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寻找牛郎》第16章 自主姻缘

——月老自叙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749 次 更新时间:2012-02-23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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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  

靠近巍峨的宫阙,我结束蝴蝶飞翔的姿势,飘然降落在瑶池边。一池清水宛如一面镜子,将蓝天白云和周边景物倒映在里面,恰似一幅充满诗意的立体画卷。池水如此平静,我的心却怦然扑腾,想到即将与心仪已久的王母娘娘相见,倒觉得有些紧张,喜忧参半;喜的是又能一睹她的风采,近距离感受她的存在,忧是的这样仓促拜见,怕引起她不高兴。

守门侍女禀报之后,贴身侍女小青出来迎接,将我引进内殿。娘娘庄严地坐在殿中央,身边站立两个贴身侍女,殿内有些寂静,弥漫着一股清香的气息。当我向娘娘请安问好的时候,她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可是,那一瞬间我的心依然像触电似的跳动,她看上去雍容华贵,虽然不如少女那样婀娜娉婷,却别有一种韵味,让我更加痴迷;彼此对视许久,只见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似乎有点羞涩。

“宋原啊,”娘娘提醒道,“我已经交代多次,没事不要过来找我,免得招惹闲话。”

“对不起,恕我冒昧打扰,今天有事要请示娘娘。”

“请示我?你是掌管婚姻的天神,该你管的事情,自己定夺就是了。”

“事关重大,我不敢贸然定夺,”我说,“昨晚织女星夜见我,说您已经批准她下凡,可有此事?”

“是的,她要请假下凡寻找牛郎,我答应了。”

“唉,”我感叹说,“时隔多年,她还惦记那个牛郎,可惜他早已不在世上。”

“凡人嘛,”左边的侍女插话说,“难免有一死。”

“是啊,”右边的侍女插说,“织女再下凡,只怕难找牛郎……”

“这倒也是,”娘娘浅浅一笑,又补充说,“只要找到她心爱的人,是不是牛郎不要紧。”

“这倒也是,”我附和一句,又以试探的口气说,“娘娘既然同意织女下凡,肯定希望她找到一个好归宿;我打算再次出面牵线搭桥,替她物色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不知娘娘意下如何,恳请明示。”

“你又不是织女,怎知哪个称她心意?”娘娘说,“依我看,这回就让她自由行动;她看中谁,就让她选择谁。到底谁是她的意中人,她自己最清楚。你呀,就别枉费心思瞎张罗了。”

“此话怎样?”我颇疑惑地咕嘟,“撮合姻缘,可是我应尽的职责呀!”

“织女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好,”娘娘加重语气说,“当年你促使织女与牛郎成亲,倒让你赢得成人之美的美名;可是玉帝逼我召织女回天庭,却让我落下棒打鸳鸯的骂名,也让织女对我心怀不满,更让我愧疚终生;每每想起此事,心里不能坦然,总感觉对她有所亏欠;这次她要求,我毫不犹豫批准了,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但愿她如愿找到如意郎君。至于她怎么找,那是她的自由,能不能找到,要看她的造化;假如你执意要出面为她牵线,我也不会阻拦,只是提醒一句,好心未必办成好事。”

“依娘娘意思,我最好是撒手不管?”

“该说的都说了,你看着办吧,”娘娘扬起脸说,“对不起,我要下池游泳去,怨不奉陪。”

