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宁:人是观念的动物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361 次 更新时间:2014-06-2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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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军宁  


人与动物的一个根本不同之处,在于人不仅是摄食的动物,而且是观念的动物。人靠食物充实自己的肚皮与躯体,靠观念与信仰充实自己的灵魂与思想。换句话说,人类不是在食物的摄取中提升自己,而是在观念的升华中提升自己的。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也是人类不断重新认识自身的过程。文明的秩序也正是建立在一系列的观念基础之上,从关于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系的观念到人与宇宙关系的观念。

人是一种有思想的动物。人类前进的每一步,表面上是靠脚带动的,实际上却是由思想观念驱动的。只有观念的进步,才有社会的真正进步。法国著名思想家帕斯卡有一段名言:“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数十载之前,美国保守主义思想家理查德?威福(Richard M. Weaver)在《观念带来后果》(Ideas have consequences)中告诫人们,千万不要轻视观念的力量。人类的历史一再证明,不仅观念可以塑造历史,而且好的观念带来好的历史,恶的观念带来惨痛的历史。不是物欲拉开了国家之间的距离,是观念造成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差别。在中国,人们通常更注重行动,而轻视观念,认为行动才有后果,观念无足轻重。其实,像行动一样,观念是有后果的,其后果甚至比行动的后果更重大、更深远。在这种意义上,观念就是行动!

唯物主义不承认人是观念的动物,认为人是一个物质现象,人是受物驱动的,是由物决定的。唯物的结果,必然把人物化,把人变成纯粹受物欲支配的机器,不相信观念,只相信力量,特别是暴力。长期以来,中国人也宁愿唯物,也不唯心;宁愿相信错误的观念,也不承认观念的重要性;宁愿相信问题的重要性,也不相信观念的重要性。

法国已故思想家雷蒙?阿隆在《知识分子的鸦片》指出,“观念是极端重要的,在任何一个社会里,无论是经济性质的,政治性质的还是性质的,总是依靠组成这些机构的人们头脑中的观念才发展起来的。” 观念是支配每个人行动的无形密码。从历史来看,通常是观念先行,社会政治行动后续。人类只受两个东西支配,欲望与观念。即使是满足欲望的方式也是由观念决定的。一部人类的历史,是各种观念的形成、演化和存汰史。观念,虽然总是现实的一部分,但在今天已获得了比现实更大的影响力。

观念是开放的、流动的。正是好的观念的传播推动了文明的扩展。观念越是能够自由流动、传播,好的观念越容易占上风。好的观念得不到传播,就不能产生力量。在观念没有力量的地方,文明就没有力量。在错误的观念占上风的地方,也就是恶行横行的地方。所以,观念重要,良性的观念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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