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远:奥巴马上任前后局势的检视,两岸反省与因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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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远 (进入专栏)  

美国民主党候选人奥巴马(B.OBAMA)在总统大选高票胜出,组成新政府上任了,在自由派控制下的传媒一面倒的吹捧中,举国欢腾,特别在金融海啸中,万民殷望下,其就任的意义自不平常。以美国对世局的影响,各国无论友邦或反美,奥巴马的上任,有不同的关注。在美国言,是一个转折点;在世界言,也是一个划时代的祸福所系。举世瞩目,自不待言。

一、奥巴马上任是美国盛极的转折点

世界二次大战在日本投降作为结束(一九四五),至今已历六十三年,美国总统能连任的和不能连任的,大概各占半数。只有一个特别,就是共和党的列根连任以后,共和党的老布什继续当选。以列根确实是二战后成为美国中兴的总统,余荫犹在,老布什亦有参与之功和能力,众望所归。但他只能一任,以苏联的瓦解和战胜伊拉克,民望在百分之九十,却以经济的衰退,也败在一个小州长克林顿之手。这次选举,小布什政绩不佳,经济又衰退,不管谁是民主党的候选人,都会胜出。这个论调,我早在加拿大新时代或城市电视都曾强调的分析过,不是马后炮。当民主党奥巴马和克林顿夫人对垒时,不管谁当选,都是与美国白人男性的传统中的总统相违背,正好说明美国到了一个转折的临界点,是应运而生的。这个转折点,不是向上提升或向下坠落的转折;而是必然坠落的向下,问题仅是速度的快与慢而已。这个分析,同样见诸我的专栏和电视的访问。我的论证绝不是凭空的幻想,这毕竟再不是静态的世界,人类已倒了资讯时代,美国从立国(一七七六)至今二百二十三年,除了“九一一”事件,对外战争,从没有在本土发生。而“九一一”也只算恐怖分子的突袭成功;还不能算是在本土的战争。她成了世界超级强权,历时之久和国力之大,世界无与伦比,较罗马帝国、蒙古帝国和大英帝国占面更大更久更强。然而,世界没有永远强大的帝国,正如太阳不会永远停在最高的天空上。过了午时总要渐落下来。我这个论调,当时“次按”还没有正式爆发;而今,“金融海啸”已席卷而来。过去美国几占了世界百分之四十五的财富,“金融海啸”以后,专家的估值,美国仅保留约百分之二十的财富,这种暴跌,不幸而言中了,就是提早的向下。全归小布什总统的错,岂是舆情之论。

二、奥巴马上任的情势

美国新上任的总统,都有一段和舆情、人民、国会“蜜月期”,长短不一。奥巴马还没上任,“蜜月期”便开始。所经之处,人民守着风雪相迎;就职涌入华盛顿看现场直播者逾百万。他对新政府的认识安排,化敌为友,克林顿夫人执掌国务卿,已具见其器识;于经济复苏重担,交芝加哥“行为经济学”发明的教授掌控,其他重要部会,亦一时之选。美国传媒,一直操控在自由派之手,奥巴马就是一个自由派,比克林顿夫人更具色彩,所以能在逆势中脱颖而出。他聪明而圆融,判断准确而稳重,辩才无疑而风度翩翩。他还是第一任的参议员,论经验与能力,远不及共和党同是黑人的前任国务卿鲍华(POWER)、现任国务卿赖斯(RICE)。他们都不敢争取提名,就是被定位是个保守派,无法拉得自由派控制下的传媒势力。可见奥巴马的当选不是因为他是黑人,是因为他是个自由主义派。尼克松的落台和克林顿能任满;甘迺迪一无表现,还因姑息而起的古巴撤飞弹,反成英雄;而列根扭转美国的衰败而兴旺,反而少被提起。都只因为自由派与保守派之别。因此,奥巴马尚有一段长的“蜜月期”是不容置疑的。

以巴的战争,是以色列窥准小布什总统在过渡时期不能放手处理而发动的,增加以后谈判的筹码。奥巴马的上任后,以色列绝对不敢再干下去,能争取利益就好。现在不是在停火谈判吗?就是送奥巴马一件大礼,争取他的好感,有利谈判得到好处而已。很快就会结束这次冲突。伊拉克局势也会转变,为了美国的利益和面子,应会拖一段时间才撤军;奥巴马不像小布什的“德州牛仔”性格,他手段圆滑,将以外交、政治手段解决而不会强用军力。若“示之以强”,亦是一种手段。阿富汗的拉登和恐怖组织,在美国有备之下渐成孤立,在奥巴马的任内应会解决。

