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枫:为什么中国式争吵无尽无休?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4013 次 更新时间:2016-09-15 13:15

刘云枫  

 


西方有辩论,中国有争吵。


辩论和争吵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辩论有三要素:1,辩论的目的是为了求得真知;2,先定标准,再开辩;3,辩论有规则。没有这三个要素,就不是辩论,而是争吵。


争吵也是有目的的。没目的,就不会争吵了。所有人类活动,都是有目的的。中国人断不会无目的地浪费时间。


争吵的目的是,证明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自己是“真理”的拥有者。且,因为自己是真理拥有者,于是,就拥有了奴役对方的智力优势。此其一;


争吵是没有标准的;比如伟人。在我看来,伟人不是自己过得多好,当了多大官,掌了多大权,驱使了多少民众为他服务,而是,为他人、民族和全人类,贡献了怎样的才智,付出了多大的牺牲。用前一个标准,希特勒最伟大,毛泽东次之;用后一个标准,耶稣最伟大,牛顿爱因斯坦比尔盖茨等一类科学家次之。为什么?因为,耶稣的牺牲最大;牛顿爱因斯坦比尔盖茨等人,贡献非常大,只是牺牲少了一等。


如果没有标准,或标准不统一,就不要讨论。讨论就是吵架,毫无意义。中国的左右两派,见面就掐架,无尽无休,究其实,左右两派各有一套标准。


争吵是没有规则的。争论中,我默认的规则是:对方说话时,我保持安静,对方说完,我再说。这一点,我能做到。可是,对方做不到,且完全无视这一规则。我尽自己最大的耐心,等对方说完。而且,我还像计算机协议一样,询问对方:你说完了吗?


对方说:完了。


可是,我一开口,甚至我还没开口,对方又开始突突了。


我就火了,我说:你闭嘴。此时,他得理了。他说老刘你别生气。


他能保持一瞬间的沉默,但是,他没有这种习惯。等你一开口,他又开始了。对此,我毫无办法。由此,产生了一个十分邪恶的想法:原来专制是用来对付这种人的。现在,我看见这类人,马上遁了。


辩论是为了问题,和辩论双方有关,但,关系不大。至少和面子无关。因为,正反双方,都能在辩论中有所得,都能在辩论中去粗取精,获得真知,并因为获得真知而感到愉悦。即:辩论双方,没有胜败,没有得失,只有人类知识和思考能力的边际增加。


这方面的经典,可参考《苏格拉底的最后箴言》。看看苏格拉底,如何把“黑的说成白的”,如何一步一步地将似是而非的概念,像扒掉皇帝的新衣一样,脱得干干净净。


当你被苏格拉底之追问,逼到了墙角,作何感想呢?我想到了中国人的“杀手锏”,耳边响起了语重心长的谆谆教诲:何必如此较真呢? 这样,不就把天聊死了么?


这就是辩论和争吵的分野。


要辩论,就要较真;不较真,何必辩论呢?不较真,如何能求得真相和真知呢? 所谓较真,所谓把天聊死,不就是让对方无话可说,失了面子嘛!这正说明,中国式争吵的目的,焦点根本不在争论的问题上,而在论辩的双方身上。


要是为了弄清问题,何来“较真”之说? 问题清楚了,不留死角了,不正应该皆大欢喜、三呼万岁吗?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解决了一个疑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闻道,不是该像孔夫子一样满心欢喜吗?


“较真”之说,是争吵的最后一剑。但,十分有效,此剑一出,谁与争锋,绝对可以保证争论者立于不败之地。有时,边上还有些善意劝解的。论辩,必然稀里糊涂过去了。中国式争吵,走到最后,必定是这个结局。


但,中国之争吵者,手里绝不是只有“较真”一把兵器,据我归类,不到十八般,也有七八种的。


第一,资格论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要是没有议员资格,却纵论天下大事,也有妄议朝政的嫌疑。不过,那是老黄历了。


皇帝不在了,奴才思想却源远流长。当你对某人“说三道四”时,就有人跳出来质疑你的资格了。


比如,我说毛某人如何如何。就有人斥责我说:你有什么资格评说他!


我问:为什么?


他说:你没有他当时的感受。


我说:如此说来,谁有他当时的感受?谁也没有。谁也没有他的感受,那就谁也不能评说他了。但是,市面上关于他的传记,可多了去了。那些传记,不都成了鬼话、毫无价值了吗?


