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之:被真理照耀过的心灵永远不会再陷入黑暗

——陈行之思想小品辑录(12)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3978 次 更新时间:2013-01-26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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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真理往往闪现在倏忽之间》

文化大革命那年我15岁,和数十万其他孩子一起经常被圈拢在天安门广场,没命地呼喊“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那时候我真以为毛泽东是死不了的,因为他不是人而是神——中国神魔小说《西游记》写了那么多神仙鬼怪,很少写到它们感冒发烧,大小便失禁,从来没写到哪一路神仙和横行人间的妖精因为患病而喊爹叫娘,然后昏昏然死去,它们似乎都超越了生死。以此类推,你就可以想见毛泽东在当时人心目中是一种怎样的形象。就国家政治来说,当时的中国与纳粹上台以后的德国颇为相似,到处都是政治宣传和鼓动,每一个角落都涌动着盲目的激情,整个社会就像下决心不再过日子了的人那样,昏天黑地,癫狂发热,胡吹冒撂,不做正经事。

我就读的中学离天安门广场只有一步之遥,常常被长安街震耳欲聋的锣鼓鞭炮口号声惊扰,那是《人民日报》散发“号外”来了。“号外”刊登的往往是国家政治的重大内容,比如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南京长江大桥通车、全国山河一片红(即各省市自治区全部成立革命委员会)等等。结果有一天我们又被惊扰,纷纷跑出校园,许多辆解放牌卡车徐徐而过,车上的人疯了一样呜哇喊叫,在给围拢在卡车周围的人散发“号外”,“号外”用大字体印着:“经过科学家研究确认,我们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可以活到一万八千九百六十四岁!这是全体中国人民的极大幸福,也是全世界人民的极大幸福!”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很多人激动得嚎啕大哭。直到那个时候,我对于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寿数也还是确信无疑,这个信念的突然崩溃,与我一个淘气包同学有关,我现在已经忘记他的姓名了,为了叙述方便,就暂且叫他“国庆”吧!这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当中非常普遍的名字。

我的中学据说是清朝的御马监,是一大片有数百间房屋的庞大院落,庭院和房屋之间长着很多名贵树种,也有一些柿子树,到了秋天枝头上沉甸甸黄橙橙,惹得我们这些孩子心里发痒。“文革”以前学校的秩序还在,学生们不敢造次,所以谁也不知道那些柿子被什么人吃掉了,“文革”开始以后,那些柿子就被我们这些孩子日思夜想,简直到了“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程度。即使是在那个造反的年月,也不是谁都可以为所欲为,要想吃到柿子,需要智慧,需要瞅得准机会,并且必须上得了树,爬得上房,于是,这种艰难的历史使命就落到了很少的几个孩子身上,淘气包同学国庆即为其中之一。

有一天,国庆怀里揣着几个刚摘下来的柿子,从差不多一丈多高的房子上跳下来,刚一落就被饿狼一样等在下面的六七个人摁在了地上,国庆为了保护柿子不被掠夺,一边弓身子护着,一边打着滚儿咒骂:“我操你妈!我操你妈!”没用,国庆无法抵挡小野兽一样的同学,结果柿子被一抢而光。我抢到两个,人散了的时候,我把其中一个递给国庆,国庆仍旧在咒骂,咔哧咬了一口,涩得整个面部都变形了。“你丫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我问。“拉了泡屎。”国庆把柿子撇到房上,漫不经心地说。“在房上?”“那能在哪儿?!”

我们顺着甬道往前走,国庆突然把我拉住,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把脑袋凑过来,低声说:“你知道刚才我拉屎的时候想什么嘛?”“想什么?”他再次看看前后左右,又把声音放低了几度:“你说毛主席拉屎不拉屎?”我突然怔了一下,摇摇头喃喃着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国庆严肃地说,“我想他无论如何也得拉屎撒尿。”“为什么?”“他不是经常出席国宴吗?他要是不拉屎撒尿,吃喝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

我们没有探讨到答案,就各自散去了,然而淘气包国庆提出的问题却长久地在我脑子里萦绕——是啊!那些东西都到哪儿去了呢?究竟到哪儿去了呢?经过长久思谋,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我终于确认:毛主席肯定拉屎!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我认为毛主席他老人家和我们一样具有人的生理功能,这也意味着他不是神,这更意味着他不可能万寿无疆,他不可能活到一万八千九百六十四岁!《人民日报》“号外”在说谎!科学家在说谎!

