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胜利，对中国革命、中国共产党以及中华民族复兴产生了深远影响。抗日战争作为近代中国反对外来侵略战争中的一场伟大胜利，洗刷了近代以来中国抗击外来侵略屡战屡败的民族耻辱，增强了民族自信；作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重要阶段，为最终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建立新中国奠定了政治基础；作为中国共产党发展的一个关键时期，实现了党从幼年走向成熟的伟大转变；作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作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促进人类文明进步具有重大世界意义。
关键词：抗日战争；中国革命；中国共产党；中华民族复兴；历史地位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大会上强调指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人民以巨大的民族牺牲，为拯救人类文明、保卫世界和平作出了重大贡献。”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是艰苦卓绝的伟大战争。早在2020年9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中，就对抗战胜利的历史地位作出深刻、系统的阐述：“这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反抗外敌入侵持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牺牲最多的民族解放斗争，也是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民族解放斗争。这个伟大胜利，是中华民族从近代以来陷入深重危机走向伟大复兴的历史转折点、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人民的胜利、也是世界人民的胜利。” 新时代新征程，全面理解和准确把握抗日战争的历史地位，对于我们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开创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一、近代中国反侵略战争的一场伟大胜利
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着五千多年文明史的伟大民族，在十八世纪前，曾经长时期走在世界发展前列，创造了举世闻名的灿烂文明，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后，由于内部矛盾和屡遭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不断受到侵蚀，民族灾难日益深重，中国一步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国家。在这样的境况下，不同的阶级、政党都提出过自己的救国方案，掀起各种试图解除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地位的救国运动。从太平天国运动到辛亥革命，再到北伐战争，都遭到了严重的挫折，这是近代中国的国情特点和总体形势。中国百余年来一切革命的或改良的斗争失败，有其主客观原因。从客观角度来讲，与中国落后的生产关系、生产力现状息息相关。毛泽东指出：“其原因：一是社会制度腐败，二是经济技术落后。”而在军事技术方面，西方列强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不断进行军事技术创新，发明了先进的枪炮、战舰等武器装备。对比之下，中国的军事技术仍然停留在冷兵器时代，武器装备陈旧落后。从主观角度来讲，近代中国人民斗争失败的原因在于没有先进的思想指导、没有以先进思想武装的阶级和政党。近代以来中国各阶级的仁人志士一直提不出科学的有远见的斗争纲领，作不出科学的战略与决策；在对外抵抗中也不能够把全国各阶层人民紧密团结起来，凝聚力与动员力不足。没有先进的政党及其领导下的先进军队，这也是斗争失败的主要原因。直到1921年，以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为指导的中国共产党诞生，中国革命力量才发生质的变化。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已有新的人、新的政党、新的军队和新的抗日政策”，这是推动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根本因素。
抗日战争的胜利，是“在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中国人民以铮铮铁骨战强敌、以血肉之躯筑长城，取得近代以来反抗外敌入侵的第一次完全胜利”。它从根本上结束了中华民族自近代以来反抗外敌入侵屡战屡败的屈辱历史，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反抗外来侵略的第一次彻底胜利的战争。抗日战争获得胜利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毛泽东在《论持久战》《论新阶段》等论著中进行了深刻分析。他指出：“我们今天的抗日战争不同于中国一切历史时期的战争，我们的战争是民族革命战争，是进步的战争”，“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要有三个条件：第一是中国的进步，这是基本的，主要的”，这是从进步性这个维度对抗战胜利进行了深度阐释。从中国所处的时代背景和国情来看，已与以往一切历史时期的中国大不相同，“处于历史上进步的时代”，国际方面、中国本身、日本内部与过去相比都发生了变化。日本虽然比过去更强了，但是，抗战中的中国已彰显出鲜明的进步性，是在中国前所未有的进步基础上进行的。这种进步性，体现在“它已经不是完全的封建国家……有了已经觉悟或正在觉悟的广大人民，有了共产党，有了政治上进步的军队即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红军，有了数十年革命的传统经验，特别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十七年的经验”。概括地讲，我们有了比之前任何历史时期都更进步的人民、政党与军队。在这个基础之上进行的革命战争，包含着继续发展进步、推动革命取得胜利的伟大力量，这是在敌人之强、我们之弱的境遇下依然会促进抗战向前发展的根本力量。
