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锦:中国禅学与儒道合流的文化契机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921 次 更新时间:2022-02-17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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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锦  


梵净山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佛学的思想是佛祖释迦牟尼心中的净土。净土在这里不是物指佛教的西方极乐世界。它是《六祖坛经》所谓之“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的直观理念。净土在佛祖的心中是“自性清净”的“涅槃妙心”。甚么是涅槃?涅槃是清净的心境。禅宗南怀瑾大师说:“涅槃是个境界,就是《涅槃经》提出来的常乐我净的境界”。这是禅宗上乘佛学的般若智慧,有识者归于上乘的梵天境界。

佛学是西土与印度古文化之《奥义书》和《吠陀经》的思想。西土印度佛祖释迦牟尼所传的佛学,在东汉时代传入中土。东汉恒帝时安世高译《安般守意经》。在魏晋(3`4世纪)南北朝(5`6世纪)的玄学时代(公元220-586年),东晋末佛陀跋陀罗来中土传达摩多罗禅,和法显译《大般泥洹经》;南北朝时北凉昙无谶在敦煌译之为《大般涅槃经》。前秦道安译《般若》和《安般》诸经。后秦鸠摩罗什(公元343-413年)译龙树所著的《大智度论》和《中论》, 《十二门论》和提婆的《百论》;从而使中国佛学能够审视印度龙树`提婆一系所创大乘(Mahayana)般若空宗之万法性空,性空缘起,缘起性空的中观学派。《中论》提出不生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去的八不缘起的存在概念与范畴。南朝刘宋时慧观和谢灵运把北凉《大般涅槃经》删为南朝《大般涅槃经》,同时注释《般若金刚经》。《大般涅槃经》提倡“泥洹不灭,佛有真我。一切众生都有佛性”。晋宋之际高僧竺道生受业于鸠摩罗什,探研《大乘起信论》之中观学。通过对《大般泥洹经》的禅修,顿悟释迦如来佛之“正法眼藏”的本心,提出“一阐提”和人人都能成佛的大乘禅佛的中土佛学。

禅宗达摩祖师二传西土佛学以《楞伽经》开展禅宗大乘佛学的南北两宗。时值粱武帝时代。真谛译了《大乘起信论》,昭明太子编了《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达摩禅宗在五祖弘忍时, 以《金刚经》传佛法于六祖惠能。于此开了禅宗南宗一系。弘忍其他十弟子在北朝仍以《楞伽经》传法而成北宗。天台宗有别于达摩禅宗是中国本土最早的佛教宗派。天台宗宗龙树的《起信论》 在北朝魏齐之际,经由慧文和慧思法师(公元515-577年)的启蒙,传《大品般若经》和《法华经》,到了智凯法师传《法华玄义》和《摩诃止观经》,终开创了天台禅宗之禅`定`慧三昧三菩提的大乘佛学。到了大唐唐玄奘西方取经翻译了佛学多卷经典。有如《成唯识论》`《瑜伽师地论》和《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到了唐三藏玄奘法师(公元600-664年)师传法相唯识学时,已是佛学三传于中土了。

菩提达摩心传二祖神光的公案曾预言:“吾灭两百年后,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渐修与顿悟的微妙法门之在于禅宗,渐修是静定之修禅的禅定过程。顿悟是禅静之修禅的涅槃境界的过程。涅槃的真正意涵不是涅槃圆寂的真身,而是般若智慧之愿力身,业力身和报力身之极高境界的层次。果报的最高境界是大智慧的佛性。

惠能(公元638-713年)和神秀(公元606-706年)是弘忍的佛家弟子。神秀以“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一偈语被弘忍认为逊于惠能之“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偈语而沦为达摩禅宗别支的北宗一系。从菩提和树之参禅的体悟,这是真如之实相和法相在实践上的分别。“万法是一心,一心是万法”(注:《郝志祥著《佛学与中国文化》),惠能法师以自性能含万法,万法在自性中。自性心量广大,廓周法界。用即了了分明,应用遍知一切。一切是一,一是一切。去来自如,心体无滞。(注:杨曾文校《六祖檀经.敦煌新本》)自性即是般若智慧,它是类之类的善知识,有系统的认识,有系统的知识。菩提本无物,净心自无染。惠能一代宗师以《坛经》发扬东山门,道信`弘忍一系心传如来藏的真如法身而开南宗之大乘的禅修梵度而确立了禅宗一乘心印的正宗。

