2022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新疆考察时再次指出：“要推动各族群众逐步实现在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心理等方面的全方位嵌入，促进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4］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一项系统性工程，既有时间维度的渐进性与长期性，也有空间维度的多元性与整体性。这就要求在具体实践过程中必须深刻把握民族关系发展的规律与特征，以系统思维规划统筹，不断拓宽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路径与形式，奋力推动中华民族成为“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目标导向下的命运共同体。

当前，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正促使各民族间的共同性因素不断增加，这无疑为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良好契机。在此背景下，一些学者不仅从概念史［5］、价值意蕴［6］等视域出发，对“各民族全方位嵌入”这一理念进行深入考察，还通过丰富的案例研究，如黑龙江省边境地区［7］、中部H市［8］及内蒙古［9］等地的实践探索，提出了优化空间布局、增强文化互嵌、促进经济联动及完善社会治理等一系列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具体策略。部分学者重点关注了各民族全方位嵌入与中国式现代化［10］、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11-12］之间的协同作用，以及在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过程中存在的秩序张力与困境［13］。总体而言，现有研究成果在理论构建和实践总结方面均取得了显著进展，为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奠定了坚实的学术基础。然而，仍有一些方面值得进一步深化与拓展。例如，尽管当前已构建起较为系统的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理论框架，但在具体的实践路径和操作方案上，相关研究结论的同质化较高，缺乏创新性。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指出：“语言相通是人与人相通的重要环节。语言不通就难以沟通，不沟通就难以达成理解，就难以形成认同。”［14］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不仅是日常交流的工具，更是文化认同、情感联结的纽带。本文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引入各民族全方位嵌入体系研究中，阐释其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进路。这既是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战略部署的理论回应，也是对“各民族全方位嵌入”实践路径的学理探索，旨在将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宏观命题转化为有形可感的“全方位、多维度、宽领域”互嵌话语，拓宽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实践路径。

二、历史审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关系机理

我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各民族全方位嵌入之间，存在着紧密且深层次的逻辑关联，并贯穿于历史活动中。从发展维度来看，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积极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同时，自身内涵也因民族互嵌格局的深化而不断丰富、持续演进。从价值维度来看，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皆体现了历史以来中央政府的顶层设计，二者同向发力、协同共进，共同致力于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一宏伟目标的构建。

（一）形成上的互塑共生性

其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助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各族民众创造了灿烂悠久且独具特色的语言文化。语言相通是实现人心相通的前提，即使各民族在空间上实现相互嵌入，倘若使用的语言文字符码过于殊异，也会因信息流通不畅，难以形成区域内广泛的主体参与和深度的互动交流，还容易导致民族心理距离的生成和平行社会结构的产生，从而无法在空间互嵌的基础上继续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15］。为了弥合语言鸿沟，促进以团结为内核的多民族融合。自秦完成大一统开始，“五方之民，言语不通”的混乱局面逐渐改变，中华民族以“书同文”首次制定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基本标准。之后的历朝历代不断赓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本体与教育规划，极大地推动了各民族语言文字的共用。即使是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封建王朝，多也承袭前朝旧制，以文化载量最大、地域分布最广、使用人数最多的汉语文作为国家重要的通用语言文字，形成了以汉语文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主体的多语言共生共存、良性互动的和谐语言生态。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各民族的共有语言文字，超越了特定民族共同语和特定区域族际共通语的使用范围，能够打通横亘在民族之间的语言壁垒，有效促进各族民众的交流互动。