内政的经济衰弱,乃奥巴马的新政府当急之务。美国过去信用昭著,美元一直是国际贸易的基准,各国银行的储备金。而今,外在有“欧盟”的欧元崛起;内有“反恐”和对阿富汗、伊拉克军费的支出,赤字庞大,“次按”爆破以后,美国金融的虚弱,“黑石公司”和“雷曼投资公司”的破产,美国政府不能救,以致信用破产。引起各国检讨对美国财政和美元的信赖,美国的财政虚弱完全暴露出来。

掌控美国金融的格林斯潘((GRECNSPAN)的无限扩充信用支出历二十年。“纳斯克指数基金会”的主持人密道夫(MADEFF)贪污五百亿。假金融产品向国际推销,外以美国政府信用保证。然真保证者少或全无保证的骗局金融产品者多,美国人民固受其害,但波及国际上的政府与人民更多,美国百年的金融信用,至此,全面破产。十年冰寒,当不能苛望奥巴马政府上任可解。尤有进者,当奥巴马彻底了解真象,为了自保他和政府的形象,必会捅出财政所有弊端,以免负上历史的责任。因此,美国财政的信用,极可能再度受创,“金融海啸“不会一时平静下来。由此观之,正如大英帝国,二战后出了个大政治家邱吉尔,也难挽回昔日光辉,奥巴马上任亦如此。

三、两岸政府之反省与因应

美国新总统的上任,在民主政制下是常见的事,原不值得如此重视。但这次与过去不同,是美国的转折的关键时刻,而美国还是个独霸的强权,说到底,对中国的发展;由于历史的经验,对韩战、越战还是主要的对手,两相加上,难免忧仇交并,心结未解,真诚相交谈不上,为了美国的利益,联防围堵的政策,恐怕还难全改。对于台湾,亦只存心利用。

两岸与美数十年纠结情仇,剪是剪不断了,理有耐性不见得必然理还乱,疏解一些纠结总可以的。一九九五年间,李登辉的又挑衅大陆。我适到香港,“港澳台研究中心”的主任林先生询问我的意见,我对他说,李登辉是个日本人,不要上当,中国好不容易才刚起步,一旦开战,固然可以把台湾打烂,但台湾也可以将靠近沿海的城市打残;而日本必把美国拉落水,中美开战,日本又将遗害中国。小布什总统上任不久,宣布以中国为战略对手。我在时事专栏,呼吁中国当局应立即宣布:“不以美国为敌。”今天美国仍敌视中国,最主要的藉口:中国是一个反民主、反人权的好战国家;曾一度与北韩同列为邪恶政权。这是对中国大大不利。中国虽然致力改革开放三十年,在政治层面仍有许多改善的空间。我在这个“博客”写过《中国政府当前的急务》,认为法治是由上而下的,如下决心,没有不成功的道理,疏解民怨,既是稳定内部,同时也先堵住藉口。民主的步伐也应该定下进程,先依照宪法实施。美国不利于中国的藉口就得不到支持。

“金融海啸”还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美国自顾不暇,不必指望而必须自救。以目前的趋势观察,中国也是处于经济危机的时刻。去年股市的暴涨后立即暴跌。这几个月来呈半瘫痪状态,股市的基本功能可谓消失。这是非常严重的事。而外资撤退,出口锐减,珠三角的几个工业城市的工厂倒闭以万计,大量工人回乡,应届毕业生大量失业,消费行业也陷入困境;如果金融危机应时而来,则中国的“金融海啸”恐怕比美国还要凶猛。真是不能不防!

中国也实施扩大内需的政策,但中国扩大的基层民众,人均收入很少,年来的通货膨胀,人民生活困苦,哪有余力扩大消费?扩大内需必须有市场,民众没有购买力哪有市场?根据统计数字,中国经济每增长百分之六,人民的收入才增加百分之一。这百分之一还要百分之九十的总人口分配,是多么可怜。可知经济增长的成果,大部分为政府和极少数人所得。是极不合理的。因此,政府四万亿和地方政府的二十万亿的投资内需消费,人民难蒙其利,恐怕连存款也给政府从银行拿去消费掉。可知人民无权参与决策,投资内需、扩大消费难有成效,真值得政府从速检讨改正。主要是人民获得消费的利益而不是政府与少数特权人士。

台湾的马英九政府可以借鉴奥巴马怎样赢得民望?怎样用人与决断?尤应检讨人民的拥戴的热情不再,从速补救和改变。

民意如流水,可以载舟,亦可覆舟。两岸政府,勉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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