你看,真理往往闪现在倏忽之间,它突然就把我晦暗未明的心灵照亮了,那片无限广袤的原野开始生长独属于我自己的植被。

112.《真理的对象》

真理的对象既是作为社会存在的物质世界亦是作为个体存在的精神世界,但它们不是彼此隔绝的,很多时候它们甚至是交融在一起的,物质世界经常会有精神世界的映像,精神世界也经常被物质世界所塑造,就像宇宙间的星体,尽管看起来它们距离非常遥远,但是在它们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对应。

宇宙星体间的对应是物理性质的,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的对应则是哲学性质的,从逻辑学角度来说它们并没有什么显见的不同,并且你很难说它们中究竟哪一个更重要。一个陷入极度精神危机的人可能不太有精力考虑地球在宇宙间的位置,然而地球的位置对他却有可能有一种终极的、决定性的意义,只不过不容易被主观察觉罢了。我觉得我把这两者的关系说清楚了。

在人类的精神领域,最近一百多年以来被议论最多的是自我和非我,殚精竭虑的哲学家把脑汁都榨干了,写作和出版了卷帙浩繁的著作,想把它们之间的关系弄清楚,遗憾的是到现在也还没有弄清楚。

113.《真理就是真实的道理》

哲学被哲学家在书房里糟蹋得不成样子了,相反,在美丽恬静的乡间反而可以闻到馥郁的花香,听到鸟儿的啁啾,感觉到大地的脉搏。

哲学家说:“真理是我们所认知的集合范围内可以预测现象的最高自然规律,是客观存在的,形式系统理论自身的逻辑无法证明。不可证性使人产生了对真理的自然绝对性规律的信仰,成为指导行动的最高准则。认知超越原集合时会产生新的指导行动的真理,原来的不可证规律在新集合中得到证明而成为原集合的定理。使用真理概念的有科学、哲学、宗教等。真理通常被定义为与事实或实在相一致,然而,并没有任何一个真理的定义被学者普遍接受。”

我也不接受,我不接受不因为我是学者,也不因为我对真理的概念有哲学上的歧义,我不接受是因为哲学家把真理弄得太华丽了,就像是衣着靓丽的宫廷艳妇,高贵典雅的外表之下总让人闻到风尘的气息,并不能使人热爱和接受。我愿意把真理定义为“真实的道理”,真实的道理就是朴素的道理,就是常识,她就像乡村少女一样朴实无华,招人疼爱,遇到她,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你会觉得身心进入到一种静穆恬适的状态,你绝不会联想到风尘。

这也是一个真理。

114.《摒弃了责任的社会关系不是真理的关系》

我愿意把真的、善的、美的人类关系形容为真理的关系。

真理的关系意味着,在人类各种形式的社会关系中,彼此都承担着崇高而神圣的责任,例如公民(个体)对人民(群体)形成的政治关系,亲人对亲人形成的伦理关系,男人对女人形成的爱情关系,就承担着公民对人民(或人民对公民)的政治责任,亲人对亲人的伦理责任,男人对女人(或者女人对男人)的爱情责任。如果公民不承担对人民(或者人民不承担对公民)的政治责任,亲人不承担对亲人的伦理责任,男人不承担对女人(或者女人不承担对男人)的爱情责任,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严重缺项的关系,严重缺项的关系一定不是真理的关系,它可能是任何性质的关系,但绝不会是真理的关系。

115.《理性的信仰和非理性的信仰》

一个认真对待生活的人,一个不准备浑浑噩噩度过一生的人,总要通过诘问一些形而上的问题来完善自己的精神生活,这就是说,真正属于自己的理性极为重要,形成自己的真实信仰极为重要,这甚至是一个人活得是否有意义的关键,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重要标志。培根曾经打过一个比方:A指着教堂墙壁上的图画对B说:“这里画的是海上遇险的人通过祷告而被上帝拯救了,从这张图画里你难道看不出上帝的力量吗?”B反问道:“我看到了这种力量,但是……画家把那些同样祷告了却没有得到拯救的人画到哪里去了呢?”

在哲学的意义上,我们当然可以把这个故事解释为“神学从来就不是要解释经验中的正常或者异常的情况,而只关心经验中与自己的‘范式’相吻合的情况,将其他一切事实弃之不顾”,但是我们也可以获得更接近文学意义上的解释:两相比较,B毫无疑问比A更为接近理性,即更接近信仰。

问题来了:坚定地信仰上帝的A难道还不及B更有信仰么?我的回答是:不及。我想,这也是培根的意思。当十八世纪启蒙思想家将生死置之度外突破神学藩篱的时候,下功夫最多的是为理性寻找一个能够容身的地方,让理性之光照亮黑沉沉的大地。耐人寻味的是,理性在这里具有了一种悖论的特征:一方面它要瓦解信仰,另一方面它又要确立信仰,这里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价值尺度:它瓦解的是非理性的信仰,确立的是理性的信仰,即完全通过内心的信仰。