其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也在民族互嵌中不断发展演进，镌刻有“民族互嵌”的文化烙印。“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16］历史上每一次朝代更迭，不仅直接作用于国家的命运与发展走向，也深刻重构了民族的关系与分布格局。如秦朝灭六国一统天下，消除了因分裂割据而对民族关系发展造成的各种障碍。魏晋南北朝时期，匈奴、鲜卑、羯、氐、羌等民族入主中原，与汉族及其他民族在地理空间上不断融合。五代十国时期，大量少数民族陆续内迁，进一步推动了各民族地理空间上多元格局的形成。宋辽金元时期，多元政权的并立局面也在一定程度上深化了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就民族分布格局演变的总体趋势来看，主要呈现出汉族从内地向四周辐射，少数民族从五湖四海向中原方向迁移的特征。在人口往来流动的过程中，随着民族间的交流互通日益频繁和深入，语言上的相互借鉴与融合成为一种必然。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中华民族共有的语言文字，一方面具有自为的属性，即来源于中央政权的顶层设计；另一方面具有自在的意涵，是在民族互嵌格局中逐渐形成的符号共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并非专属于某一民族的象征元素，而是融汇了各个历史时期、不同地域和民族文化的精华，所形成的统一、规范、富有活力的符号体系。例如在西周时期，当时中央政权的官方语言“雅言”在形成与发展中，就不断吸收了“四夷”族群的方言元素。西汉时期，中原王朝与西域的交流中，将西域的一些词汇和表达方式引入汉语之中。如今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虽然以汉语普通话、规范汉字为主体，但其间也大量地、多方面地吸收和借鉴了满、蒙、藏、回等民族的词汇及语法等语言元素。这种语言的融合不仅没有削弱各民族语言文化的独特性，反而使不同民族的文化特色通过语言这一载体得以传承和弘扬，令中华文化展现出更强的包容性与多元性。

（二）目标上的协同一致性

中华民族共同体是从“历史基础而来，由现实价值而塑，以时代指向而聚”的共同体［17］。在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历史进程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各民族全方位嵌入”协调一致，共同发挥了凝心聚力、增进认同的基础性作用。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中华文化的高度凝练，也是各民族文化的生动彰显。作为各民族共同享有的符号工具，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充当了连接个体与共同体的桥梁纽带，能够引导各族民众超越时空界限追溯本源，形成身份认同，并为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奠定坚实基础［18］。教育是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的重要方式，也是塑造集体记忆与精神家园的重要途径，我国历史上许多朝代曾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置于重要位置。周朝官学要求“儿童六岁开始学习方名，十岁识写文字，至大学研习六书，语文教学贯穿始终。通过语文教学，将标准的雅言（即国家通用语言）和规范的文字传授给学生”［19］。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儒家经典作为官方教材，以统一的文字书写和传播，并通过法律手段强制推行使用。隋唐以来，科举考试内容涵盖了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策论等多个方面，对考生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提出较高的要求。清朝时期，所编修的书籍以规范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撰写，不仅保存了丰富的文化遗产，也为广大民众提供了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权威范本。总体来看，各朝代在推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上虽方式各异，但成效显著。此举一方面为各民族平等交流构筑了重要的符号支撑体系；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各民族深入体验、理解中华民族灿烂文化，为提升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提供柔性动力。

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中华民族从分散走向统一、从多元走向一体的必由之路与结构保障。纵观我国民族关系发展史可以发现，尽管在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及两宋时期，曾一度陷入分裂割据的局面，但“大一统”始终是历史主流，并且在每一次分裂割据之后，形成了更深层次、更广范围的民族凝聚。特别是在由少数民族政权实现局部或全国统一的历史时期里，各民族交融汇聚的程度更甚。前秦苻坚灭后燕，徙“关东豪杰及诸杂夷十万户于关中”，北魏孝文帝强迫民族迁徙，“徙山东六州人吏及徒何、高丽杂夷、三十六署百共工伎巧十余万口以充京师”［20］。元、清两朝完成大一统之后，许多分布于边疆地区的民族更加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为了更好以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推进国家的“大一统”，许多朝代还围绕户籍管理、选官任官、服饰着装以及语言文字等方面制定了相关的政策法令。在历史的长河中，各民族在空间分布上相互交错，在文化上互学互鉴，在经济上相互依存，在社会生活中相互往来，在心理上逐渐认同，共同推动了中华民族从多元走向一体、从分散走向统一。这一历史进程充分证明，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符合中华民族发展利益的正确道路，是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有力举措。

三、现实观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作用机制

形成上的互塑共生与目标上的协同一致，彰显了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这一思维路径上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高度统一。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既是促进异质的、多元的个体在公共领域培育理解信任、包容支持关系的关键，也是构筑人心归聚、精神相依的中华民族情感共同体的应有之义［21］。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承载的丰富资源，能够以助推个体发展、群体流动与社区服务的方式，为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提供强大的内驱力。

（一）个体赋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促进全面发展

在我国这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里，个体是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参与主体与最小单元，个体发展能力与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存在显著正向联系。“语言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必要条件，提升语言能力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不可替代的要素之一。”［22］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不仅是国家发展进程中至关重要的动力来源，也是个人成长成才不可或缺的文化符码。

