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尧:解除对华武器禁运 奥朗德或成突破口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813 次 更新时间:2013-04-28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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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尧  

习近平刚刚全面上位月余,远在亚欧大陆另一端的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Francois Hollande)4月25日便将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成为习近平当主席之后第一个访华的西方国家元首。两国元首相见,自然少不了旧事重提。当年“六四”事件造成的对华武器禁运以及拒不承认中国完全的市场经济地位始终是“困扰双方的绊脚石”。法国对美国“不臣之心”早已人尽皆知,虽然受缚北约协定,军事不独立,亦不敢逾越太甚惹恼美国,但困于国内经济形势早已展现结好中国的姿态。对于中国来说,突破武器禁运限制,法国是最好的突破口,假如中国能乘奥朗德访华之机撕开这一裂口,那便意味着整个欧盟的这道“防线”崩溃,在寻求与西方平等地位上的政治交往获得实质性的突破。

对华武器禁售是“保留剧目”

根据中国外交部提供的消息,奥朗德4月25至26日访华期间将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谈,李克强等中方其他领导人也将分别同他会面。双方将就中法关系、中欧关系及共同关心的国际和地区问题交换意见。中国外交部在介绍双方合作谈判领域时虽未提及军事方面,而为奥朗德打前哨的法国外长法比尤斯(Laurent Fabius)也表示奥朗德此行主题为发展中法新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以及加强中法经贸交流等。但观察人士指出,即便如此,军事内容尤其是欧盟对华武器禁售的内容始终是中法对话的“保留剧目”,不可能不谈。

欧盟对华武器禁运起源于冷战时期,但直到1989年“六四”事件发生前实际上已经逐步放松。但是突如其来的“六四”事件使得中欧武器贸易再度陷入一个“冰川期”。1989年6月26至27日,欧盟前身欧共体的决策机构部长理事会在马德里开会,会议宣布对中国采取包括中止高层接触、军事合作和文化交流等在内的5项措施,其中有关军事方面的措施是:“共同体成员国中止与中国的军事合作并禁止与中国进行武器贸易”。该理事会宣言成为欧盟对华武器禁运的原始依据,使刚刚起步的中欧军售往来又告停止。

不过,该协议事实上并不具备操作上的刚性要求,各国都会视具体情形自行裁量。随着近年交往的拓展,对华武器禁令已经再度出现松动,欧洲国家解除对华武器禁运的呼声日益响亮,法国便是其中的松动派。对中国感情颇深的希拉克(Jacques Chirac)在担任法国总统时期甚至为此而在欧盟为中国奔走游说。

在近年的接连谈判中,法国等欧盟国家已经将这种意愿表达的很明确,但是碍于其背后美国的阻碍,使得对华武器禁令解禁无实质性进展。2012年即将卸任的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访问欧盟,并重新向欧盟重申了中国的要求:解除对华武器禁令,并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但是欧盟始终未能作出的回应。

而此次习近平全面执掌中国的国家政权不久,奥朗德也是自2012年登上总统宝座后第一次与之接触,二人是否能真正实现突破将颇受期待。

奥朗德有望成为“破禁者”

从解除对华武器禁令的可能性方面分析,奥朗德入主爱丽舍宫后,面临的是个极为棘手的国内经济形势,经济不景气,高达两位数的居高不下的失业率状况,政府财政下降与振兴经济的增长投入成为一个始终无法回避的矛盾。

奥朗德必须首先为解决国内的经济危机的而寻找出路。而作为一个迅速膨胀的经济体,中国的经济活力令法国意识到与中国进一步加深沟通与合作的重要性。尽管出身左翼的社会党领袖奥朗德带有浓重的意识形态色彩,而且其本人从未在政府部门任职,缺乏对中国的认知,在人权、中国援助欧洲等问题上始终保持警觉,但他也难以回避中国庞大的市场和为其提供工作机会的“引诱”。稍早前,法国官方已经向中国传达了明确的信号,希望中国能在飞机制造以及核能等重大领域有更多的突破。

正如上文所说,对华武器禁售的逻辑起点——“六四”事件已经过去24年。在此期间,中国的人权事业进步与否姑且不提,单是期间经历的世界格局突变,尤其是冷战的结束,意识形态对抗的淡化,都使得这一以意识形态划线的禁令在中欧交往日益频密的背景下显得不伦不类。

法国在欧盟各国中是最具备“独立”倾向的国家。它拥有自己强大经济、军事实力,因此尽管身处美国控制的北约整体架构中,却是一个最具有“离经叛道”意识的盟友。而且,实际上奥朗德本人上台后已经接连向中国示好,难保其不会成为事实上的“black sheep”。

