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东:陆地收官 海洋序盘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708 次 更新时间:2013-10-30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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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东  

中印两国10月23日签署的边防合作协议,开创了两国关系的新纪元,是可以与1954年时任印度总理尼赫鲁(Jawaharlal Nehru)与中国缔结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相媲美的历史性文件。如果说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提供了60年来国与国相处的基本范式,那么中印边防协议,拉开中国全部解决陆上领土争端的序幕,将彻底否定冷战期间及以后美国处理国际纠纷的逻辑,为世界提供区别与西方的领土争端处理模式。

联系中国之前已经与14个邻国中的12个划定了陆上边界以及中国、印度、不丹关系的复杂性,中印边防协议的签订将带来中国与不丹问题的迎刃而解。进一步说,中印两国签署的边防协议意味着中国的陆上边界问题将得到全部解决。而自今年3月上台至今短短半年时间,习李快速推进陆上领土争端解决的同时,中国转变态度同意就南海行为准则进行谈判,提议与东盟国家缔结睦邻友好条约,这昭示中国已经为与相关国家签署海上边防协定而采取行动。

 

陆上边界问题全解决提上日程

据悉,中国与印度两国边界全长约2,000公里,分西中东3段。中印在1962年发生边界冲突,双方敌对态势一直持续到20世纪末。虽然中印政府一直在寻找公平、合理解决边界争端的方式方法,2000年中国和印度庆祝两国建交50周年为双边关系的改善带来了契机,2006年两国重新开放被关闭40多年的乃堆拉口岸,但几十年来边界谈判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缺乏互信。而中印签署边防合作协定,是针对中印边界划分顽疾的一剂猛药。

在周边国家中,中国曾经与俄罗斯、印度、越南在边界兵戈相对。仿照中国与俄罗斯、越南解决领土争端的先例,中印签订边防协议成为彻底解决边界划界的前兆。中国与俄罗斯、越南陆地边界的彻底解决就是在签署了边防合作协议、解决互信之后。1995年中国国防部与俄罗斯边防总局签署了《中俄边防合作协议》,之后中俄边境实现了互不设防,打开了互信的渠道。中俄先后在2004年签署《中俄国界东段补充协定》,确定了两国边界线的全部走向;2005年6月2日互换《关于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批准书,彻底解决了所有历史遗留的边界问题。2007年8月28日中越签署边防合作协议,2009年中越签署陆地边界勘界文件,陆上争端得到彻底解决。此次中印签署边防合作协定等于迈出了彻底解决领土争端的最后一步。

中印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是避免第三世界新兴国家恶性竞争的有效机制,是中国建立稳定的周边与和谐世界不可缺少的三角之一。中国与印度同时希望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向着有利于新兴国家的方向发展,建设类似中俄的高度协作伙伴关系为此提供了新的政治保证,正如中俄边界完全划定为双方建立全方位战略协作伙伴关系铲除了政治障碍。在习近平的任期内,中印边界问题完全解决势在必行。

不丹是中国所有边界接壤的邻国中唯一没有建交的国家。中不的边境争议也存在东段、中段和西段三段。中不未能建交,也未能划定边界,阻力在印度。印度独立后,1949年8月与不丹签订《印不“永久和平与友好”条约》,其中第二条规定“不丹政府同意对外关系以印度政府的意见为指导”。2007年2月不丹同印度签署经修订的《不印友好条约》,虽然抹去了“不丹外交接受印度指导”的条款,但是规定不丹外交必须不能损害印度的国家利益。在解决与中国边界问题的过程中,控制着不丹经济军事命脉的印度,是不丹无法回避的因素。

鉴于与不丹边界问题的解决主要在于中印边界问题是否能够解决,中印边防合作协定的签订,也等于为中国为陆上领土争端完全解决拉开序幕。

 

海上边界解决顺势而行

此外,中国与8个海上邻国中的7个存在海上划界争议。中国与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的争端俗称为南海争端,中日之间是钓鱼岛争端,中国和韩国在黄海、东海专属经济区划分上存在很大争议,典型的是苏岩礁争议。朝鲜近来屡次扣押中国渔民,让中朝之间的海上分界线纠纷曝光。

