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乐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军事学术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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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乐雄  

一、机械化战争思想溯源

就纯军事领域而言,第二次世界大战完全是在一种新的军事思想支配下的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陆上作战史,基本上可以说是英国人富勒(J.F.C.Fuller)、利德尔.哈特(Liddell.Hart)和法国人埃蒂安纳(C.Estienne)等人,在战前所倡导的“机械化战争”观念在现实中的兑现。对这一已经影响了人类历史进程的军事思想的来龙去脉,似应作一交待。

早在1878 年7月,布拉肯布里(C.B.Brackenbury)上校在《十九世纪评论》杂志上发表《装甲的野战炮兵》了一篇撰稿的文章,他基于普拉弗里会战的经验,认为当炮兵处于近距离最大杀伤效力时,其自身也处于步兵火力的射程内。因此布拉肯布里提议用轻薄的装甲保护炮手,使步兵的轻火力失效,而炮兵则能达到最大杀伤效果且不需为安全担心。1后来被称作坦克的现代战车是防护、火力、运动三位一体的结合,布拉肯布里的建议缺少运动这一的因素,但已将防护和火力合二为一,标志着现代战车观念的最初萌动。

第一次世界大战初,堑壕和铁丝网加上步枪和机枪便可组成难以突破的防线。火炮密集轰击固然可使防线出现缺口,但向纵深发展突破、扩张最初的战果几乎不可能。面对这一战场僵局,大战刚开始不久,英国的斯温顿(F.D.Suinton)上校,法国的埃蒂安纳将军认为:虽然个别的士兵是无法装甲的,但他可以象水手一样,用装甲车辆来运载。这种车辆须作越野行动,所以应使用履带,而不是车轮(其中最具远见卓识的,要算对使用履带的强调,几十年后,德军在莫斯科会战的失败,根据利德尔·哈特的看法,德国装甲部队严重缺乏履带式坦克是个重要原因)。2这种战车使士兵在动态中得到保护,并能在静态中战斗,实际上是把海军装甲战舰作战原理移植到了陆地上。由于加入了运动这一重要因素,他们的思考遂成为现代战车观念诞生的标志。

1914年10月20日,斯温顿上校从法国前线回到伦敦,向帝国防御委员会的汉基上校汇报了战场僵持的特点后建议,以美国人霍尔特发明的履带式拖拉机为参考,制造一种能够避弹和越过堑壕的战车,车上装有能毁灭机枪的小型速射炮。汉基大为欣赏,俩人作了进一步讨论之后,分别向英国远征军司令部和陆军部提出这项建议,均被拒绝考虑。但汉基的另一份写给首相阿斯奎斯的建议,却碰巧给也在考虑同一难题的丘吉尔看到,丘吉尔的想法同斯温顿非常近似,他在1915年1月5日写信给首相,支持并扩大了斯温顿这一建议。当首相把建议和信转给陆军大臣吉青纳后,便石沉大海,保守的陆军部根本不愿接受新的东西。丘吉尔便在自己的海军部设立一个部门,专门拨款进行战车研制,他被迫去职后仍利用自己的影响来继续这项实验。也许是战场久陷僵持的缘故,英国远征军司令部接受了斯温顿的建议,国内新成立的陆海两军联合委员会对此项试验也很投入。是年7月,斯温顿被授权协调战车试验工作。1916年2月2日,在英国的哈特费尔德进行了世界上第一次现代战车的试验。

在现代战车发明问题上,英国人宣称是他们发明的,但威廉. 夏伊勒在《第三共和国的崩溃》中的另一说法是:法国的埃蒂安纳将军1915年在完全没有英国人参与的情况下,研制成功了坦克,埃蒂安纳曾迫使最高统帅部制造坦克,并在1916年首次在松姆河战役中指挥坦克作战。3

1916年9月15日,现代战车——坦克首次出现在松姆河战役中,参战的坦克虽然只有十八辆,但却取得重大战术效果。在后来的康布莱战役和亚眠战役里,协约国开始大量使用坦克。当时的作战样式是把坦克配属给步兵部队,由坦克在前开道。步兵在后跟随,这种步坦协同产生了极大的战术效果,打破了由堑壕、铁丝网带来的战场僵持。当时,坦克进攻虽然没有直接形成战略性突破,但它所造成的德军心理上的恐惧和绝望产生了战略性的影响。德军在亚眠会战中遭到惨败,许多德军士兵起初在对方猛烈炮火和步兵反复冲击下仍能顽强抵抗,直到坦克从自己身旁驶向防线后方时,他们一方面感到无能为力,一方面觉得自己已尽了最大努力,便放下了武器,成群成群地投降。一位德军俘虏曾说:“在多数情况下,官兵们都认为战车的迫近,即可算是中止战斗的良好借口,他们的责任感可以使他们面对着敌人的步兵,挺身而斗,但是一旦战车出现之后,他们就会感觉到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可以投降了”。这种情况正如布拉肯布里所言:任何会战的目标在本质上是追求精神效果,因为死伤并不能使敌人退却。这一精辟的论断在德国鲁登道夫的回忆中得到再次验证:

