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1953年初级社算起，那么到2025年，中国农业的发展历程已达72年。这72年可以分成两个不同的阶段：第一个阶段从1953年到1980年，共27年，中国农业实行的是集体经济；1980年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简称包产到户），到2025年已过去45年，这是第二个阶段。

在第二阶段，由于农村实行了包产到户，农民成为土地的主人，大大激发了他们的生产积极性，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不仅立马解决了长期无法解决的农民饿肚子问题，而且农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显著提高。包产到户后农民获得了自由，他们可以外出打工、做生意、从事其他行业，所以收入明显增加，经济上也富裕了许多。包产到户不仅提高了农民的生活水平，而且让农民走上富裕的道路，所以包产到户对农民大有好处。

包产到户不仅对农民大有好处，而且对国家也大有好处。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无农不稳，无粮则乱，农业是国家稳定和发展的基石。包产到户后农民生活改善，农村经济繁荣，农业这个基石稳定，国家自然就会稳定，就会发展。如果没有包产到户，如果农业这个基石不稳，那就不可能有中国经济几十年的高速发展，中国也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人们常说“人口红利”，如果不是包产到户解放了农民，就不会有千千万万的农民工，就不会有“人口红利”，自然也不会有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所以包产到户意义十分重大！

包产到户已经实行了40多年，由于社会的发展，特别是城市化的推进，对农业和农村产生了较大的冲击与影响。大批年轻人离开农村涌向城市，农村人口老龄化、空心化，不少土地沦为“口粮田”，缺乏精耕细作，甚至出现了撂荒，不少农村也出现了衰败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对包产到户提出了质疑，甚至是严厉的批评，他们说包产到户把土地分割成小块，难以实现机械化；一家一户力量分散，无法建立像南街村那样的工厂，所以包产到户无法让农民富裕起来；有个别所谓的农业专家大肆鼓吹“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主张废止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主张走回头路，重新搞集体化。近段时间，批评、攻击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歪风甚嚣尘上，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确实遇到了一些新问题，它能否解决这些新问题？能否让农民走上富裕的道路？能否继续促进中国农业的发展？中国农业确实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面临着重要的选择。那么，中国农业今后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是回到40年前的集体制，还是继续坚持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国农业的未来之路又在哪里呢？

作者曾经亲身经历过农业集体化，亲眼目睹了农民的饥饿与贫穷，对其有着深刻的记忆与认识，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一条贫穷、饥饿之路，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由于它脱离了人的觉悟水平，违背了经济规律，所以凡是搞农业集体化的国家如苏联、柬埔寨等，几乎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在那些强行推行农业集体化的国度里，大都发生过饿死数百万、数千万农民的惨剧，殷鉴不远，这些惨痛的教训难道不应该汲取吗？

我们中国同样也是如此，27年的农业集体化让农民吃尽了苦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后才摸索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样的好制度，农业才走上了稳定发展的金光大道。回顾这一段曲折的历史，我们应该坚定不移地坚持这个行之有效的好制度，绝不能走回头路！

有人说包产到户阻碍农业机械化，无法让农民富裕起来，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包产到户后土地分割，但小片土地照样可以实现机械化。我们以日本为例，日本农业也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规模经营，每户的耕地面积并不多，但日本大力发展小型农业机械，所以日本农业照样实现了机械化，而且日本的农业机械化水平全球领先。所以那些说“包产到户阻碍农业机械化”的论调，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包产到户后农民获得了自由，他们在种田之外，还可以到城市打工，可以做生意，可以办工厂，由于收入增加，所以农民们已经逐渐富裕起来了。现在许多农民家里都盖了阔气的楼房，不少家庭有了小汽车，有的还在城里买有房产，特别是经济发达的南方农村，农民的富裕程度远远超过了南街村的村民。这说明包产到户完全可以让农民富裕起来，包产到户是农民的富裕之路。

然而，目前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确实遇到了一些新情况、新问题，那么，如何适应新情况，解决新问题？如何进一步完善和发展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国农业的未来之路应该怎么走？

作者认为，在坚持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基础上，我们可以采取更加灵活的方式与措施，进一步完善、发展这个制度，走好中国农业的未来之路。具体地讲就是，通过三种方式或措施解决这些新问题，让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发挥更大的威力，让中国的农业得到更大的发展。

第一种方式或措施是，学习、借鉴日本农业模式。如前所述，日本农业也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规模经营，每户的耕地面积并不多，但日本大力发展小型农业机械，所以日本农业照样实现了机械化，而且日本的农业机械化水平全球领先。通过机械化和科学种田，日本农产品不仅可以满足本国的需求，而且还能出口到国外，所以分散的家庭农业照样能够实现机械化，照样能够取得丰硕的成果。我们可以学习、借鉴日本的经验，积极发展小型农业机械如小型拖拉机、播种机、收割机等，以优惠的价格卖给农户，促进家庭农业的机械化，促进家庭农业大发展。

日本的经验证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照样能够实现农业机械化。

第二种方式或措施是，学习、借鉴美国的农场模式。美国农业以家庭农场为主，农场的规模比较大，平均约2659亩，最大达2000公顷以上，形成了集约化生产。美国农民通过大型农业机械耕种、管理和收割，一个农民可以耕作上千亩土地，劳动生产率很高，是全球最大的农产品出口国。

我们可以学习、借鉴美国的经验，让种田能手或有志于农业的机构，到农村承包土地，搞大的农场，进行规模化和集约化生产。农场的土地来自不愿耕种或无力耕种的农户，农场付给他们一定的租金，保障他们的利益。通过这种方式，那些因进城无法耕种的土地，因劳动力不足无力耕种的土地，或者不愿耕种的土地，都可以得到充分利用，较好地解决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出现的新问题。由于农民仍然是土地的主人，农场承包者仅有经营权，所以这种方式不会改变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性质。

美国的经验证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照样可以实现农业生产的规模化和集约化。

第三个措施是，积极鼓励城市人口向农村流动，利用他们的知识、技术和资金，发展农业，建设新农村。城市中有些人对农村有感情，向往田园生活，他们愿意到农村去，愿意为建设新农村出力。这些人大多有知识、技术和资金，他们到农村能够发挥不小的力量。建议国家出台优惠政策，积极鼓励城市人口向农村流动，鼓励他们为农业和农村的发展贡献力量。

相信通过一系列灵活的措施，一定能够解决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出现的新问题，一定能够进一步完善和发展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国农业也能够得到更大的发展。

1961年，我曾经给中央领导人上“万言书”，建议改革不合理的农业生产方式，实行包产到户（见“一个中学生向毛泽东上万言书”，《炎黄春秋》2006年第6期）。今天包产到户又遇到了一些新问题，我再次提出自己的建议，为中国农业的发展献计献策。

2025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