摩崖石刻心经的缘起—我心法在佛,佛心悟在我

我对佛学是个门外汉。这从我所拟的论题: 《心经的智慧与庄子和禅宗的接轨》 便可知其大概.然而 《般若心经》之所以引起我的兴趣是因为《巨匠陈瑞献》这本书。它记载了一切智园内的摩崖石刻《心经》。新加坡多元艺术家陈瑞献, 在2001年9月在山东青岛的小珠山国家森林公园的摩崖石刻的 《心经崖》上,刻写了唐三藏法师玄奘所翻译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他共刻了294个字。每字占4平方米. 《心经》总刻的面积约2000平方米。宏伟的艺术创作引起我对《心经》的向往。这是精神震荡,净心染心的精神焕发一新的过程,亦是我个人顶峰经验的过程。

唐三藏玄奘法师所译的《般若心经》共260个字。我在自性清净的梵境观阅《心经》,理得《般若心经》是阐释《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的经传。《心经》 统览了佛学经典的般若智慧。佛学倡导明心见性的佛性(佛识`法性`涅槃`般若)和一乘佛的般若三法印和般若六法。佛性般若是生命有始万有以来的本体。如来的法身就是一切众生共同的生命本来, 共有的生命本体的种神(种子法身)。这是般若的真谛;《金刚经》中所谓的实相般若的无四相。以现代科学的法眼来看,真如的法相是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的本体。《大乘起信论》中的“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槃寂静”的三法印是《楞伽经》如来藏中的真际法性和法身在涅槃离自性,所谓之不生不灭之本来寂静的自性涅槃。它即是禅宗佛学之公案“拈花微笑”之佛祖真传的涅槃妙心。

我心法在佛,佛心悟在我是我自性清净心的偈语。这偈语涵概惠能宗师的“即心即佛,生佛不二”;神会禅师之“众生心即是佛心,佛心即是众心”的佛性般若。“直指心源,以心传心。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心经智慧,佛性般若让我对《心经》有了一翻新的体会和了悟,从而在我心中有一个诠释大梵与大我的《心经》的新的心印传本。佛者心清净,法者心光明。一心三观,观其法身,持其法性,护其法相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正知,正见和正觉之有见识者归于上乘的梵天境界。

我静心关照心经的体悟如下:「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却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相无色。

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法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尽死。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德,以无所得故.

菩萨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恐怖。远离一切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菩萨菩提无边际。度一切苦厄,断一切烦恼,学一切佛法,证一切佛果。

菩提僧婆诃般若是大智慧,无上智慧。禅修梵渡妄心,能除一切苦厄,真实不虚。三昧三菩提大神咒,欲`色`无色,空相无碍。」《观音心经》

上梵与下梵的智慧与大乘和小乘的佛学

梵(Brahman)的概念在《奥义书》中是宇宙万物的本原,生命的根本,一切事物存在的原因。在宇宙本体之外,《奥义书》设置了一个人的本体。人的本体不是肉身而是人的精神或是灵魂。这就是阿特曼(Atman)又称为我的概念。宇宙本体的梵与作为个体的灵魂是合一的。梵与我(Atman) 的概念在吠檀多不二的哲学中是梵我合一。乔荼波陀(Gaudapada) 在《圣教论》又称《乔荼波陀偈-Agamasastra) 论及上智之梵的概念:是无灭亦无生。无缚,无修习。无求超脱人,无得解脱者。此是梵境的意义(注:《大梵与自我-龙达瑞著P59)。用中国哲学与之相比照,梵境是庄子“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自然的心斋。他坚信巴哈拉达拉哈里(Bhartrhari) 所认为梵是宇宙唯一的存在而此存在的宇宙世界是回转的。世间事物无灵魂存在。无上真实谛(Paramartha) 乃是不二者。《梵经》 认为灵魂(Atman) 不是指个人而是指梵识的我。梵不仅是宇宙的本原,创造物质世界的一切,同时也是精神的基础,由它构成人们的思想意识。我(Atman) 阿特曼的概念不是自身而是一个心灵喜悦的最高的我(Paratman)。其字原是 Para (最高)和Atman。“最高的我” 是指获得知识和达到解脱的“自我”。阿特曼在 《大般涅槃经》中是“佛性的我”。“佛性的我”即是“梵天的我”(Brahma)。