“8月8日清晨,英国和法国以强大的坦克兵力在阿尔贝和莫勒伊尔之间发动进攻,在那场战斗中,一直是英法军队占优势,他们深深地突破了我们的前线。我们在那里的一些师被彻底冲垮,敌军的坦克使这些师的司令部大吃一惊,并被攻克……我们所拥有的最精锐的师中有六、七个师全部被歼。形势变得极端严重……事实证明大量使用坦克的战术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8月8日这一天结束了我们继续战斗的可能性。”

二、英国人的创新与守旧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欧洲军界人士纷纷对坦克作战的问题进行热烈的讨论。当时所形成的普遍看法是:一,坦克是一种战术性突破兵器,只能在战术范围内使用。二,坦克是步兵、骑兵进攻的辅助性工具,而非独立的兵种;三,坦克使用的原则是分散到各个步、骑兵单位。很显然,这一结论没有超出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坦克实际使用状况的范围,因而后来被称之为“传统的坦克观念”。

但另外极少数具有远见的军人,如富勒、利德尔. 哈特,埃蒂安纳、马特尔、戴高乐等人却发现坦克具有潜在的战略性价值,将对未来战争样式产生革命性影响。他们指出未来是一个机械化战争的时代,其观点包括三个主要内容:一,坦克是未来最主要的和最重要的独立的陆军兵种。二,坦克应作集中的使用,以它为核心加上摩托化的其它诸兵种组成的机械化部队,可用于战略性作战。三,机械化部队突击与战术空军的配合是未来主要的陆战形式。他们的观点在欧洲各国军界引发了一场热烈的讨论。

在坦克的故乡英国,英军第一支坦克部队创始人、装甲作战的理论先驱富勒在仔细研究了亚眠会战时的几个重要细节后得出结论:英军第三、第六战车营若有摩托化步兵跟进,就可以不费劲地占领控制着德军第二、第十八军团补给铁路线的里豪斯和巧尔尼斯附近的高地。这样,面对法军第一军团的全部德军将被迫后撤。因为单凭战车无法占领高地,同样步兵不实行摩托化则不能迅速随战车到达纵深。他还注意到另外的两件事,这对他产生“灵感”、形成后来的“机械化战争观念”有着重要的启示:一队装甲战车(实际上是装甲的汽车)脱离了步兵的联系,单独进到了德军纵深方向,突袭了两个德军司令部,攻击了一支庞大的运输队,还破坏了敌战线内的一段铁路,致使一列德军火车被后续的骑兵俘获,最后攻击了一支正在就餐的德军部队。第二个事件同样富有戏剧性,一辆与骑兵失去联系的英军战车,独自渗透到德军防区,先从背后摧毁了一个德军炮兵阵地,继而协同两个骑兵巡罗队消灭了几个德国运输队。4

富勒认为这十二辆装甲汽车和一辆中型坦克给对方所造成的混乱是十分惊人的。如果8月8日这一天,所有中型坦克不为骑兵所牵制,单独集中在巧尔尼斯附近,则从亚尔培特到蒙特狄地尔和从蒙狄地尔到罗荣之间,共约五十英里长的正面上,德军的全部指挥和行政体系都可能会一扫而光。富勒正是通过对这些细节的一连串的思考和想象,引发了他对坦克作集中的战略性使用的联想,在他所想象的世界里,呈现出一幅机械化战争的未来战场图景。

同样,另一位英国机械化战争思想的倡导者,利德尔.哈特在自己的著作《是巴黎还是战争的前途》中,阐述了未来机械化战争在地面和空中的前景。然而在1925年,英国最有影响的将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的黑格将军却认为:“今天,有些人在热烈谈论马匹可能要过时,并且预言飞机、坦克和汽车在未来战争中将取而代之。我相信马匹的价值极其未来的用处很可能会象以往那样大……我完全赞同使用坦克和飞机,然而它们不过是人和马匹的附属品而已。我十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会象以往那样发现马——良种马——大有用处。”但新思想逐渐取得了胜利,1927年,世界上第一支实验性的全部机械化部队在索尔兹伯里平原上建立了。由于实验的成功,英军总参谋长甚至考虑建立装甲师了。但到了1928年,由于保守势力的反对,这支机械化部队又被解散。一位高级军官对新闻界宣称:骑兵是必不可少的,坦克已不再是一种威胁了。陆军部的首脑们在一次政策声明中声称:在机械化问题上,我们得慢慢来。这样,英国尽管成立了世界上最早的一个坦克旅,但其扩充为坦克师却整整延误了三年。5

利德尔.哈特的脑海里也常常浮现出一幅未来机械化战争的图景,他曾从1935年起在《泰晤士报》和其他场合建议在未来英国远征军中,应有一支强大的空军和两、三个装甲师,以便在德军突破时进行反击。远征军不应由全一色的步兵组成。1937年英国内阁接受了这个建议,但到了1939年初又还是按照传统方式去组建远征军。在1940年5月的法兰西会战中,英军在阿拉斯反击时以两个坦克营向克莱斯特装甲兵团进行侧击,隆美尔第七装甲师陷于被动,德军统帅部心理上也一时产生动摇。这就愈加证明了利德尔.哈特的先见之明6。

