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牛顿的猫洞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371 次 更新时间:2012-06-15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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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  

相传牛顿曾经养过两只猫,一只大猫,一只小猫。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工作,让两只猫能够自由出进,牛顿在自家的屋门上开了两个洞,一个大洞,一个小洞;大洞是为大猫而开的,小洞是为小猫而开的,这样它们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扰。

许多年来,这个故事似乎被当成牛顿的笑柄而广为流传,它似乎反映像牛顿这样的旷世奇才也有迂腐而机械的一面。以常人眼光来看,为两只猫开设两个洞是大可不必的,这么做实在幼稚可笑,因为只要开一个大洞,两只猫都可以从一个洞口出进,没有必要多开一个小洞。表面上看,牛顿的作法不太合乎情理;如果深入地思考,不得不惊叹牛顿比常人高明伟大!

想当初,牛顿可能像常人一样,也只开一个大洞让二猫出进。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牛顿经常听到小猫大呼小叫,吵得他不能安心工作。从小猫的呼叫声中,牛顿隐约听到了哀怨;于是他留心观察,居然发现一大秘密:原来在门洞出进的问题上,大猫为小猫设置了许多人为的障碍,并进行了无情的讹诈。换句话说,那里面有许多许多的猫腻。

可惜,那些猫腻的具体内容,牛顿并没有记录下来。不过,根据动物也有社会性的特征,我们不难想象那些猫腻不外乎如此:大猫凭借自身的优势地位,独揽门洞的进出权,它高兴什么时候出进,就什么时候出进,但是,小猫却没有出进的自由,它受到大猫的严厉管制。其管制方式,即所谓的猫腻是:其一,证件管制。小猫必须从大猫那里领取通行证,只有将证件挂在脖子上,才能从门洞出进。这个通行证不是永久性的,必须经过一次次的周检和月检,才能保持阶段性的有效;其二,指标管制。小猫每天从门洞出进的次数有限制,每出进一次都要有指标,也就是大猫发给小猫的一种门票。一天的指标不超过三次,如果指标用完了,小猫即便是屎尿涨到屁股了,也只能憋着不能外出拉撒,实在要拉就在屋里拉,惹恼了牛顿先生,你自己负责;其三,收费管制。除了出进的门票收费外,通行证的周检和月检也要收费,另外还要收取一种叫门洞维修费的附加费,尽管大猫从未对门洞维修过,但这附加费照收不误。以上都是名正言顺的收费项目,还有一些隐蔽的收费,可算是猫腻中的猫腻了。每逢节日或礼拜天,小猫必须孝敬大猫,送送红包或食物之类的东西;如果不孝敬,就会遭到“卡脖子”,够小猫好受的了……就这样,大猫凭借独占一洞之权,吃香的喝辣的,活得很滋润。

但是,牛顿看出了那些猫腻,又开设第二个门洞,就很快打破原有的格局。开设二个门洞,尽管没有从根本上消除二猫的强弱差别,但在很大程度上维护了小猫的合法权益。在大小门洞同时存在的情况下,大猫就是想完全垄断两门洞的进出权,也往往受客观环境局限,很难实现它的寡头垄断:如果它伏在大洞口搞封锁,小猫可以从小门洞出进;如果它伏在小洞口搞封锁,小猫也可以从大门洞出进;从概率角度讲,二者出进的机会均等,自由度相同。由此可见,单独一个门洞的存在,是大猫赖以实现寡头垄断的客观条件。

也许有人认为,多开一个门洞,多耗费一分精力,增加了成本,是不经济的。这种想法,其实不然!开一个门洞,初次成本似乎低一些,但实际运作成本相对很高,大猫坐享其成容易滋生腐败,小猫付出了代价,心里依旧愤懑不平;开两个门洞,初次成本似乎高一些,实际运作起来廉洁高效,不仅保障了小猫的权益,也有效地防范可能出现的腐败。

话又说回来,开一个门洞供两只猫共同出进,也不是不可能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必须具备“大猫是君子”这一前提条件,假如大猫是君子,它就会与小猫平等相处,互相尊重,互相谦让;实际上,大猫并不是“君子”,而是一个自私的“小人”,喜欢借助寡头垄断,为自己谋取不正当利益。因此,在开设门洞的时候,只有从猫都可能是“小人”的这一预设出发,才能为大猫小猫开设合适的门洞,让二者各得其所,相安无事。

牛顿之所以成为牛顿,就是因为他能从看似平常的事物之中,发现不平常的道理。在牛顿之前,世世代代,有千千万万的人看见过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有哪一个能发现万有引力?可是牛顿看到苹果落地,却忽然想到了万有引力!为两只猫开设两个门洞,这一件小事,不仅体现牛顿思考问题周密,富有科学的理性精神,同时也体现牛顿富有伟大的人文精神,对弱者(小猫)充满同情和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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