上梵和下梵的智慧是印度乔荼波陀和商羯罗师生一系的思想。上梵是大乘佛学的般若。下梵是小乘佛学的般若。印度小乘佛学认为人是有灵魂的。梵和“阿特曼”的“我”的概念在《歌者奥义》中,宏观世界的灵魂是梵,是大我,微观世界的灵魂是小我,个体生命的我(注:王晶著《印度吠檀多不二论哲学》 P71-78)在商羯罗以前,印度大乘佛学主张。“法无我”与“人无我”的法性二空,一切法皆无自我。“法无我”对客观世界来说决不存在着一个主宰者;“人无我”对主观的人来说也不存在着一个主宰个体生命的灵魂或主宰者。如来藏直指本心的法相的三法印是“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槃寂静”的诸法性空的真如法身。(注:《大梵与自我》P153)“诸法无我”之法性二空的“法无我”和“人无我”的性空是如来藏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真如。龙树大乘佛学之“诸法实相者,心行言语断。无生亦无灭,寂灭如涅槃”是上梵的智慧,它不生也不灭,无因也无缘。法性性空,性空缘起,缘起性空的“空识”就是梵识的境界。梵我合一是印度婆罗门教之奥义书的哲学真谛。

上梵的智慧,以中国文化经典之文献学的经传来划分,《般若心经》是上乘佛学的传,上乘佛学的经是《金刚般若波罗密多经》。中国禅宗佛学的首要经典是《般若心经》。禅宗南怀瑾大师说:佛法有两种。走出世间是清净,走入世间是红尘。走出世间的清净是大乘佛学,走入世间的红尘是小乘佛学。大乘与小乘的概念是起于大乘唯识宗和空宗所识别的真谛和俗谛的二识。龙树说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依真谛所传的佛学是大乘,依俗谛所传的佛学是小乘。比照之于西方文化的思维模式,它即是大传统和小传统,精致文化和通俗文化的分别。

《心经》是上梵智慧的佛学信仰者对西土印度之佛学诸经典诠释所立的佛传心印。直指心源,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以心传心,直言离经,凸出心印,而成为中土达摩禅宗东山门之法印与各系的宗风,天竺一乘如来藏真如的传教心印。如是“佛法根本在般若,般若就是佛法”。

如来法身的般若智慧和般若世界(Prajnaparamita and Paramita)

般若波罗密多的梵文是 Prajnaparamita,其真义是般若智慧。旧译之为“智度”。如来法身的“法无我”是般若世界;如来法相的“人无我”是般若智慧。般若世界和般若智慧是如来藏的真如。。如来真如的法相就是一切众生共同的生命本来,生命本体。如来藏法身的生命万有无始以来的本体就是般若世界。如来正法眼藏之实相无相,涅槃寂静。众生平等,人人成佛的涅槃妙心是般若智慧, 也即是如来藏真如的本心。