三、法国人的激进与保守

法国也是坦克的摇篮,机械化战争的战术理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已被任联军总司令的福煦元帅所接受,即以坦克纵队在战线某一点实施突破后,向敌军后方作深远贯穿,打击对方的中枢神经。7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霞飞、贝当、福煦、魏刚等一大批战功卓著的老将占据着法军领导岗位,他们对自己那套曾夺取胜利的战争经验深信不疑,这就影响了许多具有新思想的年轻军官的晋升,和法军在新思想指导下的更新。1920年2月,法国军事当局得出一个轻松的结论:二十世纪战争的全部教训,都在1914年——1918年期间学到手了。

然而被称为法国坦克之父的埃蒂安纳将军,却是一位岁数年迈而思想清新的有识之士,他在1921年的布鲁塞尔的一次演说中宣称:“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坦克不仅会动摇战术的基础,而且会动摇战略的基础,而在这以后,便会动摇一切现代军队的组织基础。”8他提出了一个假想:一支独立的装甲部队,配备10万人,四千辆坦克和8000辆卡车,一天或着一夜可前进50英里,迅速突破或冲垮敌人。这个假想十分精确地预先描绘了德国在1940年5月势如破竹般冲入法国和比利时的情景。10年后的1931年,他进一步认为,装甲部队必须是一个独立的兵种,它与其他兵种主要区别在于需要一支加油和供应的后勤部队,独立的装甲部队与飞机之间配合十分重要,飞机不仅要向前进中的坦克提供空中侦察,还应参加战斗和追击。埃蒂安纳的结论是:装甲部队将决定军队和人民的命运。

夏尔.戴高乐是法军中一位思想敏捷,眼光犀利的年轻军官,他受到利德尔.哈特的启发,在1934年出版了《为建设一支职业化军队而努力》这本引人注目的小册子,他建议法国应该建设一支机械化、职业化的突击部队。后来担任法国总理的雷诺当时也力持这一主张。1927年,利德尔.哈特在其出版的著作《重建现代化的军队》中强调指出:法军的模式和理论均已过时和呆板到了危险的地步,其僵化和浮肿的程度使军队在未来的战争考验中,有可能全军覆没。

把持法国军界领导权的年迈的老将军们,把埃蒂安纳、戴高乐等所发表的惊世骇俗的言论看作是哗众取宠的天方夜谭。法军骑兵总监布莱卡特将军在军事评论杂志《后备军官》上撰文,猛烈抨击建立轻机械化师和把他的心爱动物躯回牧场的观点,他呼吁道:我们正在建立危险的乌托邦!我们也闹不清这种机械化师要发展到什么地步才能完结!我们必须保护饲养战马的工作!魏刚将军还算开通,建议至少在骑兵师里可以增加一些装甲车,步兵与坦克部队总监迪飞约将军则反对魏刚的建议,他认为:一支机械化的战斗分遣绝对不可能单独用来领导整个作战过程。至于组建独立的机械化装甲兵种,这位总监当然是听都不愿听了。

法军对坦克的认识集中反映在1930年制订的《使用坦克指导手册》的开头部分:“作战坦克是伴随步兵的机械……坦克部队是步兵的一个组成部分……坦克只是一种辅助手段,应在步兵的布置下临时投入战斗。他们可以相当有效地加强步兵的作战行动,但不能代替步兵。步兵应当在坦克进行冲击的那个时刻抓住时机利用它们的作战效果,只有步兵的前进和占领作战目标才是决定性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九个月,1938年9月的《步兵评论》的杂志上,拉波特少校的文章体现了法军最高统帅部的最新想法仍然停留在1918年的水准上,文章认为:“没即使是最现代化的坦克,也不能独立地在战斗中冲锋陷阵,并且也不能独立地存在。它们的任务永远必须是伴随大炮的火力和步兵的重武器一起前进,以对进攻起一种掩护和支援作用……在战场上,步兵在胶着战中的主要敌人仍然是敌人的步兵。根据我国的命令手册对我们的指导,只有步兵能占领、控制并且据守阵地。总之,我们必须将坦克视为步兵的辅助条件之一,”9

1939年初,德高望重的贝当元帅在为《还有入侵的可能吗!》作序时,对装甲战理论作了权威性的评判,他写到:“断言一支装甲部队能日行125英里,夺取强国的堡垒,并在敌后引起恐慌;把这种装甲兵力硬说成是一种不可战胜的武器,这种说法是不审慎的。靠这种兵力所获得的决定性战果是没有前途的……在反坦克炮密集火力下或是在地雷面前,装甲师便会陷入侧翼受到反击的困境……某些人以为坦克能够缩短战争的时间,其实,在这方面坦克是无能为力的。”10