从个体发展来看，一方面，语言是思维的工具，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够促进个体思维能力的发展，帮助个体在日常过程中提升逻辑思维、提高认识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元素与情感内涵，有助于个体更全面、准确、生动地表达情感体验和审美感受。这种表达能力既是个人文化素养的体现，也是各民族在交流中消除误解、增进理解的重要基础。另一方面，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是获取其他知识的基础。个体借此能更有效地获取和理解科学文化知识，提高学习效率和质量，更好地适应教育体系要求，为获得更多教育机会、完成更高层次的学业深造奠定基础。经济学理论指出，人力资本是影响个体就业机会和收入水平的关键因素［23］。拥有较高学历背景和文化程度的个体，因其具备更强的人力资本，能够在劳动力市场中展现出更高的竞争力和议价能力。对于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而言，拥有较高人力资本的个体往往能够突破地域、行业的限制，有效增加就业半径，增加互嵌的空间范围——这种空间范围的拓展不仅体现为物理距离的延伸，也会带来社会网络、文化认同与经济联系的深度交织。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不仅能助推个体在思维逻辑、知识文化、专业技能等方面取得进步，还能够作为引导价值理念的指向标，帮助个体形塑正确的民族观，实现更加全面的发展。当下，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这一特殊历史时期，民族意识形态领域暗流涌动。从国内来看，在民族主义思想影响下，极个别民众将本族群利益置于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之上，看待问题视野狭隘，处理事务手段极端，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各民族间的心理隔阂与情感疏离。例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厅原厅长沙塔尔·沙吾提利用职务之便，组织犯罪集团炮制2500余万册涉及宗教极端、民族分裂、暴力恐怖的问题教材，在当地民族学校强行推行13年之久，致使232万维吾尔族学生及数万名教育工作者深受其害［24］。就国际层面而言，西方敌对势力不断利用民族、宗教、边疆等话语对我国进行抹黑与污蔑，国际及周边国家的民族主义思潮持续对我国进行干扰。更值得警惕的是，过去一直活跃在国外学界的一些错误史学观点，例如“内亚史观”“新清史观”“征服王朝论”等，在西方学者、反华政客的运作下，经由论文或书籍等形式不断流入我国，企图以更为隐蔽的手段煽动民族间的对立，达到分化中华民族的目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形成的历史，就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就是中华儿女共同创造的历史。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有助于个体深刻体悟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主线，增进民族认同与共同归属，形塑正确的价值观念与情感态度，进而牢牢巩固意识形态阵地、维护意识形态领域安全，为各民族全方位嵌入奠定坚实的思想基础。

（二）群体流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助推人口迁移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少数民族流动人口已达3 371万人，其人口流动参与率为26.9%，首次超过了汉族的人口流动参与率（26.6%）。尽管具体到不同少数民族，人口流动参与程度存在差异，但整体上均呈现出增长趋势。这一现象间接表明，在我国从低流动性的“乡土中国”到高流动性的“迁徙中国”转变的过程中［25］，越来越多的少数民族选择拓宽生存空间与活动场域，深度参与社会发展。在民族人口流动的具体进程中，既有分布于边疆地区的各民族向中东部等经济发达的地方迁徙，也有世居于内地的各民族向西部等地区跋涉。其中，前者以从事经商务工活动的群体为主流，后者则以开展旅游文化活动的群体为代表。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够有效深化二者的行为实践，助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

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之所以能够推动少数民族人口向经济发展较快地区迁移，主要在于其能够增加就业机会，消除迁移顾虑，并助推少数民族人口更好地融入城市。其一，在就业创业领域，服务业、销售业、物流业等高度依赖人际互动的行业对语言能力有明确要求。掌握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够显著提升少数民族人口在这些行业的沟通效率，避免因语言障碍导致的误解和隔阂，从而增强职业竞争力，推动实现职业价值最大化。相关研究也显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熟练程度对服务行业的收入具有明显的溢出效应［26］。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有助于在工作中与团队更好地合作，提高工作效率，使少数民族人口获得更多晋升机会，实现职业发展的跨越。此外，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获取信息和资源的核心工具。在信息爆炸的时代，网络、电视等大众媒体主要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传播社会动态、政策法规和技能培训等重要信息。具备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够使少数民族人口更便捷地获取这些信息，把握发展机遇，提高经商务工的成功率和经济效益。其二，在社会生活方面，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够帮助少数民族人口更好地理解城市社会的规则和文化，更快地融入当地生活，减少因文化差异带来的心理压力和生活不便。掌握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够使少数民族人口更高效地获取各类公共服务信息，如医疗、教育、交通等，提升生活便利性。良好的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还能够增强少数民族人口在城市中的社交互动，促进与当地居民的交流与合作，增进相互理解和信任。