先来看看黄海纠纷。朴槿惠上台以来一改韩国政治传统,将中国列为第二个出访的国家,中韩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双方的军事接触逐步打破禁区。今年5月中韩联合声明首次出现在“政治安全”领域展开合作。学术界广泛流传着韩国取代朝鲜成为中国盟友的提议。中韩之间的纷争不会引爆且和平解决的大氛围已经形成。中朝海上边界线虽然没有公开,但从在中国政府的交涉下,朝鲜多次迅速放回抓扣的中国渔民可以看出,中国对于中朝海上边界划界有着充分的信心,朝鲜对于和中国维持血盟关系有着强烈的渴望。

就南海争端来说,众所周知,南海诸国在美国重返亚太的背景下,企图在大国间渔利。前不久习李接连访问东南亚国家,用自身行动证明了中国将东盟作为中国外交的优先方向。李克强10月9日下午出席中国—东盟(10+1)领导人会议时,提出中国与东盟发展关系的“2+7合作框架”,这其中就包括中国与东盟签订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建立海上合作机制,中国愿意与东盟就南海行为准则进行磋商等。

与东盟整体签订睦邻友好合作条约,是中国继与俄罗斯、巴基斯坦签订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后提议的第三份睦邻友好条约。俄罗斯与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经常进行战略协作,已经形成“准盟友”的关系。巴基斯坦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巴铁”。如果中国与东盟条约签成,那么东盟将成为中国的第三个类似于俄、巴的盟友,在政治上与美日无缘。东盟在中国与美国之间左右摇摆的局面,以及美国鼓动东盟国家对抗中国的情况将不复存在,这也决定了东盟国家将在声索南海主权时摆脱美国因素的影响。可以说,习李通过今年10月初的双首脑访问表明了中国解决南海纠纷的意愿。

日本虽然拒不承认钓鱼岛争议,但目前中国仍然因为钓鱼岛问题拒绝与安倍政府开展交往,这其实意味着日本不作出让步,中日关系将永无宁日。随着日本在遏制中国的战略中地位下降,日本在东北亚被孤立,美国不断敦促日本与邻国改善关系,在钓鱼岛问题上保持克制,有分析甚至指出,安倍推动修改和平宪法的行为,为美国在二战战后秩序与《美日安保条约》间的选择提供了契机,美国借由二战问题甩掉日本麻烦的时机已到。而在习奥会中,美国对待中日的差别也让日本担心被出卖。事实上随着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日渐成熟,中美之间因为日本兴起战端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在钓鱼岛争端中,日本承认争议作出让步将是难以阻挡的趋势。

习李今年3月上任以来已经成功维稳半岛局势,在南海问题上推出大手笔蓝图,在钓鱼岛问题上划定红线,既有上层设计也有具体布局,彻底摆脱海洋争端掣肘的决心明显。

 

和平方式解决领土争端改写历史

目前中国已经采用谈判的方式与12个邻国敲定了陆上边界,与印度签订边防合作协议,在边界互不设防,也是和平解决争端方式的延展。对于海上纠纷来说,争议应由直接当事国通过友好协商和平解决是中国的一贯主张。中国转变态度参加南海行为准则磋商,一改中国与东盟在这一问题上的对立,遵守的就是谈判解决问题的法则。尽管中韩屡屡在黄海发生渔业纠纷,尽快启动海域划界谈判,成为充实中韩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行动计划的重要一条。

即便在日本不与中国谈钓鱼岛的情况下,中国也强调与日本谈判解决争端。

而如果中国的领土争端通过和平的方式得到了解决,那么中国将改写自古中国新王朝兴起必然开疆拓土、近代以来强国崛起依靠炮舰划分势力分范围的历史惯性。

毕竟,秦朝除统一中原外,还将两广地区纳入版图;汉代文景之治积累国家财富后,汉武帝自公元前133年马邑之战起结束和亲政策,开始对匈奴正式宣战,先后派卫青、霍去病征伐,解除了匈奴威胁,夺回河套和河西走廊地区,扩张了西域版图;唐朝高宗、玄宗的盖世武功是第一次将黑龙江流域的广大地区纳入中国,并且对漠北有了半个多世纪的统治;世祖忽必烈建立的元朝对中国疆域的贡献是将西藏收入版图,并且正式开始统治台湾。