  

凡尔赛和约禁止德国制造坦克,法国原本在这方面获得领先的优势,但法国军事领导集团的保守,使他们丧失了坦克制造方面的优势。埃蒂安纳早在1921年便设计制造出当时第一流的B型重型坦克,它的性能几乎在各方面都超过德国人后来制造的坦克,整整二十年后,在北非战场上,让隆美尔感到束手无策的英国丘吉尔式坦克和美国格兰特式坦克,即为法国B型重型坦克的仿制品。最初设计的几辆B型坦克试验很成功,但被最高统帅部压了四年,讨论了四年,直到1935年,在德国已高速发展重型坦克的压力下,才决定将B型坦克投入批量生产生产,但指标被限制为每月10辆,不过就连这个指标也完不成。1939年初,德国装甲部队入侵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时,B型坦克的产量每月仅为8辆。其实,1933年希特勒上台不久,法国就获得德国人正以坦克作为他们未来军队基础的情报,由于法国人并不相信坦克巨大的战略潜能,当然也就不会重视德国人的这一动向。

四、德国人先着一鞭

在1918年8月的亚眠会战中,法国第1空军师432架斯帕德型飞机,即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的前身,在配合地面大规模坦克突破时发挥了关键性作用,有一位年轻的德军上尉亲眼目睹了法国第1空军师的飞机与地面坦克群协同,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垮了德军防线,这一情景使他久久不能忘怀,这位德军上尉就是后来德国装甲部队创始人、被西方誉为“现代装甲战之父”的海茵兹.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原是一位通信部队的下级军官,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调入摩托化部队,研究战时的后勤工作。他从富勒、利德尔.哈特、马特尔、戴高乐的著作中接受了机械化战争的观念,并在1922年接连在德军的《军事周刊》上发表文章,倡导机械化军队是德军未来建设的方向。1937年,古德里安出版了《注意!装甲兵》一书,系统地阐述了装甲兵种的功能,他也因此成为德国机械化战争思想的先躯。11

然而,凡尔赛和约禁止德国生产坦克,于是另找出路。1921年,德国同俄国达成军事和经济上的合作,建立了两个合作机构,“工业投资促进会”、“比索联合股票公式”,德国帮助俄国恢复工业,提供技术,俄国同意德国在俄国工厂里监制飞机、坦克,并在莫斯科近郊、卡尔夫克建立建立分厂,研究和生产各种被凡尔赛和约所禁止的、包括毒气在内的武器。同时俄国还向德国提供训练基地,分别在卡森、卡尔可夫开办了坦克学校和航空兵学校,以训练德国的坦克兵和航空兵。

当德国人有了自己的少量坦克后,同样面临如何使用的问题。古德里安根据战史研究、英国人的演习和自己的模拟演习得出结论:除非其他一切支援兵器也都具有同样的速度和越野能力,否则坦克决不能产生充分的效力,在诸兵种合成的部队中,坦克兵种应具主要地位,其他兵种皆应配合坦克兵种而具辅助地位。他坚信:把坦克编在步兵师里是绝对的错误,应建立一种新的装甲师的单位,12其中包括一切支援性的其他兵种,使坦克部队发挥充分的战斗效力。他的建议得到参谋总部鲁兹将军等一些军官的赞成,却遭到另一些人的反对。运输兵总监纳兹美尔上校很早就对把这一运输兵种改为战斗兵种的想法十分反感,他曾粗鲁地对古德里安说:“见鬼!什么战斗部队,它们只配装运面粉!”后任总监斯徒普纳格也禁止在理论上使用超过1个团以上的装甲部队,他把装甲师的构想看成是一个纯粹的乌邦托幻想,他在退休时对古德里安说:“你是太性急,请相信我的话,在我们这一生当中都不要希望能够看到德国的坦克会作正式的行动。”13到了1933年,古德里安同军内保守派的长期拉锯战中,终于获胜,成立了2个装甲师,但他要求一定要同时成立3个师时,参谋总长贝克将军(后来他因谋杀希特勒事败自杀)却说“不、不、我不想和你们发生任何关系。你们对于我而言,实在是走得太快了。”14

希特勒任德国总理后开始重整军备,1933年在德国兵工署举办的现代兵器表演会上,希特勒对古德里安训练的一支小型装甲分队的表演大为赞赏,连声说:“这就是我所希望的东西!这就是我所需要的东西!”15到1935年,德国已经成立了3个装甲师,根据古德里安的一再要求,德国坦克装备了当时第一流的观察和通信指挥工具,这一优势弥补了德国坦克的许多不足,并在后来的战争中这种优势保持了很长时间。1938年,德国军方在建立传统骑兵为主、装甲兵为辅的骑兵军和建立装甲兵为主,骑兵为辅的的机械化部队达到问题上面临抉择,希特勒支持古德里安的主张,认为在现代战争中,马匹已无利用价值。于是,德国把大部分骑兵或改编为摩托化部队,或编入装甲部队。至此,古德里安运用大量坦克和摩托化步兵,配合摩托化的炮兵与空军,发动闪电战攻击的思想最终成为德军的典型战法。以后的事实证明;正是由于古德里安的大力倡导和不懈努力,德国装甲兵的建设走在了各国的前面。