禅宗大乘佛学之禅`定`慧`的三昧三菩提的禅定(Samadhi)和禅静的修禅心法,和《大乘起信论》一心分“真如门”和“生灭门”的二门,是方便般若。“真如门”是自然宇宙的大化世界,“生灭门”是生命世界的造化。龙树认为生命世界的个体生命的永恒和生命的主宰是虚幻不实。大乘禅宗的佛学要求通过禅观来证实生命世界诸法实相之理,以达自然宇宙真如的佛法。《大乘起信论》 所启示的缘起性空,性空缘起的法身因果不是善的因和善的果。生命因果的生命因子是种子的法身。种子法身的因果永远是整体的。整体的因造成整体的果。这个整体和整体的果是法身。从现代科学的眼光来看,生命的遗传因子是因,文化的遗传因子是果。大乘佛学的因果论是在文化和生命本质的层次上诠释,而不在个体生命之生活活动的层次上诠释。个体生命的活动,在宇宙大化和生命造化的际遇和机遇的环境中,阿特曼的我(佛我/梵我)处在两种不同的状态中。一种是“净心尘染”的格局,另一种是“净心染心”的格局。

“般若智慧”在《金刚经》是“善护念”和“善知识”之一乘如来藏的“正法眼藏”。从量子物理学的“零点能源”和“零点场域”的科学观来看,掌握声`光`电`电磁波`电磁场的“善知识”,把握电磁场电流分解的能源科技是造福世界的“自证慧”。掌握“零点能源”的“善知识”和把握“零点场域”的“善护念”是人类的“共命慧”。禅宗南怀瑾大师诠释般若智慧的“心念”是念身`念受`念心`念法的四护念,在《般若心经》中,它是受`想`行`识的“境界般若”。 《心地观经》之“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的四誓愿是大乘禅宗佛学之“境界般若”的般若世界。《心经》的般若世界就是如来法藏的真如本心。

《心经》的受`想`行识是人类内心深层的心理层次。“受”是对“情与景”的善恶与美丑的感性情怀,是是非与对错的理性的感受意识。感性的“美善情怀”是非理性的。它是对艺术,宗教与亲情友爱的感性心理。感情的心理具有强烈的排他性。亲情的感情和宗教的信仰都具有强烈的护短`护爱`护义或护教的心理层次。情和理的感受有了意与境的心念是“想”的心理层次。众生在欲`色`无色的三界中,人心处在两个不同的境地中,一种是净心尘染,另一种是净心染心的境界。善护念和善知识的“想”的心理层次是净心的心理过程。

“行”和“识”之的心理层次在于儒学是“知”和“行”的心理层次。“行和识”的心理是一个人的“意”和“境”的心态和心识的过程。一个人的行动是处于个人的“意境”和“心境”的深层心理层次。心态和心识具有上梵的般若智慧,一个人便具有净心的境界般若。般若智慧是清净心的染心剂。不通过般若智慧的染心,净心是会被尘染的而“一阐提”也不会成佛。“识”是心识和意识的深层心理层次。“行和识”的护念心在于“意和物”之哲学逻辑层次,它是处在“物象”和“意象”的深层心理过程中。依据自然法则和人文意义的“知识面“和”智慧面“的心理过程,就是“善知识”和“善护念”的心理过程。如何识别和辨识“善护念”和“善知识”是 《般若心经》 之禅诗偈语的语言般若的智慧所在。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如何识别人生之飞鸿踏雪的生命价值。文化认同的东西去向,不是指爪偶留的感受,而是复计东西去向的心识。鸿飞踏雪的飞行,只是本能不是心识。雀燕焉知鸿鹄志,把人比喻为飞鸿踏雪取喻其志向的远大是中华文化传统之诗文典故。“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取喻生命的价值贵在真实不虚。“我昔未生时,冥冥无所知。天公强生我,生我复何为?无衣使我寒,无食使我饥。还你天公我,还我未生时”(唐。王梵志《道情》),生命的呐喊是中华文化缘起的价值所在。“弱其志,实其复。强其骨,虚其心”是老子之虚极静笃的“虚其心”是“心识”的本体。心识是中华文化的人性和人格的所在,知识和智慧之真我的展现。

