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萍:陪我走在寂静的雪路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4640 次 更新时间:2024-02-28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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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艳萍 (进入专栏)  

今年,难得的奢侈,降下两场大雪。

任何事物都具两面性。雪封锁道路,压垮树枝,阻断行程,冻死作物,凌坏墙壁和水管,给人间带来很多不便,给人间带来很多损失。但是,雪有诗情画意的一面。面对雪花,相思的人说,雪像思念,像重逢,像爱而不得。面对雪花,孤独的人说,雪在自言自语,在独自清欢,在完成自我。面对雪花,孩子说,雪是精灵,是梦幻,是稍纵即逝的快乐。面对雪花,写诗的人说,雪是天地寂静,是归人迎门,是红泥小火炉映照的温暖。

雪花,以一身洁白掩盖这个世界,让人短暂地享受几天童话世界般的梦幻之美。

曾经为雪写过几篇散文。今年逢着这么好的雪,我却提不起兴致写雪。我知道原因,也无从说起。我还是放不下这雪景,我还是要去野外走一走。

雪落无声,但今年的雪,是冻雪。有声音,好听,仿佛溪水在流淌。打在脸上,还有几分疼痛。落在地上,就结冰,很滑,要小心地走。

踩在雪地,从来就是咔嚓咔嚓的。但这次的咔嚓咔嚓,更精锐,走在玻璃渣上一般。我走的地方,比较野,看不见路人。雪地很完整,平铺直叙的白,一路延伸,没有尽头。

身处不南不北的地方,真正的大雪,并不多见。当我回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大的雪时,时间推移到了小时候。应该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的记忆非常清晰。乡下的房子,大门还有模有样,后门却很不像话,两块粗糙的门板合成。那天早晨,我打开后门,雪涌进了屋子。然后,大人小孩都铲雪。我记得,那雪堆起来有一尺多厚。气温太低,屋檐和树枝上有冰凌,我们拿竹竿敲下来吃。

我一直记得那一年,一直觉得那是生命里最大的一场雪。

白色反光,走在雪地里,明晃晃的。有几只鸟,在雪地上觅食。少年闰土捕鸟的场景,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远远的,有两个人过来了,一前一后。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湘西的“赶尸”风俗。前一天,我读了一篇文章,详细叙述了赶尸的风俗和情景。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走来,让我想起了这篇文章里的描述,忽地还有几分害怕起来。

但不是很怕,我还是知道,那肯定是两个人。我只是联想丰富,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吓着了而已。

走近了,是一对夫妻。和我一样,出来踏雪的。

安静,享受这种安静。洁白,享受这种洁白。雪天的安静和洁白,很短。过不几天,太阳一出来,化雪的大地是很难看的。这几天有多美,过几天就有多丑。

让我想起了悲剧。悲剧就是把美毁灭给人看。一场大雪,很美。但转瞬间,太阳出来,就毁灭了美。这一启示,是不是也在告知我们,大自然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不太下大雪的地方,一年遇到两场这样的大雪,其实是珍贵的。我们一直在盼,一直在想象它的美好。它真正来了,我们其实并没有多欣赏它。

小时候,读“叶公好龙”这个成语,觉得这个人太好笑了。后来,才知道,叶公好龙,说的是每个人。

过完这几天,迎来春暖花开,我们就会开始新一轮的怀念和等待。怀念下雪的日子,等待冬天的大雪。

《故乡的女儿》是一本散文集,非常适合孩子阅读。既在孩子心里根植乡愁,也可作为写作文的素材。

全书分六个篇章:《日暮乡关何处是》、《拂水飘绵送行色》、《田园瓜蔬新米粥》、《回望更觉滋味长》、《一片冰心在玉壶》、《月挂青天是我心》,全九十三篇文字。

我用谈家常式的行文风格,说故乡的风俗、风景、风物、食物、人情、地理。其实也没有分开,每一篇描写物的文字里都有人,每一篇描写人的文字里都有景 ,而情,那更是必须的,旋流在我的每一个文字里。

谁不念儿时?谁不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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