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同学们、各位亲友、各位同事：

大家下午好！

很高兴再一次代表法学院在毕业典礼上致辞！热烈欢迎大家，尤其是毕业同学的亲友们来到现场。大家脸上洋溢的喜悦、骄傲和自豪，与盛夏美丽的清华园精准匹配！

我照例要首先诚挚祝贺今天的主角，我们的每一位毕业生！大家在人工智能还不太智能的时代，全靠你的人工完成了作业，写好了论文，关关难过关关过，笑到最后，迎来今天的庆典。恭喜你们，人生从此翻开崭新的一页！

与此同时，我也要对同学们表示感谢。每一位同学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你们帮助法学院烘托出良好的学术氛围；你们在课堂上、学术会议上的踊跃提问，成为激发其他同学思考、创新的源泉之一！感谢你们参与和帮助组织各种学术活动，感谢你们成为老师的助教或者助研，感谢你们成为冬奥会和其他各项社会活动的志愿者。各位也是榜样，会持久鼓舞着作为后来者的学弟学妹们，让他们积极投身学术和公益，一起为法学院的发展壮大贡献力量。

作为师长，我的临别寄语是：希望大家成为性格温和、内心坚定的法律人。

之所以要性格温和，是因为法律人的工作性质特殊。你的独特技能是论证、解释和说服，你走的是“技术路线”，你需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你不能把释法说理降格为吵架，遇人遇事你不需要那么激动。保持温和的性格，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你在现实社会中就一定不会背后议论别人的短长，在网络空间也就不会随便发言。对法律人而言，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在搞清楚事实前谨言慎行、惜墨如金是基本功。如果不能做到性行淑均、理性平和，你就难以将法律的温情、你对法律的准确理解传递给所有面对你的人。

要做性格温和的人，你必须保持学习的动力和习惯才行。人在感觉自己落后的情况下会急躁，难以保持内心的平和。大学只是提升了同学们的“通用计算能力”，并未赋予同学们应对未来职业挑战所需的全部专门知识。对各位而言，毕业只是意味着学习方式的转变，而不是学习阶段的终结。AI时代已经到来。保持学习知识的好奇心，远比过去更显得重要。AI工具虽然打破了知识领域的天然界限，使得跨领域的学习和对话变得更容易，但是，工具强大之后，并不真正意味着人得到解放，学习压力减轻。实际上，AI进步可能会导致职场竞争升级。在可预见的未来，AI的技术进步丝毫没有削弱保持知识好奇心的重要性。期待大家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永远保持学习心态，努力拓展自己的跨学科视野，提升自己的创造力。这应该也是大家始终能够做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以及最终获得职业成就感的关键所在。

之所以要内心坚定，是因为你原本就可能要经历生活的各种“捶打”。惟有内心坚定，才能让你行稳致远。走出校园之后，你可能会尝试很多角色，包括律师、检察官、法官、公务员和公司法务，才会真正懂得你需要什么，能够做什么。但是，无论经历多少风雨，你都需要保持内心坚定。其实，你有内心坚定的“本钱”！你从清华法学院毕业，拥有出众的学习能力、良好的学术功底和思考能力，这些都会让你的人生更为自信从容、自得其乐。

你的内心必须坚定，最主要的是因为你面对的都是别人的大事。法律人每天面对无穷无尽但类型相同的案件，最容易内心麻木。但是，这些案件即便多数不是法律上的难题，也事关价值判断和人间冷暖，在当事人那里都是天大的事情。为此，你必须要内心坚定、忠于职守，善于发现法律之美，敢问“谁有不平事”，勇于追求公平正义。如果你的内心都不坚定，你怎么让当事人淡定？

法律人一辈子注定干不了多少轰轰烈烈的大事，我大学毕业三十多年，好像所做的可圈可点的事情极其有限，倒是看着你们毕业时的成就感才比较真实。你们也不要误以为自己未来无所不能，很多人生理想其实都是实现不了的。这不是给你们“泼冷水”，时间会证明一切。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你立志要维护公平正义。我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讲过，“刑法是洞察苍生疾苦的眼”。其实，任何一部法律都与苍生疾苦有关。未来，你们要参与制定法律、解释法律、适用法律，你们要善于倾听，了解处于困境的当事人的疾苦；要善于思考，让自己办理的每一起案件都符合天理国法人情；要善于观察，能够针对不合法的做法提出建设性意见。而要做到这些，你的内心必须保持坚定，你要服从的是法律，你所给出的就会是更讲得通的道理。

在这次典礼之后，我本人也即将完成院长使命。目送大家离校之后，我也就顺利“毕业”了，这样我就会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回归学术，参与社会工作，和大家一道践行我在前面提到的“性格温和、内心坚定”的法律人生理念。

同学们，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山高路远，各自珍重！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