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靖威:关于所有制改革问题的思考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666 次 更新时间:2011-05-26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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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靖威  

最近不断有学者提出要进行国企私有化、土地私有化改革,笔者不知道这些学者们出于什么目的,或者基于何种想法,给人一种感觉,似乎土地私有化、企业私有化就会包治百病,就会解决一大堆问题,就会建立起真正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如果进行私有化改革,是不是真的就会达成这样的目标呢?这是值得人们思考的问题。

我国关于所有制方面的改革,到目前为止实际上已经走得很远了。近一个世纪以来,我国的土地所有制变迁,大体走过了以下几个阶段:土地革命时期,我们实行了“打土豪,分田地”的分田到户的土地私有制,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又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将土地所有制改变为公有制,即城市土地变为全民所有制,农村土地改变为农村集体所有制。在农村,我国效仿苏联的计划经济模式,实行人民公社化。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分开的办法。到今天我们看到家庭联产承包制距离私有化只差一步,因为现实是农村土地承包权实行五十年不变的政策。

企业所有制的变迁,我国也同样经历了相似的过程。新中国成立以后,对工商业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进行了企业的集体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改造,改革开放以后,企业所有制改变为集体所有制、国有企业承包制,国有民营,全民所有制企业改变为国有化,一大批集体企业、国有企业实行现代企业制度,进行股份制改造。到今天为止,所有制框架改变为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并存的形式,即国有制、集体所有制、私有制、个体所有制、股份制等。

现在我们来思考一下,土地私有制会不会包治百病,企业私有化到底会不会包治百病?

一、土地私有化问题

实行公有制的理论根基是来源于马克思的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学说,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学说。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是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有制,正是由于这一基本矛盾引发了一连串的社会问题,其中的问题有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生产过剩危机、资本家通过生产资料的占有对劳动大众剥削。因此,从逻辑上推导出,用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用公有制替代私有制,以解决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

从我国的历史发展来看,在土地实行集体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以前,我国的土地一直是私有制的。从我国的封建社会发展史来看,从土地分封制来看,这是一个最大的土地私有制,土地为诸侯所有,为皇子所有,为地主所有,为皇帝所有,甚至国家都为皇帝所有。但是,我们历史地看出现了什么样的景象呢?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珍惜自己的国土,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珍爱他们的子民,所以我们看到朝代的更迭频繁,农民起义频发。“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康乾盛世”,在我国的两千多年的封建发展史上,出现的频次并不多,所以才有学者发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感叹。如果土地私有制那么的管用,按逻辑推理,三国时期蜀国的后主刘禅对待国家责任心,应该比诸葛亮的责任心更大,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如果按逻辑推理,商纣王的责任心要比闻太师、比干的责任心更强,然而,历史却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父辈辛苦地创业,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建立了基业,被不肖子孙败得精光的例子,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不断地重演。所以,后人总结出了“富不过三代”这样的经验教训。后人也在一直争论创业与守成哪个更难的问题。

通过对历史的考察和总结,土地私有化并解决不了多少问题,解决不了农村、农民的致富问题,解决不了农村农民的责任心问题,如果土地进行私有化,往往会出现土地兼并的问题,使那些没有多少责任心的或者是不善于经营土地的人,加快失去土地,使地主重新出现,使地主和农民的矛盾问题重新出现,农村的动荡局面重新出现,其发展的结果是直接动摇农村的发展基础。所以,农村的土地私有化根本不可行。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土地兼并、圈占农村土地的问题,对这一点学者们、政府中的决策者们,应该有所警醒。

二、关于企业私有化问题

企业私有化与土地私有化几乎存在着同样的问题。如果私有化那么管用,就不会有很多的企业倒闭,然后又有很多的企业重新建立和开张。即使是实行了现代企业制度搞所谓的股份制改造的大型企业也不例外。如果私有制、股份制那么管用,美国的安然公司就不应该垮掉,美国的房地美、房利美公司就不会濒临破产的边缘,三鹿公司不应该倒闭,双汇公司就不应该出现“瘦肉精”问题,无锡企业老板就不会拿高达十五亿元的金钱去赌博,大型金融公司就不会提供给经理、员工那么高的收入,进行股票投资的散户就不应该大批的亏钱,甚至血本无归。而事实是,上述的所有情况都发生了,出现了一些学者基于私有化推理和设想出的相反的结果。