旅游是现代社会发展的产物，是超越人类基本生存需要的一种较高层次的社会活动［27］。放眼当下，旅游活动作为一项常态化社会实践，已经深植于日常生活中，成为一种被广泛接受的生活方式，旅游流动也成为当前我国社会最主要的流动方式之一。根据文旅部发布的数据显示，2024年，国内出游人次56.15亿，比上年同期增加7.24亿，同比增长14.8%［28］。语言文字是文化的载体，也是沟通的桥梁。在既往的旅游实践中，部分民族地区时常出现因沟通不畅，引发游客与当地居民冲突纠纷的事件。这类事件不仅损害了旅游地的声誉与口碑，还可能削弱了游客未来对其他民族地区的游览意愿。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对于以旅游为驱动力促进人口迁移的实践，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首先，建立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之上的良好沟通，既能增进游客与当地居民的沟通交流，有效避免因文化禁忌、商品交易等问题对社会秩序与民族关系造成不良影响，也有助于民族地区树立优质的旅游品牌，吸引更多游客跨区域观光游览，进而有效推动民族地区“去边缘化”、融入中心的进程。其次，随着旅游实践的不断深入，一系列社会交往能够深化各民族在经济、文化上的交流互鉴。在这一过程中，一部分游客或出于经济考量，或受到环境熏陶，会选择成为民族地区的“新移民”，通过参与社区建设、旅游经营等活动，深度嵌入到当地的各个领域、各项事务，并在持续的交往交流中与当地居民从二元对立的“我—他”关系升级为互为主体的“我—你”关系［29］。以云南大理为例，长期旅居的科学家、艺术家、企业家、创业者就达68万人以上［30］。部分游客还会因旅游活动与当地居民缔结婚姻关系，而完全迁居至民族地区，成为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力量。

（三）社会融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优化社区服务

“流动性”已经成为当下中国社会发展的重要特征。各民族逐渐摒弃了过去与乡土紧密的依附关系，选择跨区域谋求生计。但因流入地与流出地差异较大，少数民族流动人口往往难以成为流入地永久居民，多以常驻的“外来人”和候鸟式的“迁徙人”身份保持流而不定的状态。即便部分人定居，也偏好聚族而居或独自居住，或是采取“选择性适应”的方式，即在某些方面与当地社会相一致，在其他方面仍然保持原有的习惯。自2014年中央提出“推动建立各民族相互嵌入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起，以政府为主体的外部力量不断加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力度，旨在为各族民众创造共居、共学、共事、共乐的社会条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提出：“构建公共服务、便民利民服务、志愿互助服务相结合的社区服务体系，增强社区服务功能。”［31］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够减少因语言文字障碍产生的误解隔阂，显著提升社区服务效能，使公共服务、便民利民服务、志愿互助服务更精准满足各族民众需求，更好助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

在公共服务体系中，医疗服务是关键一环。长期以来，医疗服务一直是民族地区公共服务的短板。特别是乡镇的基层医疗机构，设施设备缺乏、医护人才匮乏是掣肘医疗服务质量提升的重要因素。对于少数民族流动人口而言，流入地较为丰富的医疗资源有助于提高健康素质，提升生活质量，助推融入社会的进程。然而，语言文字上的障碍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各族民众对医疗资源的有效利用。针对这一问题，多地纷纷采取措施以改善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就医体验。例如，在甘肃省临夏县，当地人民医院将9名懂藏语和东乡语的医护志愿者组建成立文明实践志愿服务队，开展“双语连心桥”导医服务，引导有语言沟通不便的少数民族人口就医问诊［32］。然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提升少数民族人口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能帮助少数民族人口在就诊时根据导诊员或标识牌的提示完成挂号、寻医等环节，有效地与医生描述病情和进行其他必要沟通、理解医嘱及药物的含义，确保诊疗的准确性，使其真正在流入地享受到充足的医疗服务。