抗战时期中国的进步性有力地加速了抗战胜利的进程。“所谓中国的进步，包括国内政治、军事、党务、民运、文化教育等一切方面”。例如，在政治路线上，中国共产党坚持把抗战与民主统一起来，坚持全面抗战路线，制定正确的战略策略，实施动员人民、依靠人民的路线政策。在军事战线上，以军事斗争为中心，武装的和非武装的，公开的和隐蔽的，各种斗争形式密切结合，各种战争手段灵活运用，使中国抗战形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战场和国民党指挥的正面战场两个战场相互配合的局面。特别是华北、华中、华南三大敌后战场，自相持阶段就在实际上成了中国的主要战场，“在一九四四年三月以前，共产党的军队抗击日伪军总数一百三十四万人中的一百一十余万，即百分之八十四，国民党的军队只抗击了百分之十六”。赖有华北、华中、华南敌后战场与抗日根据地的顽强抵抗，才挽救了中国免于被日寇灭亡。在文化战线上，已出现新的文化导向，毛泽东提出建设“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坚持无产阶级的文化思想，打破封建士大夫和资产阶级的文化垄断，让文化创造权回归劳动群众，等等。这些因素极大地推动了全中国的进步，是支持长期战争取得最后胜利的主要根据。
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重要历史阶段
历史证明，中国革命必须分“两步走”，即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中国整个革命运动的一部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历时二十八年，其中抗日战争历时十四年。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面临的主要任务，就是“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创造根本社会条件”。抗日战争通过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实践了反帝斗争的历史使命，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反对帝国主义的目标的实现奠定了重要基础，是新民主主义革命中一个极为重要的阶段。
抗日战争是一场争取中华民族独立的伟大民族革命，为民主革命奠定了坚实基础。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革命有两大任务，既要对外推翻帝国主义压迫、进行民族革命，又要对内推翻封建地主压迫、进行民主革命。民族革命和民主革命两大任务并不是彼此孤立的，而是互相关联的。其中，民族革命是民主革命、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准备。由于帝国主义是封建地主阶级的主要支持者，因而，只有彻底推翻帝国主义的统治，完成民族革命，才有可能去完成后一个革命过程，进一步地推翻和消灭封建地主阶级和官僚资本主义在中国的统治。正如毛泽东强调，抗日战争“主要地是反对侵入国土的日本帝国主义，而民主革命任务，又是为了争取战争胜利所必须完成的，两个革命任务已经联系在一起了”，“中国目前阶段一定要完成民族民主革命，即彻底战胜日寇与建立新的民主共和国。”
在抗日战争过程中，中国共产党把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战争同新民主主义革命基本问题的解决紧密联系起来。抗日战争中，党在领导军队和人民坚持持久抗战的同时推动了中国革命基本问题的系统解决。 比如，中国共产党推动建立、巩固和发展的民族统一战线，这是包括抗日战争在内的整个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必须着力解决的一个基本问题；进行以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的革命，特别是开展游击战争，它是“在落后的国家中，在半殖民地的大国中，在长时期内，人民武装队伍为了战胜武装的敌人、创造自己的阵地所必须依靠的因而也是最好的斗争形式”，这也是包括抗日战争在内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必须着力解决的基本问题；不断加强党自身的建设，加强和完善中国共产党的集中统一领导，这也是贯穿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基本问题。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已经能够正确地认识和处理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及其相互关系问题，深刻认识和掌握了中国革命发展的历史特点和规律，这使抗日战争成为中国人民民主革命发展的一个重要历史阶段。
抗日战争前后衔接了土地革命战争与解放战争，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战争中唯一以民族矛盾为主的时期。在抗日战争中，八路军、新四军和华南抗日游击队对敌作战12.5万余次，歼灭日、伪军171.4万余人（其中日军52.7万余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即解放区有19块，面积达到近100万平方公里，人口近1亿。 实践充分证明，如果没有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中国就不可能摆脱被压迫、被奴役的历史命运，就不可能解除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地位。抗战胜利后，国内阶级矛盾重新上升为主要矛盾，中国共产党通过发动人民战争赢取解放战争的胜利，最终完成了新民主革命的历史任务。因而，抗日战争的胜利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在全国的胜利奠定了重要基础，为建立新中国、新社会提供了必要条件，极大地加速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进程。
三、中国共产党从幼年走向成熟的关键转变时期