综上所述,解决守成、解决农民致富、解决企业经营成败和效益问题,单靠所有制的改变、改革,单靠私有制,单靠股份制,解决不了多少问题,更不会包治百病。所有制,只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基础和前提,需要相应的经营管理体制的建立,相应的配套机制的建立和运行。而所有制的建立需要以生产力水平相适应。所以,学者们没有必要在土地和企业所有制的改革上兜圈子,土地和企业所有制改革搞不好,会带来一大堆问题,农村问题、社会问题、就业问题、收入分配问题、国家稳定问题、国家的安定问题都会出现,到时候真的会出现“吃不了要兜着走”的局面。所以学者们在对待所有制改革上,一定要慎之又慎,一定要做到周全、周密、科学、可行。

三、影响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因素

企业承担着为社会提供产品和服务的功能,具有相对完整的独立性和相对的开放性,企业组织与外在环境密不可分。企业经营发展的好坏、成败及其存亡,其影响因素有两种,一种是外部因素,一种是内部因素。

其外部因素包括,国家的财政政策、货币金融政策、税收政策、产业政策、行业政策、人口政策、就业政策、环境政策、经济发展的协调性、行业内的竞争激烈程度、自然资源的充裕程度,包括政企关系、党企关系,包括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科教、道德的稳定性及其发展程度和水平,包括国际的经济政治秩序的稳定性、国家的汇率政策、汇率水平、国际贸易的相关政策、规则规定,等等。

其内部影响因素包括,企业的决策机制、用人机制、利益分配机制、监督机制、劳资关系、各种规章制度的科学性与合理性、经营管理水平、生产和服务过程的控制、产品和服务的方向选取,等等。

通过对影响企业生产发展的内外部因素的考察,了解到影响企业的各种因素都不可以忽视,外部影响因素与企业的所有制的关联性并不大,企业的所有制性质对外在因素的反作用也不大。如果国家的经济发展的协调性不好,企业不管是全民所有制,还是集体所有制,抑或是股份制、三资企业,都可能面临生存或发展的挑战。在实行计划经济时期,即使是全民所有制企业,有的同样会面对困境,出现“关”、“停”、“并”、“转”。

而在企业内部,与所有制直接相关的是利益分配机制,企业的用人机制。不同的所有制类型,其决策机制、用人机制、利益分配机制会有一定的差异,比如股份制企业和国有企业之间的差异。但是,不管是何种类型的企业,企业要想经营好、经营成功,都有一定的共同特点,遵循一些同样的管理原则,比如大量使用人才,人才培养和使用机制科学,企业决策科学和合理,劳资关系协调,分配比较公平公正,奖罚分明,管理高效,内部管理科学严谨,对权力的使用监管到位。所以人们会常常看到,一些民营企业发展得有声有色,如火如荼,而一些国有企业渐趋衰弱,当然也有相反的情况。高素质的具有很强责任心,具有高度的敬业精神的经理人队伍,无论是在国有企业、股份制企业,还是私营企业,同样会尽心尽力,只要分配公正合理,同时给予有力有效的监督。所以,企业的所有制性质,不是企业经营好坏的充要条件,也谈不上是必要条件。整体的企业所有制的性质和成分是关系到社会制度性质的基础和前提条件。

四、在目前所有制框架下企业存在的关键问题

我国当前所有制架构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形式并存。所有制只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前提和基础。在目前所有制框架下存在的关键问题是,缺乏对所有类型的所有制企事业单位的强而有力、有效的监管,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我国实行公有制为主体的所有制形式,在现实中的主要体现在大型国有企业属于公有制企业,比如中石化、中石油、中海油、四大银行、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中粮油、中国铁路、中国电力、中国煤炭集团,还有一些大型的房地产企业等等。我国土地也是属于公有制性质的。上市公司、股份制企业,已经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公有制企业,因为这类企业的利润并不是全民共享。