四、俄国人的失误和折腾

苏联人似乎有一种长时间讨论问题的嗜好,从十月革命开始,就讨论无产阶级军事理论问题,由于偏重政治教条和迂腐的思考方式,结果连“军事学术”这样清楚的概念都越讨论越糊涂。经过近9年马拉松式的各抒己见,苏联人总算提出了“大纵深作战”理论。1926年,特里安达菲洛夫首次对这一理论进行概述。16这一理论的现实根源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勃鲁西洛夫的纵深突破、以及红军在国内战争中的经验。理论根源则无疑来自西欧的军事理论界,苏联早期的红军院校常用西方国家的军事著作当教材。红军将领图哈恰夫斯基对“大纵深作战”理论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手段,这就是写进1929年《野战条列》的进攻原则:在炮兵和航空兵的支援下同时使用2个坦克群(直接支援步兵的坦克群和远战坦克群)摧毁敌人防御战术全纵深。

30年代中期,“大纵深作战”理论从原来的战术范围扩大到战略范围,在图哈恰夫斯基元帅直接领导下,苏军组建了几个机械化军,另建有航空军和伞兵旅。1936年,苏军进行了坦克兵、航空兵、伞兵诸兵种联合作战演习。可以说在接受机械化战争思想,和组建机械化部队两个方面,德国和苏联几乎同时起步。在行动上,苏联人起初堪称大手笔,但是后来一系列因素造成苏联这方面优势的丧失。在骑兵的问题上,由于俄国的欧亚草原有着两千多年的骑兵传统,和近代以来享有盛誉的哥萨克骑兵,以及红军第1骑兵军团在国内革命战争中的丰功伟绩,使某些骑兵出生的苏军领导人尽管看到西方国家的骑兵在战场上地位已逐渐减弱,但对骑兵似有无限的眷恋,对由此给自已带来荣誉和权威、利益的兵种降为其他兵种的附庸似乎心有不甘,这种心态影响了思维、判断的准确性,必然表现为军事上的保守主义。红军早期五大元帅之一、红军第1骑兵军团司令布琼尼在《骑兵兵团的战术原则》一书中认为:骑兵已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辅助兵力变成了决定性的战斗和战役兵力,骑兵和机械化兵具有同等的作用。另一位元帅,原红军第一骑兵军团政治委员伏罗希洛夫在《工农红军和海军二十年》一文中坚持认为:红色骑兵仍然是所向无敌的歼灭性武装力量,能够在所有战场遂行重大任务。

当斯大林的肃反扩大到军内时,希特勒巧使反间计,假斯大林之手除掉了主张苏军机械化的图哈恰夫斯基,后者被指控为西方资产阶级混进工农红军的代表,搞军队机械化改革的实质是破坏红军建设,成了“祖国的叛徒、卖国贼和帝国主义的间谍”17。意识形态斗争严重阻碍了红军正常的建设。

在1936年的西班牙战争中,由于坦克部队集群的效应发挥受西班牙山地地形的限制,使苏军负责机械化建设的汽车装甲部长巴甫洛夫得出错误的结论:坦克集群既然不能达成战术突破,也就不可能将战术突破发展成战役突破;机械化部队在未来战争中不能独立作战。18从对西班牙战争这一错误总结出发,苏联总军事委员会在1939年7月开始讨论撤销原有的坦克军的问题。1939年11月21日,苏联总军事委员会同意红军装备部长库利克和装甲兵负责人巴甫洛夫的建议,解散4个坦克军,以原有的坦克师的一半坦克数量组成机械化师,编入作为主要打击兵力的骑兵机械化19集群,保留了少量的独立坦克旅,其余坦克或以团的建制编入骑兵师,或以营的建制编入步兵师。不难发现,苏军对坦克的认识水平已经倒退到和英、法军队同样的地步,把坦克看成是步兵的辅助性兵种,坦克使用原则是分散使用,当时正是德国大规模使用机械化兵团,取得入侵波兰胜利后不到两个月。

到了1940年夏天,德国运用机械化装甲兵团促使法国迅速崩溃的事实,使苏联军政首脑如梦初醒,斯大林得知法国迅速被打败的消息后愤愤道:这下德国人要打破我们的头了。但直到此时,苏联的军事刊物上,还在争论坦克兵种应作战术使用还是战略使用?是步兵的辅助工具亦或独立行动的兵种?等等早已被波兰会战、法兰西会战证明的问题。1940年6月,即离撤销坦克军不到7个月,苏军急忙决定重建9个机械化军,20每军坦克数量1000辆到1200辆。1941年2月,又计划在一年之内组建20个坦克军,以企亡羊补牢。但是离战争只有4个月时间了,仓促拼凑起来的所谓机械化军,在技术装备,诸兵种联合作战训练等方面,距离经过波兰、法国之战的德国机械化部队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苏军在军事战略上奉行“大纵深作战”理论,这是一种纯粹进攻性的观念,但实践中却没有找到有效的实施手段。在富有经验的德军面前,苏军以落后的技术装备、不合理的兵种编制和配置、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糟糕战术,能否在纯粹防御中挡住德军进攻已经是很成问题了,更何况不切实际地用“大纵深作战”的进攻性思想指导作战,这就埋下了开战初期战略战术双重惨败的种子。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德国的机械化地面部队与航空兵的协同作战方式才完全彻底地贯彻了苏军“大纵深作战”思想。