对方语塞。


但,资格论在中国,依然很流行。


第二,绝对论


有一次,在课上讨论“公平和效率”。一个学生很有把握地说,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我利用了一下我的权威,制止他说:别说绝对。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这不妨碍我们追求公平的努力;世上,也没有天堂,可我们依旧为在尘世建设一个更加接近天堂的世界而不懈奋斗;或许,真正的爱情,也是不存在的,可是,我们依然不曾失去对美好爱情的歌唱,以及向往。”


绝对是理想,相对是现实。无论现实多么肮脏不堪,理想总在无限远处,如光明一样召唤着我们。人类之所以历经千辛万苦,甚至流血牺牲,都不曾停下追寻的脚步,就是因为地平线处的那一道曙光。


说民主,反对者说:民主也不是绝对好。说法制,反对者还说:法制也不是绝对好;说权力集中,反对者再说:分权也不绝对好;说市场经济,反对者依旧说:市场,就绝对好吗?甚至说日本干净,他们也振振有词:日本难道就没有垃圾吗? 我想说的是,日本也有垃圾,但绝对没有中国那么多垃圾。民主不是绝对好,但绝对比专制好;市场不是绝对好,但绝对比命令经济好;法制不是绝对好,但绝对比人治要好五倍。——李肇星说,中国人权比美国好五倍。在此,借用一下李大使的名言。


总之,他们有一把无敌于天下的利剑“绝对论”——“绝对论”成了顽固不化者的最坚实的掩体,所有的改进,都被“绝对论”化于无有。他们用绝对苛责别人,却用相对宽恕自己。


第三,换位论


换位论的具体说法是:你行你上。有人搞了一个英文版,叫:you can you up. 据说,连科比都知道了这个词儿。但,科比只是付之一笑,因为,很荒谬。


你要批评他的菜,他就说,那你来做;批评他的画,他就说,你来画;批评他的文章,他就说,你来写一个;批评他的电影,他就说,你来拍一个。可是,你要批评他执政能力不行,他从来不说,你来试试。而是说,他有能力改正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换位论,是极其滑稽的。就像篮球比赛,你的教练说你打得太烂了。你难道说:你行你上吗?软件项目中,有专门测试人员,负责给所有代码挑错。如果,测试员找出了你的代码错误,你敢说:你来写吗?


一个社会的进步,需要职业批评家。且,为了保障批评的质量,批评家必须“袖手旁观”,必须置身事外,必须利益无关。一旦艺术批评家,也开始画画,其批评的价值将荡然无存。为什么?因为,我绝对不能说同行的坏话;要是我说了你,你也会说我。为避免相互拆台而坏了圈内的潜规则,理性的做法是,互相“抬轿子”,互相捧臭脚。即便内心轻视,也不会说出来,最多保持沉默。


中国电影,就是这个状态,没有职业影评人。今天,你出了一部新作,我给你说好话;明天,我出了新片子,你也给我贴金。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果是,没有批评,自然没有进步。一个外国导演到中国来,问圈内人:中国有职业影评人吗?答:有影评人,但没有职业的,都是兼职的。外国导演笑而不语,言下之意:这么玩儿,中国电影能进步嘛?


所有中国圈子,大都如此;都在圈内,没有一个人在圈外,谁也不独立,谁在圈内都有利益。所以,谁也不敢发表批评意见。因为,批评圈子,就是批评自己;毁了圈子,就砸了自己的饭碗。因此,没有独立的批评家,就没有独立的批评;没有独立的批评,就谈不上进步。在这个意义上,批评是有资格的;跳不出圈子,就没有资格批评;圈内人之间的批评,只能算是打情骂俏,一钱不值。


第四,圣人论


圣人论,是指批评者必须是圣人,否则,你就批评不得。


批评者必须是圣人吗?显然不是。


如果要求批评者是圣人,事实上意味着完全消灭不同声音。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完人、圣人,只要不是神,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可,不论朝野,圣人论之应用,极其广泛。上到国家机构外交部,下到家庭内部夫妻失和,随时可见,随处上演。


比如,每当我指出我老婆的毛病,她就反驳,说你还不是这样那样。言下之意,我也有毛病;我有毛病,就没资格说她。


还有,如果有外人指出中国的人权问题,中国外交部以及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就说:你们美国没有人权问题吗?你们有人权问题,还说我们。你们还是别说我们的问题了,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人权状况吧。


再有,如果有人说中国不民主,中国人还是这个套路,就说:民主国家就是完美的吗?你们不也不完美吗?你们不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吗?