便民利民服务是社区服务体系的主要内容之一，对于构建和谐社区、增进民生福祉意义重大。为此，各地社区积极推进便民生活圈建设，引导市场、社会力量发展社区物业、家政、维修、零售、餐饮、美容美发等多元服务业态。近年来，随着信息技术的日臻成熟，“互联网+”开始向社区延伸覆盖，构建社区便民服务线上平台。例如，“上海黄浦App”近年上线了社区服务平台，内容涉及“就餐服务、就医服务、生活周边”三大类，用户足不出户，便可查看相关服务信息［33］。除了能满足居民对日常生活的各项需求外，有的平台还支持政务服务办理、信息公告发布、咨询投诉处理等事项。社区便民利民服务的多层次拓展充分考虑到民众差异化的实际需求，极大地改变了民众的生活样态。然而，不论是传统的业务模式还是当前的数字化服务，都离不开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特别是在信息技术时代，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承载的各类资源较之于过去更多。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有助于“互联网+”与社区便民利民服务的深度融合，帮助其更好发挥服务实效，提升服务的精细化水平和居民的满意度。

志愿互助服务是在“共建共治共享”价值驱动和“社会治理共同体”目标导向下形成的重要实践路径。其目的主要是整合多元主体，通过开展信息共享、资源互补等联合行动，解决社区居民公共事务、回应服务诉求，共同满足社区居民的美好生活需求。例如，北京市顺义区石园街道的“80后义工社”，多年来坚持从居民需求入手，积极开展为老、扶困助残、婚姻家庭辅导、青年创业就业、助力儿童成长等公益性社区服务活动，成员也由初期的8名志愿者，发展至今成为拥有20名专职工作人员、400余名骨干志愿者的大家庭［34］。相比公共服务和便民利民服务，志愿互助服务作为一种“内生型”服务，既具有协调社会关系和增进治理韧性的巨大潜力，也具有生产“合作秩序”和形塑和谐关系的重要作用。但志愿互助服务主要建立在非正式的关系网络之上，更多地依赖参与主体的自觉自愿。在多民族社区当中，由于习俗、信仰、认知、理念等较为多元，居民网络难以整合为高度凝聚的共同体，支援互助服务内生动力不足。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各民族沟通的桥梁，能够超越各民族之间相互隔离的“平行场域”状态束缚，以强大的聚合优势将社区各族居民凝聚起来，推动建设“人人参与、人人享有”的志愿互助共同体。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也有助于社区志愿者为各族民众更好地提供服务，从而进一步提高社区自我服务水平，增进居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四、未来导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实践进路

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话语体系下，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和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既集中体现在二者互塑共生的历史脉络里，更生动彰显于协同一致的时代使命中。实现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在新时代背景下推进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新方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连结时空发展的效用性媒介，能够以共有的情感符号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因此，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要从引导各民族认知、认可与认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着手，寻求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

（一）认知层面：以学业教育夯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之基

认知作为个体经由思维活动对事物展开的感知、认识与理解过程，是形成评价与态度的基石。缺乏对事物的基本认知，便难以构建合理的评价框架与积极的态度倾向。若要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成为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深度交融的强劲动力，必须从认知入手，依托学业教育筑牢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根基。

以学业教育加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学习，需构建系统化、多元化且实效性强的教育体系。首先，建立系统化课程架构。以语文等核心课程为支柱，全面推行国家统编教材，确保教学内容的科学性与规范性。融入跨学科语言实践，如历史、地理科目中的语言应用案例，增强学生综合语言运用能力。其次，采用情境教学、项目式学习等多元化教学手段，创设贴近生活的语言情境，通过角色扮演、语言游戏等活动，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提升语言学习的趣味性和实效性，使其在轻松氛围中掌握语言技能。最后，加强师资队伍建设。通过定期培训、教学研讨，提升教师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和跨文化交流能力，使其精准把握教学要点，灵活运用教学方法，满足学生多样化需求。鼓励教师开展教学研究，探索适合学生的教学模式，提高教学质量。