五、美国人后来居上

美国的装甲兵发展也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美国大约有5000辆坦克,坦克军团的官兵有20000名,至1920年,被缩编至700辆和2600名官兵。当时驻马里兰州米德堡的2个坦克营在营长乔治.巴顿和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曾举行数次较为成功的坦克兵演习,但坦克军团还是被撤销了。美国国会和参谋部认为,坦克应支援战场上的决定性兵种——步兵,陆军首脑人物对机械化战争的态度不明朗,加上经费不足、理论上有争议、技术条件的限制和组织上的政治牵制,一直没有重视机械化战争的研究。

1927年,陆军部长戴维斯参观了英军装甲部队的一次演习后,授权参谋部组建一支类似的装甲部队。同欧洲军界的情况类似,美军中大果树军官对军队实行机械化的价值不屑一顾。1931年,新任美军参谋长麦克阿瑟下令全军所有地面部队的兵器全部实行机械化。美国的法律不准骑兵部队拥有坦克,因此在1933年到1937年之间,骑兵的改革者们创立了一支试验性的机械化旅。这个试验旅的特点是以坦克为核心,骑兵处于辅助地位,强调骑兵传统的运动性和突然性,但不强调机动火力,并且忽略了作为整体之部分的机械化步兵部队和机械化炮兵部队。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美军对机械化战争认识和装甲部队训练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步兵和骑兵的野战条令都要求:在进行突击作战时,应大量使用坦克。美国陆军部接受了发明家克里斯蒂设计的中型坦克,并将坦克底盘卖给了苏联,后者将其改装成著名的T—34型坦克。

美军高层领导的“坦克派”与“反坦克派”人士之间的争论仍然很激烈,尽管这时德国人已在欧洲战场上大规模使用装甲部队,并在波兰会战和法兰西会战中证明了这种使用的成功,但是美军中的“反坦克派”态度仍然十分顽固。1940年7月10日,也就是法国投降不到一个月,美国迈出巨大的一步,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批准建立两个坦克师。21为决定未来美国陆军发展的方向,美军在1941年6月到12月里,在田纳西、路易斯安那和卡罗来纳连续三次举行大规模坦克作战与反坦克作战的演习,以检验机械化军队的作战能力。在最后一次由几十万人参加的卡罗来纳州演习中,美军第2装甲师师长巴顿在进攻开始不到1小时,就将“反坦克派”人物、13万“蓝军”部队司令德拉姆中将俘虏,并挟持出战场而不知去向。22巴顿的恶作剧迫使演习不得不中止。美军装甲部队的三次出色表演,终于使“装甲战派”占了上风,坚定了美军机械化军队建设的信心。

  

六、空战观念

1903年,美国的莱特兄弟发明了飞机后,一些有识之士立即感觉出它潜在的军事价值。1006年,当欧洲的第一架飞机升空后,英国报界权威诺思克利夫马上指出:成为新闻的不是人类能飞行,而是英国不再是个岛国了。英国作家韦尔斯在《空中战争》一书中断言:各国的空中力量将使战争的进行及战争的社会结果发生彻底的变革,一种使所有的平民、家庭以及社会生活的一切机构都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进去的战争。意大利陆军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朱利奥.杜黑在1909年就预见到战争将在天空开辟第三战场和空军军种的诞生,以及未来战争中制空权的重要性。当时也有许多人不以为然,如法国著名军事思想家,后来的联军总司令福煦元帅在1910年看到飞机时说:飞着玩,用于体育运动可以,但军事上没有使用价值。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初期,飞机通常使用于战场侦察,向地面作战提供情报。在决定命运的马恩河会战前夕,就是法国的一架侦察机发现德军第1集团军改变了进军方向,这一准确的情报使法军及时捕捉到战机,发起了全面反击。战争进入阵地僵持后,双方开始发展轰炸机部队和歼击机部队。到了战争末期,已出现空军与地面部队协同的作战样式,即坦克、炮兵、步兵、航空兵诸兵种联合作战的原始雏形。

早在1893年,航空水准尚处于气球和飞艇时期,英国工程兵少校富勒尔顿在一次学术报告会上就指出:未来战争里制空权可能是陆战和空中战争的重要前提。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真正对制空权作出系统的理论阐述的是朱里奥.杜黑,他的主要思想包括总体战、独立空中战争、制空权、独立空军、军事航空后备力量等。