抗日战争时期，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凭借党在幼年时期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汲取的革命经验和教训，对建党以来党内存在的错误政治路线进行了深刻总结与彻底批判，确立了党的无产阶级的政治路线；在同国民党进行第二次国共合作过程中，始终保持了高度的政治清醒；在根据地政治建设方面，制定了统一领导、对敌斗争等政策策略，坚持了正确的政治站位，推动党在政治上逐步成熟。
在与党内错误政治路线斗争的过程中，党内的正确政治路线逐渐被广泛接受和认同，推动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逐步成熟。从《关于1931年9月至1935年1月期间中央路线的批判》到《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再到1945年《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毛泽东系统总结了党从成立之日到抗日战争时期在思想、政治、组织以及策略方面的表现，总结正反两方面的斗争经验，批判党内主观主义、冒险主义、宗派主义特别是王明“左”倾错误路线，深刻地挖掘和清算了错误路线背后的历史根源与思想根源。正是在同错误政治路线作斗争的过程中，使党和人民进一步看清中国革命的实际、中国战争的实际，认识到中国革命的长期性、复杂性与特殊性，彻底摒弃了教条主义的军事路线和政治路线，坚定贯彻党的无产阶级政治和军事路线。党的七大明确提出了党在抗战时期的政治路线，即“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在我党的领导下，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全国人民，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正确的政治路线和方针政策推动抗战取得最终胜利。
在同国民党政治关系的处理上，中国共产党强调保持统一战线的“独立性”原则，体现了党在政治上的逐步成熟。抗日战争是大而弱的半殖民地中国反对小而强的帝国主义日本，只有建立全民族的抗日统一战线，才能取得民族解放战争的胜利。从八一宣言发表到西安事变，中国共产党为建立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进行了复杂的斗争、付出了巨大努力。但是，在整个抗日过程中，国民党一直坚持单纯依靠政府和军队的片面抗战路线，并企图通过抗战来削弱甚至消灭共产党的力量。特别是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日本对国民党实行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政策，将其军事打击目标主要集中于敌后战场。国民党虽然还在继续抗战，但已逐步失去了抗战初期的积极性，反共倾向日趋明显。对此，中国共产党在统一战线问题上始终保持战略上的清醒、政治上的坚定。毛泽东特别注重吸收以往革命经验，突出强调保持相对的“独立性”；对资产阶级（尤其是大资产阶级）采取“既不是一切联合否认斗争，又不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而是综合联合和斗争两方面的政策”，坚持以斗争求团结，认真贯彻“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反对顽固势力的策略”，又对其妥协动摇和倒行逆施进行坚决斗争，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持续推进了全民族的抗日战争。
在根据地政治建设方面，中国共产党制定了“三三制”、统一领导、对敌斗争、精兵简政、拥政爱民、发展生产、减租减息等十大政策，推动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逐步成熟。如在根据地政权建设方面提出：在政权工作人员构成中，共产党员、左派进步分子（非党工农代表）和中间分子（开明士绅、民族资产阶级等）各占三分之一，将其作为各根据地政权建设的指导方针。这项政策以革命阶级的联合反对反动派的联合专政，不仅合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原则，“团结大多数以与日寇、汉奸、亲日派、反动派进行斗争，又能保证由共产党员与进步势力结合起来的优势”。又如在根据地领导权方面，提出一元化统一领导。1942年9月，中共中央在《关于统一抗日根据地党的领导及调整各组织间关系的决定》中指出：“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和无产阶级组织的最高形式，他应该领导一切其他组织，如军队、政府与民众团体。根据地领导的统一与一元化，应当表现在每个根据地有一个统一的领导一切的党的委员会（中央局、分局、区党委、地委）”。在抗战的背景下，坚持一元化统一领导，有利于协调各方面的工作推动全面的对敌斗争，具有积极意义。
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奠基阶段
抗日战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革命，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创新发展的关键时期。从1938年毛泽东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首次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大命题，到党自觉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践相结合” 的根本原则将丰富的中国革命经验系统化，进而科学揭示整个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历史特点和发展规律，制定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路线、纲领、方针、政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伟大事业不断得到深入推进。