甚么是禅宗佛学之般若智慧的“心识”?“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生命改变不了宇宙世界,世界也改变不了生命。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生命即是宇宙,宇宙即是生命。一切的生命是一,世界的一切也是一。人类的知识和智慧同样不能改变生命涅槃的结局和格局。没有知识,也没有智慧。没有眼界的视野,也没有生命的意识。没有野蛮的心态和心识,也不必去理会心态和心识的文明程度。不必去理会老了会死,也不必理会所有的老人都会尽死去。生命的生`老`病`死,富贵`名利`权利`金钱`地位`爱情`亲情`友情`工作等烦恼和政治`经济`科学`科技`宗教`自由`民主`文化`艺术等有形无形的社会创造力,一切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你的公德,也没有你的智慧,世界还是会动。你我他在生命完结的时候,一切都是平等而归于涅槃的寂静。人和佛也不例外。宇宙在生命之前,本就是寂静而没有生命的,人死后就是一无所有,一了百了。僧肇在《涅槃无名论》中说:“古今通,始终同。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曰涅槃”。涅槃是众生平等,生佛不二的真如。

苦、集、灭、道四谛是“般若六法”的因。心经的般若智慧是果。“般若六法”是禅宗佛学之四誓原的修道法门。布施`持戒和忍辱是为度尽众生和断尽众生烦恼而设置的灭度法门。精进`禅定和般若是为禅修佛法而设置的涅槃境界。涅槃境界有禅定和禅静的坐禅过程,禅定禅修的闭关过程和涅槃的圆寂过程。唯识论的“八识”则是参悟佛性和佛法的见道和悟道的菩提和般若的过程。见道是菩提的过程,悟道则是般若的过程。

菩提的见道过程是眼`耳`舌`鼻`身`意之六识和色`声`香`味`触`法之六尘的心理活动的过程.意和法则是心理深层意识的活动过程。掌握上梵智慧的梵识是般若悟道的法门.菩提见道的过程是唯识论之末那识和阿赖耶识的见道过程。末那识是生灭门,也即是生命世界的知识;阿赖耶识则是真如门,也即是自然宇宙的知识。生灭门和真如门的知识是见道而不是悟道。般若悟道的过程是“正觉”的过程。

大乘禅宗佛学的“正眼法藏”和“正法眼藏”的正觉过程

大乘佛学之禅宗的般若智慧,心的念力在于把苦`集`灭`道的四谛,由愿力身转换为业力身。这一个善护念和善知识的“念力”是佛法之“正法眼藏”和“正眼法藏”的法眼(Adharma)和法藏(Dharma)的正觉过程。用现代哲学的语言来说,就是主体和本体的哲学概念和范畴。法眼和法藏是宇宙本体和生命主体之如来藏真如。实相是主体的客观法眼,无相是主体的主观的法藏。“法眼”是“意和物”的主体范畴。“法藏”是“意象和物象”的本体范畴。在佛祖实相无相的如来藏的真如中,实相是生命世界的物象;无相是自然宇宙的意象。生命主体具有如来藏正法眼藏的实相般若,本体宇宙世界的无相般若是正眼法藏。

在真实的现实的生活中,生命是短暂的。时间和空间是无穷和无尽的。短暂的生命对人来说是虚幻和虚妄的假象。《金刚经》 六如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非相偈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真如”。如何从虚幻的恐惧中,在虚妄的假象中,寻求生命的解脱以至无穷无尽的永恒。本体世界之法藏所呈现的法相,其思维的“意象”和“物象”有上梵和下梵之别。这纯粹是根据奥义书和商羯罗之对上明和在下明的概念来分析的。主体生命的法眼有大乘和小乘之别,这是根据《大乘起信论》之唯识宗和空宗两大乘禅学之“真谛”和“俗谛”的法相来诠释的。

如来“正法眼藏”的真如之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生命主体的善护念的法相。它是《涅槃经》之无相`无住和无念的般若智慧,生死`灵魂`福德的涅槃境界。如来“正眼法藏”的法身了不可得,一切无相。法身无相。法无我,人无我之法相性空的宇宙本体的善知识是《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的般若世界,涅槃境界之善护念所见道,悟道的佛法。禅宗渐修之止观与无住和无念的心境同步而渐趋无相的心念过程是禅修顿悟的过程。此所谓见相非相即见真如的佛性。