近代以来,英国、西班牙、美国的崛起伴随着的都是掠夺殖民地和划分势力范围。在第二次大战前,全世界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地区和国家沦为西方列强的殖民地。后起大国的崛起,往往导致国际格局和世界秩序的严重失衡,甚至引发世界大战,德国和日本就是例证。前苏联在这方面也有深刻的历史教训。

习近平任内的十年既是中国国力上升的十年,也是中国崛起道路进一步得到奠定的十年。习近平任内解决领土问题,既可以借中国逐渐上升的国力占据主动,又不至于以后处于最高姿态与邻国谈判舍不下架子。在中国真正崛起之前解决领土争端,就等于堵住了中国日后发泄民族情绪的一条危险渠道,让中国因领土争端与邻国冲突的风险降到最低。

现在中国与周边国家和平谈判解决领土争端,既为中国和平崛起赢得时间,也成功克制了武力夺取领土的强国传统,反映了中国主张王道而非霸道的实力观。

 

习近平的“民族复兴”

十八大后,2012年11月29日新一届中共政冶局常委一行7人共同到国家博物馆参观《复兴之路》展览。习近平响亮提出“何为中国梦?我以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最伟大的中国梦”。“中国梦”一经推出立即引爆舆论。

尽管刘云山从意识形态出发,称要切实解决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自信、自觉、自强问题,并强调始终牢记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坚持脚踏实地、不懈奋斗,用苦干、实干实现伟大的“中国梦”。张高丽则是围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主题,从重大意义、发展机遇和风险挑战、主要工作等三个方面作了辅导报告,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我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重要阶段性目标,是“中国梦”的重要体现。有声音指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要让中国人民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

但是毫无疑问,习近平的中国梦也包括摆脱割地赔款的屈辱历史回归应有的国际地位。习近平时代的中国经济总量达到世界第一,回归它在国际上应有的位置,改变国际政治经济格局,是人类发展的必然趋势。

一方面,中国与周边国家的领土领海争端是历史遗留问题,也承载近代以来的苦难记忆。完全解决领土问题洗刷这种历史耻辱,是实现中国梦必须完成的任务。

另一方面,习近平1月28日在中共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会上阐述中国和平发展理念时指出,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其他国家也都要走和平发展道路,只有各国都走和平发展道路,各国才能共同发展,国与国才能和平相处。这说明实现中国梦需要和平的国际环境,同样维护世界和平关乎中国梦,既是中国的自警,也是对世界宣示中国不允许任何地区动乱中国进程。

这是中国将发展利益与国家主权、安全并列为核心利益的重要体现。

中国过去三十年的高速发展既得益于邓小平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主题的现实和论断,也得益于中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两次对越南用兵。当时邓小平指出,中国对越南用兵之后中国可以至少保持二十年的周边安稳。当时的中国只是一个地区国家,如今中国成长为世界大国,随着中国的发展,影响中国发展环境的已经不只是周边国家,世界上任何的战事与不稳定都严重威胁中国的发展利益。像中国不允许朝鲜扰乱中国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一样,中东和印巴的稳定关乎世界和平与中国的发展利益。中国积极斡旋中东问题,先后邀请巴以领导人到访中国不是偶然之举,是维稳世界的重要体现。

中国的崛起为国际秩序进行重新梳理和恰当调整提供了前提条件。负责任的大国必须勇于为建立与时俱进的国际秩序作出贡献和承担义务,中国义不容辞,其他大国也必须要重新适应中国,这是必然的发展规律。然而正人必先正己,中国重构国际政治秩序,伸手调停世界各地争端的过程中必先以自身问题的解决为示范效应。所谓己所不欲忽施于人。中国积极探索与周边国家解决领土争端的道路可以在维持国际公平正义时,推行自身理念和经验,展示大国影响力。

第三,习近平上任后以强势自信的风格被认为是比肩毛邓的中共领导人。就连习近平与奥巴马在加州的会晤也被众多媒体认为可以和毛泽东会晤尼克松相媲美。毛泽东时代,中国实现了民族独立;邓小平时代,中国开启自强之路;胡锦涛、江泽民也以坚守邓小平道路积累国家财富,有文景之功。习近平望留下些什么在史册上?相信全部解决领土争端必定是习近平的选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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