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泰:钓岛争端之于日本核武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723 次 更新时间:2013-10-20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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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理泰  

 

中国军方和学术界正在探讨如何制定具有前瞻性的国家海洋战略,以及怎样经营、维护本国的海洋权益。系列性讨论的要旨无非是海洋战略应当是合乎合时宜的,而国家经营、维护海洋权益的行动必须是切实有效的。从若干文章的内容看来,主张和说法颇多,至于真正切合时宜的主调、恰中肯綮的切入口以及切实可行的落实方法,却付诸阙如。

正值中国综合国力崛起之际,视野外延,将海洋战略及海洋权益提上议事日程,似乎是当务之急,不容拖延。制定海洋战略并付诸实施,既有赖于当政者是否具有雄才大略,更取决于国家是否具有经济、科技实力,以及国家是否拥有足以保障国家海权的一支强大的战略海军。否则,不但徒托空言,无补于实际,反而阻滞了国家大战略的实施,亦即奢言妄谈。

海洋战略缺失一直是中国内外施政的短板。这方面后来者不宜苛责于先行者。半个多世纪以来,初则国力薄弱,无暇亦无力把注意力从中国大陆转移到海上;继则文革风暴陡起,内乱频仍,政治稳定尚且无从谈起,北京不可能把视线转移到西太平洋;终则近年中国综合国力发展迅速,却遇到来自境外的强力挤压,形格势禁,无处下手。

7月底政治局在第八次集体学习会上研究了如何建设海洋强国。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提出维护海洋权益的12字方针——“主权属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坚持用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但决不能放弃正当权益,更不能牺牲国家核心利益”。对此解读一下,画龙点睛的是“搁置争议”:“主权属我”是自民国、共和国以来,中国政府的一贯主张;“共同开发”又属于尚未发生之事,端倪未见;真正体现当前政策精髓的就是“搁置争议”了。

习近平揭橥的12字方针勾勒出了未来中国维护海洋权益的立场及处理争端的原则。“搁置争议”加上“坚持用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北京政策明朗化了。质言之,在东海、南中国海主权归属争端上,今后中国不会主动地激化矛盾;假若对方胆敢启衅,则来而不往非礼也。至若“但决不能放弃正当权益,更不能牺牲国家核心利益”等语,仅类似于法律上的“但书”性质。

南中国海、东海爆发争端的原因不外乎主权归属发生的纷争。然而,列国所处的战略态势和主动性操在何国手上,南中国海、东海却是大相径庭。在国家战略考量中,谋划是否精到,盘算是否周全,则情势趋向及演变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从中国在南沙群岛拥有的战略态势着眼,主岛太平岛由中国台湾军队据守已逾半个世纪,中国大陆则占领、控制了七个礁盘,三分天下有其二矣。多位中国学者认为,南中国海是中国维护海洋权益的试金石,不能掉以轻心。诚然,此话没错,却仅从常数着眼,没有把危机爆发时的变数纳入考量。

笔者认为,只要越南、菲律宾等国拿不下太平岛,历史将会证明,尽管当前它们甚嚣尘上,在中国国力再上一个台阶以后,只是瞎折腾而已。在南沙群岛主权归属的争端上,中国稳操主动权,时间在中国一边。

钓鱼岛争端的演变趋向则不同。东京为钓鱼岛争端鼓噪不已,究其实质,无非是为“修宪、建军”铺路而已,希望把日本从“专守防卫”中松绑,并想废除日本和平宪法对交战的约束力。看来这才是“大气候”。东海争端是否升级,美、日手操主动权,收放由人,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钓鱼岛争端失控的话,对中国国家安全利益而言,不但是面临美、日联手施加的军事压力,而且可能产生更严重的后果。假如日本在军事上受到重挫,或者美国对日本遭遇到的挫折坐视不救,丧失军事同盟盟主的威望,很可能成为日本走上核武装道路的触媒。

朝核问题面世以来,二十年矣,迄今美国没有有效的因应手段,更何况是国力远为强大的日本。一旦日本在军事上受到重挫,举国若痴若狂,东京在民意强烈支持的条件下,作出制造核武器的政治决定,不但不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可能是唯一的政治选择。以日本的国力、科技和核燃料储量之多,诚如一位日本高官所言,一年即可造出数百枚核弹,届时美国也无从制止。

设若如此,则东北亚政治格局丕变矣,其后果是中国不可承受之重。日后作历史总结时,应当归于北京初始战略规划不臧所致,为了“几块大石头”,在网民的压力下,最终在崛起的进程中面临惊世巨变。过去提到“乒乓外交”,说是“小球推动了大球”。如今“几块大石头”之争,终末引起东北亚乃至全球政治格局丕变,令史学家抚案叹息不已。

美国不希望钓鱼岛争端激化而趋于失控,基点之一,就是立足于避免核冲突或者维护核不扩散体制的考量。质言之,中国反躬自问,也应该将上述因素纳入考量之中,该因素的考量确是战略性的,而“几块大石头”的考量仅是战术性的,应该从属于战略性的考量。另外,中国如何才能真正崛起,这才是涉及大战略的顶层设计,应该被置于这两层考量之上。

对中国决策层说来,真正有可能演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危机的因素,乃来自国内的政治不稳定。所谓“物必先腐,尔后虫生”。在内乱和外患之间的关系,无非内乱招致外患,或者外患催化内乱,最终形成大局糜烂,土崩鱼烂的局面。

决策层当务之急,应该先着手于大力促进国内和谐度。只有在国内凝聚力大幅度提升以后,方可目光外移,制定前瞻性的海洋战略,集中各项资源,以有序地经营和维护海洋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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