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武:改革是否形成不可逆转?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113 次 更新时间:2018-09-06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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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武  



1、上午发言:

我的忧虑是,中国40年的改革开放,是否形成了一种不可逆转的状态?是否真的不可逆转?现在我们面临的种种困境、危机,是否在昭示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可能会逆转?

80年代的这一批人,当时对中国的改革开放有一个基本的目标和想法,就是通过市场取向的改革来发展经济,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一定会形成一个中产阶级,一个“橄榄型”社会,即中产阶级成为社会主体。而中产阶级的发育,就会提出民主的政治诉求,我们就会实现这个国家的转型。

但是今天我们来看,这个可能仅仅是一个理想,一个良好的愿望。按照中国人均国民收入的指标,按照中国的城市化水平,我们应该具备社会转型的条件,但是,现在的情况像要转型的样子吗?不仅没有转型的迹象,反而在发生大幅度的倒退!

什么原因?我认为中国改革在起跑线阶段就存在大问题。我们选择市场取向的改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是,历史的经验证明,这种市场化取向必须有政治制度变革的配合,那就是政治民主化,包括法治社会。但是,当局从第一天起就没有变革制度的考虑,所以,经济越发展,社会越失衡,社会越失衡,当局更希望通过发展经济来完成合法性问题,于是,政治经济两腿,一个粗,一个细,是“跛足”的,这种“跛足”的改革结果就是,市场经济在没有价值理念变更和制度变革之下,它走向了“列宁主义加市场经济”,走向了权贵资本,走向了拜金主义,走向了更大的贫富差别。所以,这是一个非常令人遗憾的现象。

我为什么说中国的改革开放从目前来看还没有形成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我们可以有一个观察问题的坐标,这个坐标就是伊朗。伊朗曾经也有30年的改革开放,就是在巴列维时代。在巴列维时代,他们努力的世俗化,尽量的地抛弃政教合一,跟西方建立友好关系,发展经济,使整个伊朗成为当时在中东最发达的国家。今天我们在德黑兰所看到的好一点的建筑,几乎都是巴列维时代的,那个时候,人民生活水平很高,很开放。

但是,巴列维时代的巨大贫富差别,导致了人民的不满。从1978年、1979年开始伊斯兰革命,宗教领袖霍梅尼回到伊朗,到今天,也是将近40年。今天的伊朗是个什么状态呢?它的贫穷、社会基础建设之差、落后的状态,几乎跟中国刚刚开国的时候是差不多的,这个40年基本没有什么基本建设,国家的基础设施非常落后。你在伊朗很难找不到一个像样的酒店,没有高速公路,没有高铁,失业率达到百分之四十,全国每年有110万高中毕业生,只有15万人能够升入公立大学。今天伊朗的人均GDP还远远没有达到巴列维时代的水平。也就是说经历了40年,不仅没有前进,还退回去了。要知道,伊朗是一个石油和天然气储量非常丰富的国家,石油储量世界第二,而天然气储量世界第一。

伊朗的情况跟我们差不多在哪儿呢?伊斯兰革命其实是回到所谓政教合一的状态,回到一个国家、一个宗教、一个领袖的专制独裁的状态。企业国有化,好的企业都在革命卫队手上控制,非常腐败。

所以,我觉得伊朗这个坐标给我们提供一个警示,就是改革开放是可以重新回到闭关锁国的,不是没有可能,是完全有可能。

我觉得在改革开放40年的时候,再去回顾当年在80年代、90年代的状况,和我们40年所走的道路,我认为中国的今天远远没有走到一个改革开放形成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这么一个状态。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那么中国的自由知识分子和各种力量,现在我们努力的目标是什么?那应该是非常清晰的。

谢谢!



2、下午回应

陈浩武:我想对刘澎老师说的做一点儿小小的点评,来表示一下我的观点。如果说要把我们寻找共识的过程当作工具化的话,让它理性化、工具化的话,我们可以想象,我们今天在座的所有成员都是制宪委员会的委员,你觉得夸张吗?我说的意思是所谓的寻求共识是去寻求这个国家治国的根本,否则你说共识有什么意义呢?你说儒家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说基督教是什么目的?你说自由是什么目的?你总要有一个目的嘛。

所以,我就由此想到,当年美国在立国以后的先贤,他们当年在制宪的过程当中,其实他们是有很多冲突的,南北之间的冲突非常大。但是为了美国的立国,有一个目标,就是要去制宪,要为国家制定一部《宪法》。

当时美国制宪的先贤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矛盾的时候,就从桌子上退下来了,去哪儿?在上帝面前祷告,去读《圣经》,达成共识是有一个东西、维度、坐标的,是在这个坐标下来达成共识。如果我们有了冲突,我们就去祷告,我们面对《圣经》、上帝的时候,我们的目标就统一了,最后是在上帝的基本上。所以基督教精神构成美国立宪的一个基本的根基,根源是在这个地方。

假如说我们今天在座的这些人都把每个人成为这个国家制宪委员会的委员,我们就成为未来的制宪先贤、立国先贤,我们在这个维度上讨论今天的共识,才可以找到一个坐标。

所以,无问西东是Beyond的,这是超越的,一定有一个超越的东西,这个超越的东西在哪里呢?这个会一开始的时候和今天下午一开始的时候,非常感谢乐队的这些朋友们给我们演奏的恩典,让我们听了非常感动。我觉得我们是要找到一种这样的东西,才能有一个共同的精神坐标,我们才会有寻求共识的基础。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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