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是一个曲折、复杂的过程。岭南地区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史以和平融合、温和渐进为主要特点，在维护祖国统一、促进民族团结方面做出了独特贡献。这和冼夫人及冼夫人文化有很大关系。冼夫人是梁、陈、隋时期活跃在岭南地区的俚人首领。她和子孙顺应历史潮流，积极消除民族隔阂，坚决维护国家统一，带头鼓励汉俚联姻，促进了社会安定和经济文化发展。《隋书》《资治通鉴》等均有对冼夫人及其后人事迹的记载。
学术界对冼夫人的研究基本上没有中断过。一方面是对历史人物冼夫人功绩的讨论，包括考察其维护国家统一、促进当地民族团结、推动岭南社会经济发展等历史活动。另一方面是关于冼夫人信俗的研究，包括其形成、演变、特点、思想根源、冼夫人信俗与文旅融合、冼夫人信俗与妈祖的对比等。相较而言，学界对冼夫人文化内涵及其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的价值问题研究成果甚少。对这两个问题进行深入研究，有利于理解为何冼夫人在岭南甚至东南亚备受爱戴，更有利于挖掘海南自贸港的历史文化内涵和进一步认识冼夫人文化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推动国家统一进程中的价值。
一、从历时性角度认识冼夫人文化的内涵
关于冼夫人文化内涵的讨论大约始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代表性观点有：“冼夫人文化是由与冼夫人相关的文化事象组成的一种文化形态。”“冼夫人文化的核心除‘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外，还可概括为一条主线——爱国爱民；三个侧面：反对分裂，维护国家统一；威服德治同施，促进民族融洽；发展蕉荔生产，促进经济繁荣。”冼夫人文化是一个由本土农耕文化、中原儒家文化和海洋包容文化相结合的复合生成体。以上成果主要是从横向上探讨冼夫人文化，为把握冼夫人文化奠定了良好的研究基础。不过这些解释都没能回答以下问题：如果冼夫人文化仅和冼夫人本人有关，它何以延续一千四百余年并影响至今？冼夫人文化是如何形成的？冼夫人文化对岭南融入中华民族大家庭，促进东南亚的稳定与交流有哪些价值？等等。
文化不是僵死之物，我们还可以尝试从历时性的角度阐释“冼夫人文化”的形成：
（一） 冼夫人“情在奉国，深识正理”，树立了爱国爱民榜样
冼夫人乃世为南越首领的高凉冼氏之女，生活在公元6世纪，她“多筹略，善用兵，诸洞皆服其信义”。她顺应当时民族融合的大势，与北燕后裔时任高凉太守的冯宝成婚，开创了岭南汉俚联姻的先河。冯宝的曾祖父冯业浮海归宋，到祖父、父亲三代均为朝廷命官。冯宝自小勤奋好学，受儒家思想熏陶，养成君子品行，隋朝时被追赠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冼夫人被册封为“谯国夫人”。婚后，冼夫人深受冯宝影响，二人共同致力于抚境安民，治理南疆，从而使岭南地区出现了较长时间的安定局面，为维护国家统一和岭南地区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做出了贡献。
（二） 冯冼后人继承发展，形成勇武忠壮家风
冯宝和冼夫人的独子冯仆自小聪明伶俐，深受冼夫人言传身教，年纪轻轻便能抚众用兵，智勇双兼。冯宝去世后，陈永定二年（公元558年），冼夫人命年仅九岁的独子冯仆“遣帅诸首领朝于丹阳”以示归附之意，冯仆被陈霸先封为阳春郡守，后在平定欧阳纥的叛乱中因冼夫人之功“封信都侯，加平越中郎将，转石龙太守”。冯仆治理石龙，政通人和，多有政绩。
冯冼之孙冯盎，少有谋略，英勇善战，曾受冼夫人派遣，击败王仲宣反叛，后又奉命出兵平潮、成等五州獠叛。冯盎“少有武略”，且“善为治,阅簿最,擿奸伏,得民欢心”。有人劝他自立为南越王，他坚决不肯。唐武德五年（公元622年）以岭南二十州地归唐，唐高祖封其为上柱国、高州总管，越国公。冯盎治理有方，岭南局势稳定，社会安宁。
冯盎之子冯智戴“勇而有谋，能抚众，得士死力，酋帅皆乐属之”且“善兵”。琼山人冯颙，弘治九年（公元1496年）进士，为御史，以“能抚黎人之捕逃复业者”，受“厚赐”。由于冼夫人的个人魅力及后代子孙的继承发扬，使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核心内容得以持续在岭南地区推广。