北京地区的收入调查显示,北京地区平均收入最高的是金融业。最近又有媒体报道显示,中海油的年平均工资,已达38.67万元。央企(国有企业)老总们的年收入,动辄几百万,上千万,有的近亿元。而我们的国有银行至今实行的是负利率政策。城市的土地、农村的土地,被几个人稍稍琢磨一下就给卖掉了,至于其收入的款项,不知所终。土地经常发生被强行征用。公路的收费,大把大把地进项,最后也不知流向何处。油价说上调就上调,烟酒价格说涨就涨,铁路车票价格说定多少就是多少。国家审计署经审计发现,很多大型国企,存在着滥发奖金、滥发福利、滥用资金的情况。从以上事例中,我们看不出这些企业公有制性质的影子。有的企业管理和对社会的贡献甚至不及私有制企业,不及民营企业。

一些股份制企业、上市公司,造成大量的散户投资股民损失,虚报业绩,轮番炒作盛行,上市目的,全然变成了圈钱行为,冠以融资的名头。

一些地方政府与开发商、银行、投资商联合起来,搞土地财政,把本来属于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性质的土地,转变为政府所有,然后利用“招”、“拍”、“挂”方式,高价卖出,使土地成为地方政府和部分官员的牟利工具。从土地的流向和使用,以及出售土地所得的分配利用来看,人们能看出土地是全民所有制或是集体所有制吗?香河千亩土地的出让、广西某地国土局剥夺农民土地待价而沽,这样的事例,我们能看到土地的性质是全民所有制或集体所有制的影子吗?笔者真的看不出,相信读者也看不出。

四大银行,人们一般认为是国有银行,是全民所有制银行,如果从严格意义上判断,现在的四大行是股份制银行,股份制从严格的意义上判定,并不是全民所有制。四大银行从高管到普通的员工,其收入高水平已经严重背离了价值规律,但是,依然可以如此地分配下去。

对于股份制企业,我们目前根本没有做到良好的有效的监管。如果能够有效的强力监管,董事会、监事会、股民们怎么会容许企业去投机,去从事高风险的产业?怎么会容许企业高管的肆意挥霍?怎么会容许从高管到员工离谱的高工资、高福利待遇?怎么会容许企业的长期亏损而高管照拿高工资?怎么会容许投资失误造成大量损失而不承担责任?怎么会容许管理层混乱而不被追责?

所以,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企业,当务之急是加强对其进行强力、有效的监管。

五、加强对所有企业进行强力有效的监管

企业一旦设立,特别是招募和雇佣一定数量的员工的企业,不管是何种所有制类型,就不再是完全属于企业所有者,因为企业的设立和运行要承担一定的社会功能和责任,就如孩子一旦生产出来,就不再只属于父母,同时更属于社会。对所有企业的监管,对于整个社会的健康、协调发展至关重要,同时也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企业的社会功能和责任,是为社会提供产品和服务,承担着为社会扩大就业的责任。政府和社会需要对所有的不同所有制类型的企业,应一视同仁,为所有企业创造良好的有利的经营运转的经济环境、政治环境、社会环境、文化环境。

对全民所有制企业,实行全社会强力监管,通过人大、政协、政府、法律、行政、新闻舆论、企业员工、社会等,依法有序地进行全方位监督。对股份制企业,实行董事会、监事会、股民监督,同时要进行社会监督。对私营企业、三资企业实行全社会监督。对于企业抗拒和阻碍社会监督,应制定相关法律,依法进行整治。

对于任意挥霍、恣意妄为的企业所有者和经营者,一并依法严肃处理。

企业无论是何种所有制类型,都是我国社会经济肌体的一部分,都应得到相同的待遇。只要政府和社会加强有效的有力监督,加强引导和管理,注重选拔和任用人才并建立相应机制,企业就会为社会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衡量企业应坚持以其为社会做出的贡献为重要标准和依据,使企业在健康良性的轨道上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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