“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是一个追求真理、揭示真理、笃行真理的过程。”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坚持把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自己一切行动的指导思想，并开始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结合起来，深入分析中国革命的性质、任务、动力、前途以及革命领导权等问题，推动中国革命实现了由大革命失败到土地革命战争兴起的历史性转变。抗日战争开始以前，伴随党对马克思主义、对中国实际以及二者正确关系认识的深入，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创造性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的过程中，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全国胜利的中国革命新道路为集中体现，初步回答了建立革命统一战线、在长期农村战争环境下建设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一支新型人民军队等重大问题，找到了马克思主义的“本本”必须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正确方向。
然而，由于当时在共产国际和中国共产党内盛行着的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处于幼年时期的中国共产党人，还不善于独立自主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研究和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先后多次发生右的和“左”的错误。特别是王明“左”倾错误在党中央占据统治地位后，更以不折不扣地全面执行“国际路线”“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党”相号召，反对毛泽东所代表的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正确方向，毛泽东在总结中国革命经验过程中提出的符合中国国情的路线、方针和政策被指责为“枪杆子主义”“富农路线”“极严重的一贯右倾机会主义”等。在不懂得中国国情的教条主义者的错误领导下，中央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中遭到失败，给党和红军造成巨大损失，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事业遭遇严重挫折。1935年召开的遵义会议，纠正了严重危害党和革命的“左”倾军事路线，充分肯定毛泽东从中国革命战争的特点出发提出的行之有效的正确战略战术原则，表明党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开始摆脱教条式对待马克思主义的错误倾向，“开始确立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马克思主义正确路线在党中央的领导地位，开始形成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开启了党独立自主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新阶段”。在毛泽东所代表的马克思主义路线的正确指导下，党的军事路线、政治路线、思想路线、组织路线逐步转移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正确轨道上来。正是由于这一“中国党内最有历史意义的转变”，党不仅胜利地完成长征，而且打开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正确地领导了一九三五年的‘一二九’救亡运动，正确地解决了一九三六年的西安事变，组织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推动了神圣的抗日战争的爆发”。
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为深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形成与发展提供了重要历史条件。以《论持久战》《论新阶段》《〈共产党人〉发刊词》《新民主主义》《改造我们的学习》《论联合政府》等经典著作为标志，毛泽东在深刻总结中国革命“两次胜利、两次失败”宝贵经验的基础上，深入推进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的历史状况和社会状况、中国革命的特点、中国革命的规律” 相结合，在正确认识和把握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三大问题及其相互关系的同时，深入揭示中国革命的特点和规律，把握中国革命的历史主动，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从而引领了抗日战争的前进方向。一是抗日战争是在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进行的。党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面所积累起来的宝贵经验，以及在此基础上制定的一系列正确方针、政策，使党形成对中国统一战线的规律性认识，为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提供了基本政治保证。二是抗日战争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和帝国主义的日本之间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进行的一个决死的战争”。党在深入认识和把握敌强我弱、敌小我大、敌退步我进步、敌寡助我多助这些中日双方互相矛盾基本特点的基础上，总结过去领导武装斗争的经验，以及武装斗争形式和其他各种必要的斗争形式互相配合的经验，对武装斗争总概念进行深入认识和把握，为抗日战争的胜利找到了“必须依靠的因而也是最好的斗争形式”。三是中国革命的历史经验证明，党的建设的过程，是同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密切联系着的。正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党对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践之更加深入的更加统一的理解”，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的科学概念和理论体系，引领了党在思想、政治和组织上的进一步成熟。
