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预料
无法预料
春天里最后一场雪
在这个时候拜访这座城市
拜访就像是一场华丽的告别
陡然冷下去的午后
是她伸出的手掌
握住城市的呼吸
没有惊飞的鸟雀
只有行色匆匆的光
无声收敛天空里的足迹
手边的书还有远方的信
都随温度沉没下去
疲倦的困意把我推向
不住颤抖的枝头
就听见了风敲打城市的门扉
无人应门
雨水在黄昏睁开眼睛的时候哭泣
她轻轻抽泣
润湿街道和
铁石心肠的傍晚
直到夜色涨潮
吞没所有颜色
她就围绕路灯独自起舞
夜深得如一块石头坠入枯井
不知何时
雨已伤心成雪
缄默飘过夜的刃口
我听见丝绸被慢慢裁开的声音
却仿佛疯狂拨动琴弦的繁急
渴望弦断刹那的巨响
惊醒黑夜
而夜是无动于衷的
黑洞般消化呐喊、反抗、泪与血
和所有梦境
我已见过这悲伤叙事的结果
而每次震撼心灵的
是她的坚持
而这耐心
足以翻转黑夜
那些落在梦境边缘的雪
催我入眠
我不记得是梦还是现实
也许两者如一
凌晨时分
我站在窗前
路灯洒下一片静谧的柔光
雪更大
却也更加无力
谁会分享她的悲喜
又一个黎明
我惊讶于此刻的不同
雪
改变了这个世界
在这个时候
春天已经过了一半
雪
依然改变这个世界
无法保持
不为保持
在阳光充足
零上的温度下
雪
只是为了把
黑夜里的故事
大白天下
若此
聊可安慰
融化
只剩下融化
迅速融化
从屋顶、树枝、街道上
融化的雪正从窗前落下
风在吹
卷起细雪横飞而过
世界
在纵横中融化
不用多时
一切踪迹都将消失不见
而这一刻
这雪后的景色
如此壮美
你可看见
每一朵雪花
都在燃烧
写于2013年3月20日 午后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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