上梵是最高的存在。上梵有“自性相”和“精神相”两种的“实相般若”。“自性相”是真谛`智慧`和自性的喜悦.用康德哲学来说,“自性相”是“物自身”,“精神相”是“物自体”。佛学般若智慧有“正眼法藏”和“正法眼藏”两种真如的法身和法相。法相是物象的表征和整体的意象。上梵整体意象的“自性相”是“正法眼藏”,“精神相”是“正眼法藏”。物象表征的相是下梵。下梵是有限制,有差别的属性,它是属于经验的,现象的意识。在现代哲学范畴是形下思维。上梵属于形上思维。佛性的正觉过程是求取清净涅槃的解脱过程。断了思想上和见解上的偏见便是涅槃解脱;直觉理解和直观了解法身,法性和法相的菩提三昧之禅定-涅槃-解脱的禅修过程。一心三观,观其法身,持其法性,护其法相,既是明心见性的涅槃妙心。渐修的禅修过程是禅定-静虑-止观的过程,静心思虑于止观的修持方法;顿悟的禅修过程是禅定-禅静-涅槃之净心思念于一体之境界的过程。

拈花微笑之正法眼藏的涅槃妙心

佛祖和弟子迦叶尊者之“拈花微笑“的公案,文献的记录是:“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嘱于汝,汝当善为护持”。这是释迦牟尼尊者传教的佛学心印。诸法无我,诸行无常,涅槃寂静是大乘佛学的三法印。诸法无我是法性性空的法无我和人无我。诸行无常是缘起性空,性空缘起的万法性空的自然发生状态和自然的结果。涅槃寂静的法印,本是自然宇宙未有生命之前的本然。个人的生命完结后,便回复未有生命之前的本然。这般若智慧不容易为人所理解。涅槃是人生终极的解脱。涅槃(Nirvana),它的原始含义是火的熄灭。涅槃延伸的佛学意义是灭度。断一切法,破一切烦恼是涅槃的因,学一切佛法,证一切佛果是涅槃的果。这就是《心经》所谓的“究竟涅槃”。《楞严经》认为众生“迷己为物,失于本心,为物所转”。在人为了物质生活而迷失己心,丧尽天良。转物为法,转识为智,在人内心深处的心理“意象”中,破其“我执”,是般若波罗密的般若智慧。有如滴水回归大海,涅槃寂静。将生死视为宇宙大化的自然演化嬗变,生命造化之“种神”的随机化生,随遇而亡。

大乘佛学的涅槃概念不是再生,也不是永生。如果强之为念,便落入小乘佛学之人有三世轮回,人鬼神三界和人有灵魂的下梵境界。小乘的下梵不是大乘的涅槃境界。也不是上乘禅宗的佛学真谛。东汉法显于天竺寻得《大般泥洹经》而在洛阳翻译此经。他对涅槃概念的诠释原文是: 泥洹不灭,佛有真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大乘禅宗佛学之万法性空是“空境”的空。“空境”是指心的一种超然于万物的境界;般若空宗的心量广大虚空,能含日月星辰,大地山河。诸法无我的“不生不灭,生佛不二” 的空宗的认识观:这个生命的物质世界,没有宇宙的主宰者,也没有生命的主宰者,人与佛本来便是一体的。这“空识”和“空境”的如来心法,就是《金刚般若波罗密心经》所持“善护念”和“善知识”的自性清净心。人只要有清净之心,就能持护念向佛而有佛心和佛性。

甚么是佛祖心传的禅宗佛学的“涅槃妙心”和“微妙法门”?微妙法门比较容易理解。这是般若六法: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 和般若的修行法门。般若六法之“禅定”和“般若”则是涅槃的妙心。在禅定的过程中,涅槃就是禅静的过程。佛学禅修的过程是禅`定`慧的三昧三菩提的修持的过程。肉身金刚不坏身的修持不是涅槃的终极般若。涅槃的终极般若是佛法修持,把持“自性清净”的“常乐我净”的涅槃妙心。