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党的七大将以中国共产党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 所创造的理论成果，正式命名为“毛泽东思想”，并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为抗日战争和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提供了行动指南，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
五、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抗日战争胜利“是中华民族从近代以来陷入深重危机走向伟大复兴的历史转折点，也是世界发展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是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战争，法西斯侵略者给世界带来巨大灾难，给人类文明造成空前浩劫。这场战争，“战火遍及亚洲、欧洲、非洲、大洋洲，有80多个国家和地区、约20亿人口卷入其中”，军队、民众伤亡的数量超过1亿人，其中，中国伤亡的人数高达3500多万。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九一八事变成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起点，并揭开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序幕。七七事变成为中国全民族抗战的开端，由此开辟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东方主战场。”
中国在抗日战争中为了自己的民族解放和帮助各同盟国进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重大贡献。毛泽东在1945年《论联合政府》中指出：“中国是全世界参加反法西斯战争的五个最大的国家之一，是在亚洲大陆上反对日本侵略者的主要国家。中国人民不但在抗日战争中起了极大的作用，而且在保障战后世界和平上将起极大的作用，在保障东方和平上则将起决定的作用。” 这客观陈述了中国人民为抗战所作出的巨大努力和牺牲，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人类文明进步事业作出的重大贡献。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中国战场长期牵制和抗击了日本军国主义的主要兵力，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开始最早、持续时间最长。“中国人民在与日本法西斯进行的殊死搏斗中，共歼灭日军150余万，约占日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死伤人数的百分之七十，对其彻底覆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在中国战场上，“特别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战，抗击和牵制了日本陆军兵力的三分之二”，这既迫使日军放弃北上计划，使得苏联能够全力抗击德国法西斯，也减轻了日军的南进力量，支援了美英盟军的太平洋战争。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具有深远的世界意义。这一重大胜利，进一步增强了世界进步力量和因素，很大程度上动摇了世界殖民主义的根基，对旧时代列强争霸的国际体系产生了强有力的冲击，深入推动了附属国、殖民地国家争取自身独立和民族解放的斗争，增强了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各国的信心，开辟了民族解放运动的广阔道路；这一重大胜利，促进了联合国的成立，中国成为联合国安理会5个常任理事国之一，对战后世界局势的变化产生了深远影响，成为世界发展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这一重大胜利，挽救了中华民族、人类古老文明，避免了历史和社会倒退，广泛传播了和平、民主、平等、公正等基本价值观，极大地促进了各国人民特别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精神觉醒，对人类文明进步产生了持久而深远的影响。
抗日战争胜利使近代中国实现了伟大历史性转折，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创造了前所未有的重要基础。当前，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全球性挑战层出不穷，威胁国际安全的因素不断增加，中国和国际社会面临的安全挑战依然严峻。我们一定要深刻总结并铭记抗日战争胜利的历史地位，坚持底线思维，坚定历史自信，把握历史发展的主动权，切实有效地化解与消除自身面临的安全挑战，坚决维护国家利益，坚定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的：“历史警示我们，人类命运休戚与共，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只有平等相待、和睦相处、守望相助，才能维护共同安全，消弭战争根源，不让历史悲剧重演！”
田克勤，东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部教授，长春，130024。
本文系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重大项目暨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研究”（2018MZD006）阶段性成果。
本文刊发于《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25年第6期，引用或转发请据原文并标明出处，文章注释请参见原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