以学业教育深化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除要优化教育实践外，还需积极构建一个多民族共学的教育环境。认知并非孤立或静态存在，而是与个体所在环境处于动态交互之中。在各民族往来流动日益频繁的社会背景下，许多内地教学空间以及民族地区教育场域，均呈现出多民族学生共同在场的样态。在民族地区，要大力支持民族学校与普通学校的合校混班工作，杜绝按照民族身份“单独编班”的做法，转变学业教育中以单一少数民族学生为主体的教育模式，实现民族学校与普通学校的一体化发展。要以内地民族班为平台，将各民族学生按比例分散安排进入本地生班级，形成混班教学模式，并在尊重各民族文化习俗的前提下，按照一体化育人的根本要求，通过科学化和精细化的管理，构建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校园环境，让各民族学生在同一校园、同一班级共居共学。在这样的环境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共有的交流符码，能够深度嵌入学生的日常学习与生活实践，在学生之间、师生之间形成良性语言互动格局，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质量。多民族教育空间在便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的同时，还有助于增进各民族学生的沟通与理解，培育相互尊重和包容的意识，推动心灵与情感上的共融，为强化语言文字基础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

（二）认可层面：以社会生态涵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之本

认可是对外部事物的一种肯定态度。相对于认知的客观与中性，认可涉及到个体对认知对象的主观评价，是一种更为主动和积极的心理活动。从认可向认知的过渡，必须要经历具身感知这一过程。有教育学者指出，一克经验要远胜于一吨理论，没有经验，那么若明若暗的观察和字面上的观念便会泛滥成灾，食而不化的知识也会贻害世界［35］。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若仅仅停留在书本上，悬置于理论中，那么再坚实的知识基础也难有成效。因此，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必须要在社会场域完善其应用场景和使用规范，营造良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生态，使各族民众不仅了解与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还能够在现实情境中具身感知，加以运用，不断增进对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认可。

在现实社会场域里，强化具身感知与扩展应用场景是基础。要营造多元且贴合各民族生活的场景，如在社区设“民族交流角”，围绕民生话题、文化习俗、节日庆典等开展定期交流，让民众在互动中自然运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表达情感、传递文化；在文化馆设体验区，通过举办展览、提供专业讲解等活动，帮助各族民众深入了解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演变历程，使其在参与和体验中领略语言文字的独特魅力，提升其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认可和应用能力。优化语言景观建设是关键。要严格规范公共服务领域语言文字使用，排查更新公共交通标识、公园景区介绍牌等，确保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准确规范清晰，为各族民众出行与信息获取提供便利，消除语言隔阂。行政领域统一规范国家机关等名称展示，彰显规范性与严肃性。在民族地区，合理并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民族语言文字，保障前者排序前置与优先使用。做到既展示文化多元性，又体现对语言文字的规范运用。加强社会综合治理与培训推广是保障。将语言文字规范化要求纳入行业、城乡管理和精神文明建设范畴，制定标准与考核机制，定期检查评估并督促整改，营造规范有序的语言环境。针对不同民族群体开展个性化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培训，例如业余学校结合社会学生特点设计课程，企业为少数民族员工提供专门教学，社区组织适合老年各民族居民的学习班。同时，依托诗歌朗诵会、书法比赛等文化活动推广普及，吸引各族民众广泛参与，在活动中提升语言能力与文化素养，促进各民族在文化交流中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在网络社会场域，构建推广宣传矩阵是首要任务。要充分利用网络新媒体平台，在主流文化媒体网站开设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学习专栏，提供文字讲解、语法剖析、词汇拓展等服务，满足各族民众的学习需求。在社交媒体平台围绕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学习设定具有趣味性和挑战性的话题，鼓励各民族用户结合自身风俗习惯、特色文化创作内容并参与挑战，激发创造力和参与热情。还可开展短视频教学，邀请语言文字领域的专家博主，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过程中，深入挖掘各民族文化的独特元素，将语言文字学习与民族文化有机融合。如讲解成语时结合蒙古族那达慕大会阐释“万马奔腾”的精神，教授古诗词时引入维吾尔族舞蹈元素加深对诗词意境的理解，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不再是孤立的知识，而是成为连接各民族文化的情感纽带。营造共学共用生态是核心。要鼓励各民族网民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规范使用且表达优秀的给予表扬奖励，树立榜样力量，激发学习积极性。网络平台加强内容审核管理，及时处理不规范语言与不良信息，维护健康网络语言环境。开展线上语言文化交流活动，如网络语言论坛、线上读书会等，设置不同主题板块，围绕各民族文化、历史、艺术等展开讨论，吸引各民族网民积极参与。在交流互动中，各族民众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增进对不同民族文化的理解与尊重，促进民族团结与融合，在网络虚拟社会形成积极向上的语言学习与应用氛围，推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广泛传播与深入应用，助力各民族在虚拟空间实现全方位嵌入，共同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