自唐代冯冼氏迁琼，冯冼后人中“以科甲墨于时者有人，以忠直襄于朝者有人，以乐善好施孝友廉直表称于郡志乡里者有人”；“墨官伟人累朝相继”，形成以勇武忠壮、爱国爱民为主要特点的冯冼家风并促进了海南本土文化的形成。
（三） 冼夫人持续被褒扬、赞颂，逐渐成为维护民族团结的符号
从南北朝时期至清朝，为借助冼夫人及冼夫人文化的影响力，加强对岭南地区的统治，统治者们有意识地褒扬冼夫人。冼夫人先后得到八朝皇帝的册封赐谥如中郎将、石龙太夫人、宋康郡夫人、谯国夫人、懿美夫人、柔惠夫人、慈佑夫人等。尤其是宋高宗赵构在当时经济重心南移的大背景下，更加重视岭南地区的和谐安定，为儋州的太婆庙更名并御笔亲题“宁济”匾额，还圣书庙诰，赞曰儋耳“弥寇攘之患，格丰登之祥，惟神之功。宽朕之忧……”南宋四名臣之一李光重立冼庙，亲撰《冼夫人庙碑》，向皇帝陈情祭祀冼庙的历史功绩与现实意义等。《隋书》《北史》均为其立传，《资治通鉴》里有大量篇幅记载冼夫人及其子孙的事迹。《旧唐书》《新唐书》及其它正史记载冯盎等人平定俚獠叛乱，维护岭南地区稳定，推动社会发展的事迹。广东省、海南省现存方志、碑刻中更有许多颂扬冼夫人的内容。
苏轼写下千古传颂的古诗：“冯冼古烈妇，翁媪国于兹。策勋梁武后，开府隋文时。三世更险易，一心无磷缁。锦伞平积乱，犀渠破余疑……”该诗先是赞颂冼夫人抚循部众，受到梁、陈、隋三朝皇帝的信任与重用，接下来赞扬其一心为国，率兵平定地方叛乱，消除民族隔阂之功业。
学者冼玉清、吴晗、谭其骧等撰文盛赞其历史功绩。如谭其骧称冼夫人是“中国史上的伟大人物、女中豪杰……为中华民族的团结、发展作出了伟大贡献的少数民族伟人!”
（四） 冼夫人文化得以活态传承，增进了民族交融
海南的冼夫人文化节，民间又称“装军”“军坡节”“闹军坡”。“装军”起源于冼夫人平定欧阳纥等叛乱而阅兵振武，震慑有反叛异心之人的功勋性举措，是为纪念冼夫人“代诏”“护诏”而自发组织、流传下来的民间节庆活动，是海南最独特、最典型的民间传统节日，影响遍及海内外。该节日的主要活动是“装军”，经过历史的演变、民间的传承，沉淀了丰富的内容。冼夫人文化节不仅丰富了当地民众的精神生活，增进了人们的情感，还促进了当地经济文化的发展，增进了各民族间交往交流交融。
“年例”是粤西一带流行的一年一度的汉族村民集民间艺术、文化娱乐、美食大餐于一体的民俗节日，场面壮观。年例与冼夫人一年一度的例行出巡有关，时间一般在春节后至清明前，尤以元宵节为盛。当地有年例大过年的说法。年例反映了当地民众自我调适、祈求国富民强的美好愿望，对冼夫人文化圈起到凝聚、巩固作用。
综上，从历时性角度概括冼夫人文化的内涵，尝试表述如下：冼夫人文化由冼夫人首创，冯冼后人继承发扬。这是一种勇武忠壮、爱国爱民、民族团结、和平进取的，在岭南和东南亚有广泛文化认同且活态传承至今的文化。冼夫人文化表现出冯冼夫妇及其子孙超越地域、民族界限，超越时代的胸怀，体现了冯冼家族对国家统一、爱国爱民、维护民族团结，推动当地发展的不懈努力。
受多种历史因素影响，冼夫人文化的形成、普及情况复杂，不可避免地表现出一些不科学的现象，但总的来看，其主要方面是积极有利的。结合冼夫人文化的历史形成过程，谈一谈冼夫人文化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的价值。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这里仅从狭义的文化角度探讨冼夫人文化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独特价值。
二、冼夫人文化丰富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史内容
冼夫人生活的时代是我国历史上第二次大分裂、大动荡、大融合时代，也是国家第二次走向统一的时代。冼夫人文化具有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共性，与中国认知体验、中国价值观念、中国行为意愿等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要素一致，同时，由于冼夫人文化是在特定历史地理环境下形成的，又有其自身独特性。
一代代学者文人为她著书立传，写诗纪念。史称岭南“政令有序，人莫敢违”。清代诗人、文学批评家袁枚称赞冼夫人：“古来奇女子，如冯嫽及冼夫人，事载史书，惜见于诗者绝少。”
冼夫人以民为本促生产，以文化人促融合。冼夫人是俚人汉化的先驱，她从小念汉人的书，行汉人之法，与汉人成婚，推行汉人先进生产技术，又通过几代忠君的事实，使岭南地区较长时间出现了安定的局面。冯冼之孙冯盎，隋仁寿初，担任宋康令，成功平定了番禺、新兴名贼高法登、冼宝彻等叛乱。后有人劝说冯盎称“南越王”，冯盎果断拒绝，使中央的文治教化和生产生活方式得以在岭南推行。
