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3598 次 更新时间:2004-12-08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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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松〔蒙特利尔〕  

以巴流血冲突,20个月来,报复反报复行为仍然不断随时爆发、上升,走向的确难以预测,和平进程更是遥遥无期。热闹一阵的调查杰宁屠杀真相言行也随着联合国杰宁调查团解散而失去了新闻价值。但杰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所周知,以色列军队侵入和扫荡杰宁难民营期间,所有媒体和援助人员都被禁入。解禁后,人权组织开始收集资料,现已有足够资料证明以色列国防部队曾多次犯了违反人权,甚至于战争犯等罪行。英国的《观察报》《独立报》和美国的《纽约时报》对以军在西岸的破坏都有详细报道。其中4月11日《纽约时报》最为代表。它这样描写着:\"我们可以肯定地说,生活本身和任何未来巴勒斯坦国家的基础结构---公路、学校、电缆杆、水管、电话线等--都被破坏了。\"可惜,往后的报道和评论都避免继续追究以色列军队是否在杰宁违反人权问题,反而,它们抓住和集中那个狭窄而又意义不大的\"大屠杀\"问题。

国际大赦组织曾经强调说:\"国际法律里没有一个`大屠杀`的法定定义,以它来决定以色列国防部队有否在杰宁进行违反人权行为是毫无作用的(国际大赦组织4月16日新闻稿)。但\"大屠杀\"这个字眼却成为许多记者们报道和追踪杰宁事件的重点,虽然他们对\"大屠杀\"这三个字从来没有作出一个工作定义。

下列这个例子便可看出媒体对这个名词的粗心大意。CNBC电视台Chris Matthews 问巴解组织驻美大使Hasan Adel Rahman有没有杰宁大屠杀的证据时,拉曼反过来问他:\"好吧,首先,什么是大屠杀?\"Matthews含含糊糊地回答:\"哦呵,一两百人或市民或一十二十市民。\"(CNBC,4月16日)。

美国媒体最初估计约有一百至两百巴勒斯坦人在杰宁丧生。它们立即宣称这是以色列\"外交和公关布雷区\"(CBS晚上新闻,4月24日)。当挖掘尸体进行时,这个死人数目开始降低了,同时,媒体反将把矛头转向巴勒斯坦人,怀疑\"大屠杀\"是不是巴勒斯坦人自己制造出来的。其实,初期人数多少大部分都是以色列官员供给的。\"以军估计它在8日战争中,共杀死了约有一百至两百人。\"(CBS晚上新闻,4月12日)。4月11日ABC《晚线》广播员David Marsh说,以色列国防部队\" 估计约有一百名巴勒斯坦战士在那里被杀,但他们拒绝说明尸体在何处,也不准许新闻从事人员进入难民营。\"

后来,人权观察人员得准进入难民营,收集资料,能够证明共有52人被杀,其中22人是平民,很多都是\"蓄意的或非法的被杀\"(were killed willfully or unlawfully ,请注意这些法律语言)(5月3日新闻稿)。人权观察的杰宁报告没有集中被杀人数多少,而把重点放在以军在杰宁一系列的违反人权行为,包括可能构成战争犯罪行的,如攻击和枪杀医药人员、把市民当作人盾、不分军事目标和市民房屋、导致\"平民基础设施广泛和不对称的毁灭\",结果造成目前最少四分之一人口无家可归惨境。

国际大赦组织5月4日报告中也作出同样结论。这份名为《以色列侵入的沉重代价》的报告,谴责以色列国防部队侵略占领区是对巴勒斯坦人民的集体惩罚。它还进一步证明以色列国防部队\"非法杀人、毁灭财产和任意扣留、拷问和虐待\",并宣称很多这些行为都是违反人权和国际法的。

这两份报告的结论都是直截了当,清清楚楚的。但不少新闻记者都忽略了这一点。5月4日全国的NPR电台《周末节目》主播人Scott Simon问NPR著名分析评论员Daniel Schorr

对这两份杰宁报告的看法时,他这么回答;\"人权观察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大屠杀。当然,这里发生了一两件不太好的事情(a couple of things that were not very nice。)他们发现以色列人摧毁很多他们不该摧毁的建造物。以色列人说他们非得如此不可,因他们认为这些建筑物都布满了地雷,但人权观察说有时他们把巴勒斯坦人当作人盾。可能如此。这里发生一些很不,很不好的事情,而我相信很多都是这样的。但如果有人提出\"到底杰宁有没有发生有意的屠杀平民\"这个问题时,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如果平民\"蓄意的或非法的被杀\"的执行者是美国的正式敌人如伊拉克,我们很难想像一个主流评论员会说这是\"一两件不太好的事情\"的。当然,这要看Schorr和他的同僚对杰宁提出什么问题了。

尽管是狭义的定义,他们有些根本不理会大屠杀这回事,有的认为真相永无见天之日,更有的甚至于觉得真相毫无相关。正如CBS晚上记者Mark Phillips在4月18日报道时说:\"这里发生一场大屠杀?根据以巴两族人民敌对状态,几乎都是毫无意义的。主要的是人民的直觉,现在,杰宁已经成为不信任、仇恨和报复的另个原因了。\"

隔晚,CNN的Christiane Amanpour也作出同样的结论;\"杰宁成为巴勒斯坦人一个神话和传奇,甚至于一个报仇的地方。\"同天,NPR的Julie McCarthey这样评论说:\"杰宁的故事将永远在记忆和神话中活着的。\"4月21日CBS的Phillips还不知道到底相信谁:\"杰宁到底发生什么事,全要看你信谁的了。\"

当然,新闻记者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分清什么是神话、什么是事实,并进一步对矛盾的诉求,查个清楚,找出真相。可惜,在杰宁,就算记者能够报道杰宁到底发生什么事,出报时,它们都被\"消毒\"得认不出来了。看看4月21日《纽约时报》的这个描写吧:\"正当以色列军队追击战士时,市民经常妨碍他们,结果就这样死了。\"(本文取材于《公平与正确》报道5月10日新闻稿,WWW.FAIR.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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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光明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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