（三）认同层面：以中华文化铸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之魂

认同是关涉个体自我概念和归属感的一种心理状态，是较认知、认可更为深层的情感反应。就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而言，认知主要包括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基础知识的加工与理解，认可表现为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现实生活中效用发挥的确证与肯定，认同则是基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而生成的情感共鸣与价值内化。中华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的丰厚滋养［36］。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对中华文化的情感认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学习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永远只能停留在表层，而无法内化至意识形态之中。

中华文化具有悠久的历史渊源和强大的精神力量。“中华之名词，不仅非一地域之国名，亦且非一血统之种名，乃为一文化之族名。”［37］中华民族是在数千年历史长河中，各民族互动交往所形成的结构复杂、内涵丰富的民族实体。在这一过程中，中华文化与中华民族相伴相生、相互促进，赋予了巍巍华夏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精神力量。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从“民为邦本”到“以人民为中心”，从“天人合一”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从“协和万邦”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每一个重大论断，每一项决策部署，都根植于中华文化的深厚土壤，都需要中华文化的丰厚滋养［38］。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党中央对新时代新征程语言文字事业发展作出的战略部署，本质上亦是生发于中华文化，旨在以中华文化为引领，增进各民族共同性。因此，发挥中华文化的涵养作用，对于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具有提纲挈领的价值意义。

以中华文化铸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之魂是一项长期性、系统性工程，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并以习近平文化思想为指导，确保文化工作始终沿着正确方向前进。在这一过程中，要发挥政府的主导性，建立和完善中华文化建设的宏观管理机制，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确保文化发展的系统性和协调性；着力推进公共文化服务的标准化、均等化，加强公共文化设施建设，使文化成果更多惠及各族人民。同时，还需加强中华文化保护、传承与宣传体系建设，通过立法保护、宣传教育等多种手段，扩大中华文化的覆盖面与影响力，使中华文化深入各族民众的内心深处。此外，要充分调动各族人民参与文化建设的积极性。作为社会历史和文化创新的主体，人民群众在文化建设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要以文化建设为了人民、文化建设依靠人民、文化成果由人民共享的理念，从加强文化交流、倾听文化诉求、组织文化活动、传递文化政策、教习文化技艺等多个方面，畅通各族人民参与文化建设的渠道，增强各族人民对于中华文化的情感认同。正确把握中华文化和各民族文化的关系是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前提和关键。在推动各族人民积极参与文化建设的同时，要立足中华文化多元一体特性，引导各族人民正确把握中华文化和各民族文化关系，凝聚各民族共有文化心理，为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奠定坚实文化基础。

五、结语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加强和改进党的民族工作，全面推进民族团结进步事业。”［39］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国家统一之基、民族团结之本、精神力量之魂。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实现这一宏伟目标的重要路径与生动实践。在实践进程中，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作为深化各民族往来互动的主要媒介，以及促进各民族深度嵌入、增进各民族精诚团结的关键纽带，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随着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推广普及，各族民众在日常生活、经济合作、文化共享等多元场景中的交往频度显著提升、交流广度持续拓宽、交融程度不断深化，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展示出巨大的潜力和广阔的空间。依托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助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是一项复杂而系统的工程，不仅要有科学的顶层设计，更需国家、社会、个体等多元主体协同合作、共同发力，围绕立法保障、教育引导、监督监管等关键环节，对相关举措进行深度细化和优化完善。这不仅是当下推动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应有之义，更是未来学术研究与实践探索必须持续聚焦、深入耕耘的重要方向。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动力［40］。唯有以坚定的决心和务实的行动，不断探索和创新有利于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有效路径，才能让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不断得到巩固和升华，才能凝聚起全体中华儿女团结奋进的磅礴力量，携手共创中华民族更加辉煌灿烂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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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彬，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统一战线教研部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

张震，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社会和生态文明教研部博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西藏工作的历史进程与基本经验研究”（19BDJ044）

引用格式：王小彬，张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动各民族全方位嵌入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进路［J］．统一战线学研究，2025（5）：118-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