这是圣人论1.0版。到了2.0版,进化出另一种技巧,就是:不去证明对方言论之正误,而是,抹黑对方的人格。好像抹黑了对方的人格,对方的话,也就一起变黑了一样。即:证明对方在道德上是有污点的,有污点的人说话,就不被采信了。其实,这种逻辑,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例如,在调查团伙犯罪过程中,污点证人及其供词,是经常被采纳的。换言之,因为一点,而否定其余,无论在逻辑和实践上,都是毫无根据的。


但,这种戏法,在中国频频上演。


柴静拍了个片子《苍穹之下》——攻击柴静的人,不问片子之真实性,却说柴静抽烟、开大排量汽车,等等。对付薛蛮子,照旧。不问其言论之真伪,却说薛蛮子是一个嫖客。


天下无圣人,世间是不是该禁绝批评声?人间无理想国,国与国之间,是不是彼此保持沉默,谁也别说谁呢?


第五,双轨制


“双轨制”在中国,不仅在实践上大行其道,在争吵中,更是频繁登场。


具体表现为,“伟人”一个标准,老百姓一个标准;个体一个标准,集体一个标准;国内一个标准,国外一个标准;昨天一个标准,今天又是一个标准。


杀人十恶不赦。但要是皇帝,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杀人就不仅不是罪孽,反倒成了功劳,且,杀人越多功劳越大。基督教没有这种“双轨制”——基督教教人:要宽恕,要爱你的敌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西方多数国家取消了死刑。他们的逻辑是,既然杀人是罪恶,为什么必须以消灭敌人的肉体来彰显正义呢?倘如此,不也是一种罪恶吗?这就是单轨制,是逻辑一致性。


在中国,为了给杀人这样一件最大的恶洗白,有一个简单有效的做法,贴标签:是阶级敌人?还是朋友。要是敌人,就杀无赦,不仅义正词严,而且,功劳大大地。但,悲剧在于,人不是全善的神,被贴上“阶级敌人”标签的,根本不是什么敌人,而是与你有不同意见的人。刘少奇、彭德怀等等,均足以为证。


当我们不能善待我们的敌人,我们也就不能保护我们自己了。为什么?因为,有权势的人,会随时赏你一个“阶级敌人”的标签。换言之,我们最大限度地保护我们的敌人,并非出于我们的善心,其实,是出于保护我们自己的私心。


这个道理,在中国,有几人能懂?


“双轨制”是中国特色,古已有之。当今,只不过是发扬光大了。


美国的情况,就比中国好。克林顿是大总统,但,一样不能偷情。偷情了,照样被抓,照样上公堂,照样被弄得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在中国,那就是“浪漫的革命主义”爱情了。但你要是小民,非抓你个卖淫嫖娼,不可。


第六,成败论


成败与是非无关。换言之,一个人的成功,绝对不意味着其有理。相反,在中国这样一个数千年来、只问结果不择手段的古国,成功几乎是流氓的代名词。你没有成功,只能说明你不够流氓,说明你手段不够黑,脸皮不够厚。


但,可笑在于,中国人倒果为因,以成功证明其有理。


比如,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女生。和我争论时说,你说人家南开大学艾跃进教授不好,水平不高,但是,你要知道,人家艾跃进的书,不愁卖!你说你的书好,怎么销量没几本呢!


说别的,也就罢了。


这么说,我真是怒了。只是看在她是女生的面上,我忍了。否则,我只想明确无误地告诉她,她就是一个白痴。


成功和有理,是两回事。成功,不一定有理;就像成吉思汗建立了史无前例的大帝国,但,并不代表他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一样。恰恰相反,他代表的,是破坏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第七,片面论


片面论,不是辩论,而是逃避。你说的是A面,对方偏说B面,说的本来就不是一面,谈何辩论!“片面论”者是一个游击战士,从来不和你面对面、针尖对麦芒地交锋,而是绕弯子。你说阳面,他说阴面;你说光照过强,他说阴面好像还行。


在中国式争吵中,片面论几乎是最有效的“反击”武器——试想,无论你多么周详,你能做到360度全覆盖吗?难啊。既然,你不能全覆盖,那就是不全面;不全面,自然就是片面。足见,“片面论”给自己一个树立了一个百发百中的靶子,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你说国有企业是没有效率的,历史上中国的官山海、盐铁专营,都是不成功的;近代洋务运动的官办、官督商办,也是彻底失败的;世界上,也少有国企经营良好的案例,即便在集体主义精神最强的日本,国营的邮政企业,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对如此铁证,中国人依然有话讲——他们说,要全面地看待国有企业,国有企业承担了重要的社会职能。


看,你说的是效率;他们说的是社会职能。


这是一个问题吗?不是。但他们以此反对你的观点,他们说你不全面,他们才是全面的。你看问题是片面的,他们是全面的。全面的,自然要“完胜”片面了!