作为北燕冯弘后裔并且汉化了的冯宝及其家族既代表了北方草原文化，又代表了中原正统文化。冯冼联姻为以上两种文化进入当时尚属烟瘴之地的荒僻岭南创造了积极条件，起到推动作用。从中华民族史的形成过程看，如果说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促进了草原文化和农耕文化的融合，那么冯冼夫妇及其后人的活动则促进了草原文化、农耕文化和南方百越文化的交融。冼夫人及其后人对岭南的有效治理促成了我国历史上第二次大一统的形成。值得一提的是，冼夫人及冯冼后人在治理岭南过程中，大规模的战争较少，它是以相对和平的方式进行的，是渐进的、融合式的。这和冼夫人及其子孙在岭南地区推行的坚决维护国家统一，坚持各民族平等团结的基本做法是分不开的。历史上虽不断有黎乱，但海南始终没有脱离中央王朝。冼夫人和冯冼后人推动岭南地区的和平发展，有效治理社会的做法，使中央王朝的政令、教化得以相对有效地推行，为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提供了另一种可供借鉴的模式，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古代中国的民族史研究对南方的关注相对薄弱。较之北方，岭南地区的相对安定是和冼夫人及冯冼后人在岭南推行的一系列蛮、汉基层社会交融的做法分不开的。冼夫人文化的形成过程，充分证明了中华文明的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与和平性。
三、冼夫人文化厚植了海南自贸港的历史文化底蕴
在海南岛上，除东坡文化、海瑞廉政文化之外，冼夫人文化也是富有本土特色的文化。
自古以来，琼粤桂和东南亚就有往来，可谓文化同根、人文相亲。如《隋书·谯国夫人》记载冼夫人归陈时，曾将从扶南国（今柬埔寨一带）获得的宝物犀杖献于陈主。后陈亡，“晋王广遣陈主遗夫人书，谕以国亡，令其归化，并以犀杖及兵符为信。夫人见杖，验知陈亡……”从侧面反映出岭南与柬埔寨的交往情况。
梁至隋时期，冼夫人控制的高凉和海南岛地区，与唐朝初年冯盎及其家族成员管辖的高州、春州、东合州、罗州、白州、新州、崖州、儋州、林州等地域，正是《新唐书》中所载“广州通海夷道”的必经之地，地处“海上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影响力波及广东、广西、东南亚。历史时期，海南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中转地，冼夫人及冯冼后人对当地的治理，促进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可以说，冼夫人文化是一种向海、向外，不断进取的外向型文化。
海南的冼夫人文化节，又称“装军”，意指模仿冼夫人当年例行的出军程序和仪式，组织阅兵仪式。冼夫人文化始于冼夫人在世时，“数郡共奉夫人，号为圣母，保境安民”，活态传承至今，已有一千四百余年的历史。《资治通鉴》中写道冼夫人出军时的场面，称冼夫人“亲披甲，乘介马，张锦伞，引毂骑卫，从裴矩巡抚二十余州”。既对当地妄图起兵反叛的势力起到了连续的军事震慑作用，又是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宣传了中央王朝的政令。王弘诲在《新建谯国诚敬夫人庙碑》中描写装军的场面：“若三军之奉主帅，曾无敢有越厥志者。”并作诗云：“夫人自昔起隋梁，锦袍铁骑拥牙幢。削平僭乱报天子，策勋启镇威炎方。谯国褒封几千载，英风烈烈常不改……年年令节改精禋，考钟伐鼓声渊阗。军麾俨从开府日，杀气直扫蛮荒尘。”反映了海南人追求各民族求同存异、社会和谐稳定的愿望。可见冼夫人文化具有爱国、求和合、顾大局的一面。
冼夫人文化不仅是海南自贸港所植根的本土文化，也表明海南同粤、桂、东南亚国家的经济文化往来有着悠久的传统和难以分割的联系。
四、冼夫人文化夯实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思想基础
冼夫人一生秉承践行中国传统修、齐等价值理念，虽是女儿身，却展现了中国士大夫的责任与担当精神。这些理念在岭南推广，使中原儒家文化逐渐影响少数民族并代代传承，世世践行。