所谓哲学革命带给人类的进步,就体现在这个过程之中。

116.《怎样才算拥有了一个真理的世界?》

必须注意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哲学命题的革命性意义——所有存在都经由思想,世界是因为我意识到和经验到才成为世界的。这就是说,任何事物都必须依赖人的自我才能被认知,任何未经自我审视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宣布其为无,无即非有,即不存在,这是一种怀疑论,正是这种伟大的怀疑,把真理大大地向前推进了。海德格尔在谈到笛卡尔的意义时,说过这样一段话:“哲学必须以怀疑开道,必须对认识活动本身和认识的可能性进行思考,而且必须建立起一种认识的理论,然后建立起一种关于世界的理论。”是的,必须怀疑。

一个人的自我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它是一个思想着的存在,它依思想的成长而成长,在获得思想这个条件以前,自我往往会表现为非我,它是一个软体,它没有理性骨架作为支撑,它无法站立。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经历西方世界那个伟大的十八世纪,我们对于自我和世界的认知方式远远不是笛卡尔式的,我们被动地接受了很多不应当接受的东西,我们认为是实在的那个世界并未经由我们内心,我们被强力绑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们不知道世界的真实图景,而那个不真实的图景又进一步遮掩了我们的心。这就是我们所有人悲剧性存在的全部缘由。理性即信仰,然而此信仰不是彼信仰,这是完善的自我认知,是经由思想而确认的实在——假若我们真的达到这种境界,我们对世界、对自身的看法就将发生天翻地覆般的逆转:价值不再具备价值,自我不再显现自我,存在不再宣示存在……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

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你才拥有了信仰,才算拥有了一个真理的世界。

117.《真理的意义在于与谬误不容妥协地相对》

真理的意义在于她总是与谬误不容妥协地相对。譬如,相对于“毛主席是人民的大救星”这个毒害中国人民数十年之久的谬误,“毛泽东不是人民的大救星”就是一个真理,一个朴素的真理。这个真理在这块土地上站立起来,竟然用了数十年时间,付出了数百万人的生命代价。为什么会如此艰难?那是因为,在一个丧失了民间社会的地方,与真理敌对的谬误往往会被国家意志支撑,人民获得真理的过程往往表现为柔弱无力的民众与武装到牙齿的国家力量的抗争,这种抗争有时候是非常惨烈的,是需要流血牺牲的,林昭、遇罗克、张志新等志士仁人都死在这条战线的战壕里,直到今天,中国人民的这些优秀儿女仍然不能走进历史教科书,仍然不能被长篇小说描绘,仍然不能站立到戏剧舞台中央,他们的灵魂仍然不能在音乐的音符中被抚慰……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与真理敌对的谬误仍然强大,强大到可以宣布真理为非法。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我们拥有的很多真理在目前都是“非法”的,“毛泽东不是人民的大救星”只是其中一例,并且很可能还不是最令人心惊的一例——既然毛泽东不是人民的大救星,那么可以不可以认为任何一种政治力量都不是人民的大救星呢?我认为是可以的,这个常识性的判断在逻辑上是能够被打通的,也是能够被我们的经验所证实的。能够被逻辑打通和被经验证实的东西,一般来说也就是真理即真实的道理了,然而倘若你这个人不识时务,甚至有点儿“二”,贸然闯到某种场合去宣扬它,你将得到怎样的对待,难道还用想象吗?!

可见,真理很朴素,很可爱,也正以为如此,她也才活得异常艰难,就像穷人家的女儿一样。单是艰难其实也不要紧,穷日子过惯了,好歹过着吧!问题是,那些脑满肠肥的权力者经常闯进门来骚扰她,欺凌她,侮辱她,强奸她……我们竟然没有能力保护她,这才是最让人痛心的。