三昧三菩提的般若智慧和涅槃寂静

佛学的一切法皆来自所有个体生命想彻底改变众生苦境的愿望和活动。一切法皆来于全体生命的世间活动的般若智慧。四誓愿的灭度是涅槃的终极妙心。三昧三菩提的般若智慧是生命调适欲`色`无色三界的禅修梵度。在禅定和禅静的修持中达至正知,正见和正觉的般若智慧。“生灭不碍真如,真如不碍生灭”(方立天《佛教哲学》),灭度涅槃的二心性向的“真如门”和“生灭门”的善知识即是涅槃寂静的善护念。真如门是自然宇宙的世界,生灭门是生命的世界。

“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的众生,实无众生而灭度者”, 《金刚经》 诠释大乘佛学的“涅槃寂静”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真如法身.“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所生法,是中无有常”的菩提般若是“涅槃寂静”。涅槃寂静是禅宗终极关怀的法相和法身。真如的法身不可得,一切无“自我相”。法身的本体是“自性相”的真谛和真理。时间和空间的观念本来也就不存在,生命主体之的法性的思维逻辑和思想本身也就没有存在,灵魂亦不存在。“无余涅槃”就是如来真如的法身`法性和法相。它是上梵智慧,金刚不坏身是下梵智慧。“无余涅槃”的概念不是金刚不坏身,而是《金刚般若波罗密多》的法眼和法藏。法眼和法藏是见道和悟道的佛性。它是佛法的方法论。佛性亦名法性,涅槃亦名般若。般若亦名三昧三菩提,如来藏真如。要修持入佛道的究竟涅槃之禅定-涅槃-解脱的般若过程,以为禅修梵度妄心,必须把持自性清净心。大乘佛学之上梵般若之自性清净和“自性相”之常`乐`我`净的涅槃境界,即是释迦本心的涅槃妙心.

大乘佛学的禅宗修持,要达到涅槃境界要有既定的“禅定”和“禅静”的过程。禅静的过程是达至涅槃境界的过程。禅定是一阐提成佛的过程。禅静则是一乘佛成佛的过程。常`乐`我`净是“禅静”的菩提和般若的修持和护念的过程。“常”是真如的法身;“乐”是真如的法性,自性的喜悦;“我”是真如的梵或佛,“净”是自我的清净心。涅槃寂静的“常”,它是不生不灭;“乐”是真谛和智慧,它是不垢不净的;“我”是梵天的智慧,它是不增不减的。净是我个人生命的“清净心”,“清净心”统合常`乐`我的“阿特曼”之我的心灵的三个心理层次回归于一的自然法身,既是涅槃寂静。临济宗看待涅槃寂静的心印所传之语言般若的偈语是:佛者心清净,法者心光明,道者处处无碍净,三者一皆空名无实有。“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是为涅槃。(释本光著《周易禅观顿悟指要》P29)

印度吠檀多派认为《吠陀经》 的真义即在由悟道达到解脱。因此讨论如何由思想和精神的亲证以解脱心灵的烦恼。持护念的《奥义书》随成为研究印度哲学之 “梵我合一”的主要经典。

禅宗上乘佛学之法华经和华严经的正眼法藏 (Dharma 达哈拉玛)

“一心一切法,一切法一心;心即一切法,一切法一心”,既是正法眼藏的偈语(《正法眼藏都机篇》). 《华严经》的“正眼法藏”认为“一真法界”的欲`色`无色的三界,包含一切物质的存在,一切生命的形式,一切精神的状态和一切精神的归宿。这个物质-生命-意识-精神之“一真法界”的概念和范畴,涵概整个宇宙客观世界的整体。华严的“正法眼藏”是在法性的涅槃中,一切法平等,佛与众生入实相门。此所谓释迦牟尼佛所说之“三界唯心,心外无别法。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法华经》的“正眼法藏”是“体法者冥合自然,一切诸佛莫不皆然”,“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天台宗 《法华经》的“正法眼藏”是“有心识者,同归于佛。理唯一致,无大`小`上三乘佛学的三差别”。《华严经》和《法华经》是西土佛学中土本土化之东山门之外的禅宗上乘的佛学经典。