于是我依依不舍地瞟了娘娘一眼,怏怏退出大殿,心里一片茫然。的确,今朝特地拜见娘娘,原指望她就织女的事情下达懿旨,以便依旨行事:假如娘娘指令让织女配高官,我负责为她物色高官;假如娘娘指令让织女配大款,我保证为她物色大款;假如娘娘希望织女与工人或农民结缘,我会想方设法成全。谁知道,娘娘的态度如此超然,一切听凭织女自便,这倒也我无所适从。在一个濒临瑶池的六角亭子里,我悄然坐下来,微风侧面吹拂,感觉神清气爽,面对水波不兴的池水,心潮起伏不定;到底为不为织女牵线,这个问题正在脑海盘旋;好心未必办成好事,这句话犹在耳边回荡。现在反思,我当初为牛郎与织女牵线倒是出于一片好心,最终他们未能白头到老,确实印证了娘娘的箴言——好心未必办成好事。多年来娘娘因为让牛郎织女分离而饱受世人非议,其实她只是奉玉帝旨意行事而已;严格地说,导致牛郎织女不幸的根源却是我,如果我不曾有意撮合,他俩压根儿不会结为夫妻,更不会有后来的分离。世人大都知晓当初为牛郎织女牵线的是一头神牛,却不晓得那头神牛就是我的化身;当然,我化作一头神牛也是事出有因:婉儿升天做了王母娘娘,我依然对她一往情深,甚至抱有幻想;眼看娘娘被玉帝渐渐冷落,我认为有机可乘,于是频繁飞往瑶池,对她发起感情攻势,希望得到她垂青;遗憾的是,她宁肯在冷宫守活寡,也不愿随我做月老夫人。一次次表白,一次次拒绝,最终让我心灰意冷。无论身为凡人,还是做了天神,总不能打动她的心,活得太没劲。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既然做凡人和神仙都与异性无缘,何不化作一个雄性动物去世间体验生活,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吸引异性的魅力,感受一下两性交欢是什么滋味。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第一次化作猴子的情景。当时我来到一片葱郁的丛林,正在考虑变成哪种动物之际,突然响起可怕的吼声,只见一只大老虎出现在眼前,身边的猴子迅速爬到树上,我当即摇身一变,也变成一只猴子往树上爬;待老虎走远了,猴子们纷纷从树上跳下去,我抱着树干往下爬,降到适当高度才跳了下来,主动融入猴群之中;后来发现,这是一个有一百多只猴子的群落,公猴与雌猴各占一半;有一只雌猴,长着一双机灵而温柔的大眼睛,让我忍不住为之动心。有一天,我跟随她一起觅食,有意与她套近乎;在她爬树摘野果的时候,只见她翘起尾巴,红红的屁股与湿漉的阴部暴露无遗;一股特殊气味扑鼻而来,让我浑身热血汹涌,难以自制;我顺着树干往上爬,向她后背猛扑过去。她忽然一闪,从树上跳了下去,我也跟着跳下去;于是我们地面上相互追逐,来来往往戏耍了一会儿,她就停止跑动,向我投以温婉的目光;我急忙向她靠近,她顺从地扭转屁股,任我爬了上去。当我的阳具正要插入她的私处时,一只大公猴猛地将我拽下来,冲我拳打脚踢,并抓伤了我的脸皮。公猴粗暴阻止,让我非常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我打他不过。后来有一只老母猴告诉我,那个大公猴是新任的猴王,他是经过激烈的打斗才当上猴王的。按照猴群祖传的法则,不管是谁当上猴王,所有的雌猴就是他的老婆,除了猴王有权跟她们交配,别的公猴都不能碰她们,否则会受到猴王的处罚,轻则打伤,重则打死。丛林法则就是这样,我不能改变它,只能私下狂呼乱叫,发泄牢骚;老母猴拍了拍我的头顶,抚摸我的皮毛,以猴类语言和手势安慰我,她的意思就是,你要想在猴群里混出头,必须学会忍耐,并使自己强壮起来;只有打败了猴王,你才能取而代之,得到你喜爱的母猴,包括群内所有母猴。

但是,我遗憾地发现自己作为猴子还不够强壮,还不够凶悍,要取代猴王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我没有这个耐心,只要有神通,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何必非得做猴子。于是我悄然离开猴群,变成一头公牛走出丛林,来到一个小山村。当我悠然行走在村口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个中年人遇见,被他引领回家去。跨进家门,他便用木栓穿破我的鼻子,并系上绳索,将我拴在自家的后院。将我在后院藏匿了几天,不见有人寻找耕牛的动静,中年人就对外宣布他从市面买回一头公牛,这样我便名正言顺归他家所有。从此以后,我成为他家的劳动力,除了耕田犁地之外,还要拉车运东西。他家里,除了老婆孩子,还有一个弟弟。他这个弟弟,就是众所周知的牛郎。早些年父母相继去世,牛郎就与兄嫂相依为命,七岁开始当放牛娃,在我进他家之前,先后放过好几头牛。小时候,人们管他叫牛娃;长大了,人们管他叫牛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而然。可是牛郎成为大龄青年,还是光棍一条;且不说兄嫂无心张罗,就是托人说媒,人家也未必不嫌他贫穷。