在修身方面，冼夫人“情在奉国，深识正理”。先就冼夫人读书的内容做一辨析。清人崔翼周说冼夫人“善读阃外春秋”。对这一记载有三种理解：一是，多数学者将其表述为“善读《阃外春秋》”。关于此书的著录信息，《新唐书》云：“李筌《阃外春秋》十卷。”冼夫人生活的年代早于李筌生活的年代，不可能读到《阃外春秋》。第二种点逗为“善读阃外《春秋》，则“阃外”二字不得其解。第三种点逗为：“善读阃外春秋”。《孔子家语·本命》讲女子应遵循的礼仪时说：“教令不出于闺门，事在供酒食而已，无阃外之非仪也。”阃，本义指门槛，门限，引申为内室，借指妇女，阃外即家庭之外。“春秋”当理解为“历史”“世事”，不是具体的某一本书。就当时民族融合的深入程度以及冼夫人的显赫家世看，她有机会读到各种史书。故这里取第三种含义。她善于读书，且活学活用，“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
同时，冼夫人践行了传统中国士大夫的立身行事准则。前文所说她命九岁的独子冯仆归附陈朝，将平定叛乱不力的孙子冯暄“系于州狱”。冼夫人还积极有效地“宣述上意”。冯宝去世后，“岭表大乱”，冼夫人“怀集百越，数州晏然，”后又“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余州，宣述上意，谕诸俚僚，所至皆降”。她身先士卒，严格要求子孙，实实在在维护国家统一。
“深识正理”是《隋书》中对冼夫人的评价。这里的“正理”指她从小怀有远大抱负，做事有正确立场方法，秉持正义、公道、严于律己，故能威名远扬。冼夫人坚守民族大义，冲破世俗桎梏，开创汉俚通婚先河，推动民族之间大融合。魏征赞其“忠壮”。
在治家方面，冼夫人以教化为先，礼法约束，信义流传。冼夫人常“训导子孙，敦崇礼教，遵奉朝化，以副朕心”。皇后赐给冼夫人的首饰、晏服等，夫人“并盛于金箧，并梁、陈赐物各藏于一库。每岁时大会，皆陈于庭，以示子孙，曰：‘汝等宜尽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今赐物俱存，此忠孝之报也，愿汝皆思念之。’”这种言传身教、年年示训的方式自然是最好的家教。
对族人间的一般性事务，她“约束本宗，使从民礼”，以“好相攻击”为俗的族人，她坚持以义理教化族人，“每劝亲族为善，由是信义结于本乡”。冼夫人重视礼教，讲求信用，用民族大义教育族人，用法律、规矩约束族人，使中原文化在岭南地区开枝散叶，汉俚两族融合进一步加深。
冼夫人在促进民族团结方面的建树，历来为人所称颂。她坚持民族平等的做法，“海南、儋耳归附者千余洞”，史称“政令有序，人莫敢违”，使得归顺的人越来越多。由于冼夫人的个人魅力和冯冼子孙的代代相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核心内容得以持续在岭南地区推广。
李静先生说：“对中华文化、中华民族重要文化符号的认知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心理开端。铸牢共同体意识，需要以共同的认知作为心理基础。”冼夫人文化是中华文明生发、因袭与演进历程中沉淀下来的生存智慧与历史记忆，是各族人民尤其是岭南、东南亚互通往来的共同精神遗产。
五、结语
冼夫人文化首先体现了勇敢尚武精神，冼夫人文化节（军坡节）是这一精神的延续，是海南本土的特色文化。其次，冼夫人文化是一种爱国统一的文化。冼夫人及冯冼后人坚决维护国家统一。历史上，海南虽然黎乱不断，但始终没有脱离中央。再次，冼夫人文化是一种交融文化。这种交融既包括岭南地区民族间的和平融合，又代表了立足海南，向外、向海的不断进取精神。冼夫人文化中的勇武忠壮、爱国爱民、民族团结、包容进取等精神是海南历史文化的重要内容。冼夫人文化的形成发展史是岭南地区民族发展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冼夫人文化丰富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史内容。冼夫人文化是历史形成的，是岭南地区为主的民众在一千多年的历史进程中顺应时代潮流，交融汇聚互动整合凝聚的结果，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本文系海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李现红（海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本文来源于《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5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