“一切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唐.玄觉《证道歌》) 是“清净心”之圆融的写照。“一切是一,一是一切”的“圆融无碍”的华严宗风,是本土化的禅宗佛学。王弼易道之学的「一即是本体,亦可视为太极。一具“有”与“无”的同等意义。这苞孕胎藏万物万理的一。“一”并非为超然于万物之外的实体,而是外于同万物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之中。就好象海水与大海之波和水滴的关系一样,水为一,波和水滴为多」。这和佛与人的关系一样,佛为一,人为多。人与佛是一体而不二的。

梵我合一是印度《奥义书》的哲学。天人合一是中国《易经》的哲学。佛我一体是大乘佛学的哲学。大乘禅宗人人都能成佛的思想,研究佛学的宗教学者不能不放下身段,宣扬大乘禅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佛学的人文思想于二十一世纪的改革开发的中国社会。

结论

圣和凡人之间的不同。庄子用寓言的比喻在《秋水篇》中说:“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曲士不可语于道者,束于教也”。“虚”在庄子的语境是心斋的视野和境界。道的“虚”和佛的“空”的范畴,在“心识”和“心境”上有着共同和共通的思维意识。庄子鹏鲲的境界和蜩鸠的境界比喻为圣人和凡人的不同境界。井蛙和夏虫有着时空的局限。老庄的境界论和佛学的境界般若有着共同和共通的智慧。

“水静犹明而况乎精神。圣人之心静,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本,道德之至,万物之本”(注《庄子.天道》),庄子“静心”的心态和“水静犹明”的意境合于心斋的“虚静”本心。老庄的“虚静”和佛学涅槃般若的静定`禅定和禅静的禅修过程有着共同和共通的心灵体悟。佛学在魏晋南北朝的玄学时代传入中国,庄子思想和禅宗自然而然的接上轨。大乘佛学自然而然的本土化而成为中国禅宗的佛学。禅宗是中国文化和西土印度文化交流和交融的文化经验。这文化交流和交融的经验,是我在此提出《心经》的智慧这论提的意义所在。

佛光普照在于佛学的概念是阿弥陀佛(Amita)的智慧之光(Paramita)。智慧之光是佛学常`乐`我`净概念中的涅槃之“乐”的智慧境界,也是临济宗所信奉之弥勒佛的涅槃之“乐”的真谛境界。西土极乐世界之“乐”的上乘佛学的概念是常`乐`我`净之“乐”的真谛和智慧的概念,不是小乘佛学之人世间世以外的另一个西方的“极乐世界”。“极乐世界”的佛学概念是内在于人世间的智慧和真谛的境界。禅修之禅静的涅槃境界是达致智慧之常`乐`我`净的深层心理的智慧境界,不是一般小乘法师所领略的金刚不坏的法身。

《心经》是佛学点燃智慧之光的禅宗的究竟涅槃的心法。中国达摩禅宗之六祖惠能法师所传的曹洞宗在宋朝之时传入日本。今日中日文化在佛学文化上有着密切的文化联系。日本所保藏的佛藏文献和佛学文化比中国所藏和所有的还完整,还正宗。然而何以在二十世纪的三十年代,世界在发生经济不景气的当儿,日本在西方民族国家争战的年代,发动灭绝人寰的侵华战争?发动侵略东北亚和东南亚的世纪大战?文化和政治在当今的世界是真的那么疏离吗?在西方的世界,宗教是宗教,政治是政治,井水不犯河水,海水亦不犯井水。然而东方文化之文化和政治的关系不是井水和河水,海水和井水的关系而是宝贵个体生命和文化生命永恒存在之意识链和文化链的人文精神。民族和民主的世界观念,自由与民主的民族意识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思潮是民主与和平相处的世界态势。任何一个民族国家在追求自由和民主的当儿,不能不把持和平的态势。民主与和平是文化的智慧,禅宗《心经》的般若智慧是上乘的文化智慧。中日文化与中日政治的双层关系,要保持其民主与和平的国际关系,必须善于把持文化民主的善知识,和维护世界和平的善护念。这是《心经》之智慧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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