118.《真与假,总有一个为实》

真与假,总有一个为实,从社会事物到个体形态均是如此。以某些个体形态为例:倘若一个人一边抒发对民主的忠诚,一边强调对权力的效忠,想方设法寻找晋身的阶梯,这时候你就要想究竟哪一个是他的实。如果对权力的效忠为实,对民主的忠诚抒发则一定为假,反之亦然,两者在任何条件下都不可能显现为一种合理的逻辑性的共在。如果你极为偶然地看到了这种共在,其在逻辑上也一定不是可以被打通的,那是个体形态发生的极为罕见的生态变异,它必然体现为对政治道德和伦理模式的背叛和摒弃。这种情形不是不可能出现的,你甚至也不能说它是荒谬的,因为你没有办法阻止一些人失去向往真理的能力,这种人的形态与人世间最宝贵的真风马牛不相及,如果他仍旧说那就是真,那么你就可以毫不犹疑地断定:那就是假。真与假,就是这样没有折中,没有调和,没有共在,就像亚里士多德说的那样:“是什么说不是什么,不是什么说是什么,这是假的;是什么说是什么,不是什么则说不是什么,这是真的。”人有时候真的不如智慧初开时候的人类看问题透彻,结果经常把自己弄得很郁闷,很呆傻,只有最终的背叛伴随着鲜血发生的时候才意识到上当了。

119.《真理的品性无法被动摇,否则它就不是真理了》

据说第一个对真理进行哲学思考的是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名为《形而上学》的书中,这位智者曾经说过这么一段颇为饶舌的话:“是什么说不是什么,不是什么说是什么,这是假的;是什么说是什么,不是什么则说不是什么,这是真的。”翻译成我们的日常用语,可以简单表述为:“一说我不是一,一说我是二,那就是假的;一说我就是一,一说我不是二,那就是真。”

亚里士多德所叙说的事物,在形式逻辑层面涉及概念(一或二)、判断(是或不是)和推理(真或假),它具有明确的确定性、能够自洽的无矛盾性、一以贯之的一贯性和能够被充分论证的论证性……形式逻辑为辨别事物的基本品性提供了技术性手段。具体到我们的话题,打一个比方,我们说专制坏、我们渴望自由和民主,我们认为这是真理;专制主义则说民主坏、宣称“绝不”,他们动用全部宣传机器宣布说这才是真正的真理。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理呢?我们采用亚里士多德的方法来考证。

真理在形式逻辑层面一定具有明确的确定性、能够自洽的无矛盾性、一以贯之的一贯性和能够被充分论证的论证性的,人类发展史恰恰证明了自由与民主具有这样的优秀品格,它经得住逻辑的检验,它能够被普遍人性所接纳,否则你就将无法解释普世价值为什么会具有强大而广泛的普世性,能够在不同的文明板块中落地生根。

专制的反民主的假真理则一定与此相反,它在逻辑上是不合理的,是打不通的,在实践上是与人类本性相冲突的,是不能够被普遍人性接受的,它不具备任何普世性,所以一百多年以来它的版图才变得越来越狭小。专制主义骨子里的谎言和虚假决定了它不可能具备明确的确定性、能够自洽的无矛盾性、一以贯之的一贯性和能够被充分论证的论证性……它不是真理,它可能什么都是,唯独不是真理,由此我们可以推及,凡是假的东西都不是真理,它不可能是真理。

真理的品性不是人为赋予它的,更不是自己所标榜的,它有客观的能够被证实的标准,也正因为这样,真理的品性才无法被任何东西动摇,人为赋予的一定不是真理,自己所标榜的一定不是真理,能够被动摇的也一定不是真理。

120.《被真理照亮过的心灵永远不会再陷入黑暗》

心灵一旦形成记忆,就会融入生命,进入生命的年轮,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这一伟大的过程,就像无人能够阻止太阳从东方升起。是的,你当然可以让人闭嘴,人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他可以像大山一样静默,但是真理就在他心中,他就是眼前这个世界的尺度,他称得来你的分量,听得见你的嚣叫,看得到你的本性,他只是不说罢了。你!试图遮蔽人的心灵的力量,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太不自量力了!你根本不知道,当人需要呐喊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呐喊,那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那一定是摧枯拉朽的,那一定是石破天惊的……这是因为,被真理照耀过的心灵永远不会再重新陷入黑暗,永远不会!

(2013-1-20)

《陈行之思想小品辑录》已发表篇目

第1辑:《思想在一定条件下是炸药》(2010-10-23)

第2辑:《我们的无知无边无际》(2010-10-26)

第3辑:《个人处境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精神处境问题》(2010-10-27)

第4辑:《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2010-11-6)

第5辑:《活着是一项严肃的工作》(2010-12-10)

第6辑:《哲学让世界变得通透》(2010-12-14)

第7辑:《爱潜藏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2011-1-25)

第8辑:《试图逃脱禁锢的人往往被自己禁锢》(2011-5-10)

第9辑:《精神维度决定着人所达到的高度》(2012-3-13)

第10辑:《绝望是杀死爱情的最后一颗子弹》(2012-11-8)

第11辑:《人性的,归根结底是人性的》(2013-1-17)

第12辑:《被真理照耀过的心灵永远不会再陷入黑暗》(2013-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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