杜黑认为:现代战争已具有吸纳国家全体民众、全部资源的特点,现代世界大战必然具有两个民族之间以其全部能力、全部资源、全部信念进行巨大生死斗争的特点。23因此,武装力量不是唯一的战争力量,民众将是战争的主体,一、二次会战的失败已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只有瓦解民众的抵抗意志才能赢得胜利,而有效的空中打击将摧毁民众的抵抗意志和信心,从而为胜利奠定基础。杜黑据此提出应建立的空军军种,进行独立的空中战争,打击对方的维持战争的工业生产、加工基地瘫痪其国内通信、交通等基础设施,以达到社会正常的生活和生产无法维系之目的。杜黑预言:飞机给战争带来的不是革新,而是一场革命,独立空军的出现不仅将改变陆战形式,也必将改变海战的形式;空中战场是战争中的决定性战场,海、陆、空三军将组成未来战争的一把三刃剑。他惊人地预见到:夺得制空权就是胜利,并相信这是一条战争公理。他还为制空权首次下了定义:‘所谓制空权是一种态势,即我们自己能在敌人面前飞行而敌人则不能这样做。”24

美国的空军之父威廉·米切尔也是一位空战理论的积极倡导着,他对杜黑的理论作了进一步的阐述,认为空中力量是决定性的力量,一个国家若没有强大的空军就不能称之为强国。他最有价值的观点之一是没有制空权就没有制海权:“在未来,由战舰掩护的海面运输,诸如输送美国军队到欧洲去,在面对敌方优势空军的情况下,是不能存在的。在现今的条件下,只有完全掌握制空权,一场渡海入侵的战争才能进行下去。”25他从1921年至1925年一直担任美国陆军航空勤务队副司令,期间极力主张航空兵从陆军中独立出来,成立独立统一的空军,并对美国军事政策、特别是航空政策进行了激烈的批评,因言词过激而受到军法审判。1926年提前退役。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空中作战实践的效果和战后空战理论两方面的作用下,各国不同程度地认识到空中力量的重要性。英国在建立独立空军方面起步最早,在其他国家还在对空军的未来价值进行探讨时,英国军事当局即已正确人士到空军在本土防卫中的重要价值。1918年4月1日,英国成立了与陆、海军平行的空军,英国空军的奠基人特伦查德成为第一任空军参谋长。英国人的创举很快为各国所效仿,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世界上主要的大国、强国都尽可能地发展自己的战略空军和战术空军。战略空军的任务是以持续的、大规模轰炸,摧毁对方国内重要的能源、生产、交通基地和设施,瘫痪其从事战争的基本能力;战术空军的任务是直接支援不同规模的战场作战,强调与地面部队的协同。

建立这样一种决定性的空中打击力量,并将此种力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胜利,首先取决于一个国家工业和科技水平。显然,发达国家又占据了领先地位,英国、法国、美国、日本在这方面都居领先地位,工业和科技水准落后的国家其空军必然也落后,只能通过向先进国家购买飞机来弥补一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它们同先进国家相比处于绝对的弱势,而先进国家之间的较量则转入空军作战的战略战术领域,如机种配备、训练、情报、后勤、同其它军种的协同能力等等。特别要指出的是,德国因受凡尔赛条约限制,空军建设一度出现空白,但一旦挣脱制约,凭借其先进的科学技术和雄厚的工业基础,在空军建设方面很快赶了上来。

七、海战观念

十九世纪末美国人马汉出版了《制海权对历史的影响》一书,马汉在这本对历史产生极大影响的著作里认为:从历史上看,一个强国的重要标志是对海洋的控制,控制了海洋也就控制了世界的资源,控制了他人的生命线,并使自己的力量增加了无数倍。他在《绪论》中通过对布匿战争的研究后得出重要结论:历史上迦太基帝国失败是因为丧失海权,令人信服地阐明了海洋国家对海权的依赖关系。26马汉的思想被世界各国的人们所接受,各国政府都争先恐后地开始发展海军。当时衡量海军强弱标志是吨位的数量,这是传统的衡量法,大船胜小船,船多的胜船少的,大舰巨炮是各国的追求目标。1922年2月签订的《华盛顿限制海军军备条约》就是以吨位来计算海军实力的,大炮巨舰的数量决定制海权的归属成为人们固定的思维方式。