所以,当有人说你片面时,讨论即可终止。多一句,都是浪费。


第八,立场论


立场论,也不是什么新发明。都是老祖宗用过的、用烂的,慈禧老佛爷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立场——凡是外族、外国的,都是坏的;东西不好,人也不怀好意;凡是中国的、汉族的,都是好的;东西好,思想好,制度好,人物好,万古不易。当下的人,啥也不必作,只要把老祖宗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照抄下来,就是本分了。


上个世纪,有一个口号: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也是立场论的变种——因为,我们搞得是社会主义,既然如此,社会主义的一切,都是好的;资本主义的一切,都是坏的。社会主义一天天好起来,资本主义一天天烂下去。


立场论的最高形式,是和“爱国主义”结合起来;一旦和“爱国主义”结合,就拥有了核武器和无限开火权,无敌于天下了。凡是,说中国不好的,都是“汉奸”;凡是,帮助外国的,也是“汉奸”。——2008年奥运会,郎平执导的美国女排,曾经和中国女排交锋。这可如何了得,帮助“境外敌对势力”和中国作对,一夜之间,郎平就从原来的民族英雄,变成“汉奸”了。


不要以为“汉奸”只是郎平那样的大人物,才有幸荣任。小老百姓,一不小心,也就成“汉奸”了。你买了新西兰奶粉,汉奸;你买了日本车,汉奸;你去国外旅游,汉奸;你去国外旅游且消费,更是汉奸。为什么?因为,你支持了外国人的产业,而没有支持“民族工业”。这就是你的罪!你就算喝三氯氰胺,也不能买外国奶粉。因为,三氯氰胺是国货!国货,就是好的,就要支持。


国人做的事儿,就是对的,就要支持。


这就是立场论——对方有这种思维,你还和他辩吗?


第九,较真论


愿赌服输。要辩论,就要较真,就要把对方逼到墙角,无路可逃。你有本事把我逼到死角,我服你,我为你鼓掌。


但,中国人的特色,就是哪儿都没有规矩。辩论也没有,所以,我才将此命名为争吵,而不是辩论。


当对方理屈词穷了,他又变脸了,和你说:何必较真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不想较真,就早说,就别辩。科学求真,辩论较真。较真,乃辩论的基本要求。


好比皇帝光着屁股上台,一个小孩看见了,对他说:皇帝陛下,你光着腚呢? 皇帝回答:何必较真呢?


指出对方的错谬,就是较真吗?不较真,皇帝的新衣就一直穿下去了。千秋万代,循环不已。在这个意义上,“不较真”才是中国社会的一大弊端。


不妨回顾一下——汉景帝时期,黄生与辕固生关于皇权来源的辩论。若较真,或许,中国人就能走出“治乱交替”的死循环,可是,汉景帝说,别较真了。于是,这个问题,就搁置下来了。而且,一搁就是两千多年,迄今,中国人也不明白,革命是要不得的。因为,革命者的最终结局,都是反革命。


以上九款,是中国式争吵中常出现的技巧,但不是全部,也不是最恶劣的。最恶劣的是什么呢?是不针对问题,而针对人。


什么是对人,而不是针对问题呢? 举个例子。比如,对方的问题可能很初级。针对问题的话,应该说: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针对人的话,就会说:你真愚蠢,竟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措辞都很激烈,但,一个是对问题的,一个是对人的。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一般人能接受前一种说法,当然,这不是一种好的表达,但,可以接受。


可要是第二种表达,就难以接受,即使是心胸开阔的人。因为,这是对一个人的全盘否定,是人身攻击。任何一个人,都会犯错,但,任何一个人都有所长、都有可取之处。全盘否定一个人,不仅在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更是对个人权利的极大蔑视。


可悲的是,中国式争吵的大结局,大多是以人身攻击结束的。如,鲁迅说梁实秋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这种话,关起门来骂,消消气,发泄发泄是允许的。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可要是白纸黑字地印刷在报纸上,公之于众,就是泼妇所为了。


概而言之,辩论双方的目的,在于把问题搞明白;问题搞清楚了,达成共识了,辩论随之结束。与此相对,争吵从来不是为了问题,而是为了证明一方比一方厉害。事实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方并不比另一方更高明,并不存在一个人拥有超出他人的智力优势,但,偏偏就有人去寻求这个根本不存在的解。


中国式争吵,无尽无休,盖由此出。


2016年7月5日星期二

北京,家中

2016年9月2日星期五

北京,办公室

据说,星期五是我的幸运日。


本文责编: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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