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前两个月公布的包括工业增加值、固定资产投资、以及消费在内的经济数据较去年同期明显回落,显示今年一季度经济仍延续了持续回调态势。3月汇丰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在2月短暂反弹至50以上后再次回落至49.6,一季度平均50,与去年四季度持平。需求面新订单指数在去年三季度反弹至52之后,四季度和今年一季度持续回落至50.7和50.4,其中内需相对平稳,外需在今年一季度则较去年四季度回落了近两个百分点。从实物量数据来看,3月用电量数同比5.5%,预计3月工业增加值较1-2月的6.8%难有明显加快。需求面,固定资产投资中基建投资增速相对平稳,但制造业投资从去年全年平均的13.5%进一步回落至10%左右,房地产投资也较去年全年平均水平放慢了1.5个百分点。从稳增长保7%的增长底线的角度,稳投资无疑是关键。而根据月度高频数据估算今年一季度的GDP增速,已经无限逼近7%的政策底,稳增长压力还在加大。
经济增速仍在继续回落的同时,就业市场状况有所恶化。汇丰制造业PMI中的就业分项指数继续走弱,3月跌至七个月来低点47.4,显示制造业就业市场压力继续加大。这也与媒体报道的春节后农民工返程时间明显推迟以及数量较往年有所减少相互印证。服务业方面相对制造业情况略好,但也仍在下行通道。汇丰服务业PMI较去年四季度回落1.1个百分点,扩张幅度走弱。其中就业分项指数相对平稳,保持在51.8,与去年四季度持平,但官方非制造业PMI中的就业分项指数3月回落至50以下。从行业构成上来看,汇丰服务业PMI包括金融业,但不包括建筑业,而官方非制造业PMI则包含建筑业不包含金融业,这可能正是解释两个就业指数走势差异的背后原因。也就意味着,建筑业就业可能明显走弱。综合起来看,2012年以来服务业就业相对制造业表现要好实际上主要是反映了对第一产业就业减少的替代,从第三产业服务业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之间的关系来看,后者的持续的走弱也为服务业就业增长的可持续性投下了阴影。
就业需求疲弱同时交织着结构失衡和技能错配。如何判断就业市场的状况呢?有哪些指标可以跟踪并交叉验证?官方城镇登记失业率显然不能给出有价值的信息,调查失业率有一定的波动性;但尚未对市场公开且历史较短未经历完整经济周期;求人倍率数据被引用较多,但也应注意到,其中基于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大学毕业生人才市场的求人倍率数据自2005年以来一直在0.4-0.5之间徘徊,另一方面,相对低端的劳动力就业市场求人倍率则表现强劲,经历08-09年低谷后反弹至1.0以上,并一直保持在这一水平,反映相对低端的劳动力需求相对供给一直比较强劲。此外,人力资源及社会保障部的劳动时间数据也显示有所减少。综合各个就业市场指标可以了解就业市场景气度仍在下行。而这一表现正是整体经济周期下行压力加大的结果而不是原因。同时,就业指标作为滞后指标,总需求继续走弱、经济增速继续下行意味着未来就业市场状况可能进一步恶化。
我们且不说从劳动力的供给角度来看,人口老龄化的影响不宜夸大,每年仍有千万农村劳动力可供转移至城镇,未来新增就业压力仍大。从促进就业,就业优先战略的角度出发,政策层面亟需做出相应调整:
--扩需求:宏观政策调整以总需求管理为己任。企业才是创造就业的主体,要稳住就业就必须切实为企业纾困,就要在经济下行、就业走弱的背景下果断扩大需求。财政政策应发挥更积极的逆周期调节作用,通过扩大支出,更有力度地为企业,尤其是小微企业减负,减免税费以及社会保障等方面的费率成本。财政收入增速的下滑不是财政政策紧缩的理由。从央行资产负债表上近四万亿的中央财政存款以及地方政府和机关团体事业单位超过二十万亿的存款都是财政资金盘活存量的目标。
--松货币:包括利率及汇率政策在内的货币政策在降低融资成本,提供相对平稳的流动性支持方面宜更注重前瞻性。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回调持续,金融风险有所加大。地方政府债务存量置换也为金融市场带来新的机遇和挑战。稳增长,保持合理通胀水平有助于更平稳去杠杆,降低金融风险。利率下调的幅度和频率应考虑实体经济实际利率的变化而进一步加快。汇率政策调整应考虑实际有效汇率升值对于出口部门的负面影响。货币政策宽松仍有空间。降息降准等政策实施以后要传导至就业市场仍有超过一年的时滞,宜早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