飞机问世不久,杜黑曾指出:空中打击力量的出现不仅会改变陆战形式,还将改变海战形式。美国的米切尔进一步断言:航空兵可以击沉任何水面舰只,飞机比战列舰更具优势。27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米切尔以极大热情投入用飞机炸沉军舰的试验。经过多年努力,终于争取到美国国会的批准,于1921年6月开始试验,先后用用飞机炸沉作为战利品的前德国潜艇、鱼雷驱逐舰、巡洋舰各一艘。同年7月,米取尔用7架飞机进行攻击参加过日德兰海战的德国战列舰东弗里斯兰号的试验,共投下4枚2000磅炸弹在其船舷附近爆炸,不到3分钟,这艘巨大的代表当时海军主力战舰的庞然大物便倒扣了过来。米切尔的试验使世人感到震惊,各国海军不得不修改传统的海战理论。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克服飞机作战半径小、携带油量有限、海上留空时间短的缺陷?即如何将飞机带到海上去?于是一种具有飞机场功能的大型水面舰只——航空母舰被设计出来了。不过,这一切都是试验的结果,毕竟没有经过实战检验,所以许多国家都首鼠两端,一方面继续建造绽裂舰,另一方面也建造航空母舰。例如日本,即发展航空母舰,又建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两艘战列舰“大和号”、“武藏号”。后来的海战证明,航空母舰突击是海战的主要作战形式,制海权的前提是海上制空权。航空母舰改变了传统的海上作战样式,海军航空兵目视距离外的轰炸取代了以往的舰对舰交火。“大炮巨舰”夺取制海权的时代已告结束。

除了航空母舰带来的变化外,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行之有效的潜水艇战略,仍然被保持了下来,并得到进一步发扬广大,对之青睐的仍是德国。对德国这样一个基本属大陆性国家来说,以少量的财力发展潜艇部队以争取制海权,达到截断对手维持生存和战争的海上交通线的目的,这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后来的事实表明,德国的潜水艇战略在整个战争期间获得了极大的成效,尽管它最后不免战败。

结束语: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时代的战争样式,机械化战争的基础是工业革命以来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钢铁冶炼、化学工业、特种金属冶炼、内燃机、无线电通讯、光学仪表技术等等。这些带动了军事技术的发展,导致新武器装备的发明,而新武器促使新军事思想的诞生,带动军队的编制、训练、战略和战术的革命。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前的军事学术状况反映了人类战争史的一般规律:当科学技术飞跃带来新军事技术革命的时刻,也是军事学术思想创新的契机。这些崭新的军事观念必将深深影响下一次战争的作战样式。今天我们已经站在“后机械化战争”时代门口,总结和回顾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前的军事学术争论的这段经历,对如何应对从机械化战争向信息化战争的转型具有极大的启示。

注释:

1 J.F.C.Fuller, A Military History Western World Volume Published by Da Capo Press, 1957, p278.

2 Liddell.Hart, History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published 1973 by Pan Books Ltd, p177.

3威廉·夏伊勒著, 尹元耀等译,《第三共和国的崩溃》,海南出版社,1990年7月,第1版,P212。

4 J.F.C.Fuller, A Military History Western World Volume Published by Da Capo Press, 1957,,p291.

5 Liddell.Hart,The other side of the hill CASSELL & COMPANY LTD ,First edition,1948 ,p65.

6 Liddell.Hart, History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published 1973 by Pan Books Ltd, p82.

7 J.F.C.Fuller, The Second World W ar 1939~45, Printed i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Copyright,1949,First printing,p37.

8 威廉·夏伊勒著,尹元耀等译,《第三共和国的崩溃》,海南出版社,1990年7月,第1版,P213。

9威廉·夏伊勒著,尹元耀等译,《第三共和国的崩溃》, 海南出版社,1990年7月,第1版,P216。

10威廉·夏伊勒著,尹元耀等译,《第三共和国的崩溃》, 海南出版社,1990年7月,第1版,P216。

11 海茵兹?古德里安著,钮先钟译,《闪击英雄》,战士出版社1981年2月第一版,P36.

12 Liddell.Hart,The other side of the hill CASSELL & COMPANY LTD ,First edition,1948,p61.

13海茵兹?古德里安著,钮先钟译,《闪击英雄》,战士出版社1981年2月第一版,P19

14海茵兹?古德里安著,钮先钟译,《闪击英雄》,战士出版社1981年2月第一版, P28

15 加富尔著,钮先钟译,《二十世纪西方名将评传》,台湾军事译粹社,1960年版,P153.

16科罗特科夫著,李大军、毛雨译,《苏联军事思想史》,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10月第一版,P141页。

17 《The Soviet and Art of War》, Edited by Harriet Fast Scott and William F.Scott ,Published in 1982 i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by Westview Press,Inc .p69.

18 科罗特科夫著,李大军、毛雨译,《苏联军事思想史》,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10月第一版,P103页。

20 朱可夫著,洪科译,《回忆与思考》,三联书店出版社,1972年9月第1版,P344.。

21 拉迪斯拉斯·法拉戈著,张志明、王蜀生译,《巴顿将军》,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3年出版,P110

22 同上,P135。

23谢钢主编,《影响历史的10大军事名著》,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4月第1版,P136

24杜黑,《制空权》,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出版,P19。

25 威廉·米切尔,《空中国防论》,解放军出版社,1989年出版,P74

26 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著,安常容 成忠勤译,《海权对历史的影响(1660—1783)》,解放军出版社,1998年2月第1版,P13.

27 阿尔弗雷德·R.赫尔利著,陈伯江等译,《美国空军之父—威廉·米切尔》,军事科学出版社,1992年2月第1版,P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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