欧盟是美国全球战略的重要一环,二战结束后通过马歇尔计划,欧洲几乎成为其后院,美国不但主导了欧盟的军事防务,而且也几乎垄断了欧盟的对外关系的方向。不过,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中欧文苑主任David Gosset曾在一篇文章中说,奥朗德不像前任(指摇摆不定的萨科齐)那样对美国如此示好,他的对华政策能更加独立。华盛顿不能将巴黎视为对其无条件服从的盟友,“巴黎可作为推动欧洲对华外交政策更趋独立的催化剂。”

奥朗德上台后的确传达了这样一个明确信号。他上任会晤的首个外国大使即为中国驻法大使孔泉,3天后又任命著名的“中国通”燕保罗(Paul Jean-Ortiz)担任他的首席外交顾问,而在最近中国发生的雅安地震中,奥朗德不仅当日即向中国政府表达了同情和支持,其伴侣瓦莱丽•特里耶韦莱(Valérie Trierweiler)女士亦亲笔致信孔泉大使夫人王莺莺女士。诸多动作不得不令人重新审视奥朗德的对华态度。只是,他能否如希拉克总统时那样为欧盟解除对华武器禁运奔走呼号,甚至以实际行动回应中国对武器解禁的期待仍有待验证。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布奥朗德访华消息时表述称,“我们希望通过奥朗德总统此访,同法方进一步增进政治互信,推进务实合作,加强在国际事务中的沟通协调,推动中法关系迈上新台阶。”可以明显看到,中国已经向奥朗德伸出了橄榄枝。奥朗德是否愿意将其紧紧抓在手中,借助中国给深陷泥淖的法国经济一把助力,或者说是否有胆量为本国经济困难计不顾美国的愠怒,对中国投桃报李,打开对华武器解禁的大门,都将考验双方的智慧。对中国来说,若能撬开奥朗德的嘴巴,那么欧盟其他国家更自不待言,届时对华武器禁令自然分崩离析。

解禁意义不言而喻

从军事角度来看,人们不禁追问即便禁令解除法国又能给中国什么呢?首先,法国的军事实力是毋庸置疑,具备了完整的武器体系和军工体系,欧洲最大、最先进的“戴高乐”号核动力航母,以及达索公司生产的“幻影2000”的后续机型阵风系列为外界所熟知。虽然在武器分类体系中,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国际社会明令禁止的,但中国显然可以在常规武器中能够有所斩获。

其次,表面上的武器禁运政策,其实质是高科技领域贸易禁运政策,辐射面极其广泛,比如在太空技术以及民用航空技术上都有诸多限制。

众所周知,卫星技术与火箭技术其实就是导弹技术、太空侦察技术,所以武器禁运了武器贸易,同时也就禁止了欧洲太空技术与中国的合作,甚至商业卫星发射合同也受到了限制;而航空技术很难区分民用与军用,所以中欧之间的民用航空技术的交流范围相当的有局限性。因此,限制解除不仅可以给中国带来诸多好处,包括法国在内欧洲诸国也将因此受益。

而事实上,中国早已明确表示解除对华武器禁令是一个国际交往的原则立场问题,更多体现一种政治待遇的不公。因此对华武器禁令的解除对中欧军事、高科技交流的影响之外,其政治意义更是不言而喻。中国外交部曾表态说:“禁令的实质是对中国的政治歧视,与当今世界潮流和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发展相背离。”中国之所以呼吁欧盟解除对华武器禁运,主要是因为军售禁令更多的是让中国感觉到不平等,没有得到作为朋友的足够尊重。尽管这番外交辞令显得冠冕堂皇,但却毕竟说明了一个实际问题,中国无法在一个受歧视的环境中对有求于自己的欧洲各国一再忍让。

奥朗德访华期间,习近平势必传达中国在此问题上的期待,但由于新上位的中法领导人尚处于首次会面的磨合期,积久未有进展的军售解禁难题实难一朝之间涣然冰释。不过,可预见的是,在解除对华武器解禁中法国必然是其中关键之一,甚至不排除两国在习近平任期内达成某种折中方案,以粉碎欧盟禁令的可能性。

然而,欧盟对华武器禁运解禁,实际上可以看作是中美两国在欧盟平台上进行的软实力的较量,尤其是在与中国对峙亚太的情形下,美国不会允许其盟国在自己强力推行亚洲再平衡战略时后院起火。2003年当中国首次提出解禁获得欧盟领导人公开承诺后,随后即因美国威胁对欧盟国家贸易出口设限而作罢。所以,即便未来欧盟解除对华武器禁令,那么顾念到传统盟友美国的感受,夹身在中美两国之间的欧盟也不会大尺度向中国出售尖端武器设备,而很可能采用一种折中策略,自我设限。因此,中国也不应该对解除对华武器禁令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应该立足本国国情需要,踏实走好每一步,因为中国树立政治形象并非仅有解除武器禁运一条路,随着中国进一步的崛起解除武器禁运某种角度上说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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