不过,牛郎穷是穷,心肠却不坏。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在我化作公牛的日子里,他待我非常好,几乎好到恩重如山地步。记得有一天,我正被牛郎的哥哥赶着耕田,忽然望见一头健壮的母牛从田埂上经过,随风吹来一股刺激的气味,我顿时异常亢奋,猛地摆脱绳索的控制,飞速奔向那头母牛。当我正要与母牛亲密接触的时候,及时赶到的牛大哥抡起粗大的棍棒,朝我狠狠击打,使我无法进行交配。我只得垂头丧气,由他牵着鼻子走,继续拉犁干活。当晚他与老婆商量,鉴于我白天开小差,决定把我骟了。我的天,所谓“骟”,不就是割除两个雄性的蛋蛋。男人若被骟,就只能进王宫做太监,而不能娶妻生子;我要是被骟了,岂不成了“牛太监”?!一个骟字,委实叫人毛骨悚然。幸好有牛郎及时出面制止,他宁肯按兄嫂的意愿分家,也要保护我不被骟掉。就这样,牛郎没有分得一间房子,也没有分得一块田地,单独与我自立门户。他在村头盖起一间草房子,带领我开荒垦地,自食其力。归属于牛郎,我活得更加自在,更加愉快;下田地耕作,我乐于跟牛郎配合,不惜力气干活;闲来无事,牛郎带我去野外放牧,让我觅食我爱吃的青草。放牧中,他多半是牵着我的鼻子,有时也坐到我的背上,有时将绳索挂到我的角上,任我自由觅食;即便我春情勃发追逐母牛,他不但不阻止,而且给予鼓励。正是由于他的默许与鼓励,我成为一个花花牛公子,在全村母牛面前大展雄风,尽情享受两性交媾的快乐。美中不足的是,不管与哪个母牛交欢,脑海里总是闪现婉儿的面容,并且产生同一个联想,要是婉儿能像母牛这样接受我该多好啊。

牛郎使我免遭“骟难”,让我尝到交欢的快乐,着实叫我心存感激。有道是,知恩不报非君子。尽管我的化身是一头公牛,但是我却怀着有恩必报的君子之心。正当我苦于不知如何报答牛郎的时候,突然发生仙女下凡洗澡事件,我便及时向牛郎通风报信,以致成就一桩著名姻缘。那一天,我碰巧在山林放荡,忽闻一阵阵清幽的仙气扑鼻而来,循着气味追寻,我居然发现一个重大秘密,八个一丝不挂的仙女正在山湖里洗澡,她们是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的七个女儿和织女。我赶紧回头向牛郎通报信息并面授机宜,只要他火速赶到湖边,把那件最漂亮的羽衣收藏起来,那个仙女就不能飞回去了,他趁机向仙女求婚,估计她会答应。一头公牛开口说话,着实让牛郎惊喜不已;他会意地冲我点了点头,立即照我说的去做,结果顺利娶织女为妻。牛郎织女成婚后,一个卖力耕作,一个辛勤纺织,日子过得很红火,尤其生下一对孕生子女,家里更加充满欢乐。织女擅自下嫁凡人,自然触犯了天庭条规,玉皇大帝闻知十分恼怒,当即责令王母娘娘委派天兵天将,捉拿织女回天庭。就在牛郎织女生离死别的关头,我毅然挺身而出,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助他们一臂之力。于是我一头撞死,让牛郎披着神奇的牛皮,挑着孩子在天空飞奔,追赶被天兵天将挟持的织女。尽管王母娘娘将簪子一划,便形成一道洪水滔滔的天河,最终阻隔了牛郎织女,可是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打那以后,牛郎与织女只能在每年七夕——相当天上时间每天午后——相会于鹊桥。牛郎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织女似乎无法接受凡人必死的事实,依然每天准时来到鹊桥之上,面对波涛汹涌天河之水,独自黯然流泪;这情景着实让我心神不安,多次鼓动她再与某个天神结缘,都被她婉言谢绝了。织女此番下凡,无疑是为了寻找她心目中的牛郎,总算给我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可是娘娘态度却是听之任之,并不赞成我介入,这倒让我为难;作为掌管婚姻之神,要是撒手不管,岂不失职么。不管怎样,织女是当事人,应该尊重她的意愿,假如她需要我牵线的话,我随时为她效劳。不消说,当初撮合牛郎织女,主要是为牛郎着想,事先并没有征询织女的意见,更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如今我得为织女着想,摸清了她的心思,然后采取行动。

拿定主意,我便起身飞行,立马离开瑶池。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越太空,不多时便接近地球,我一边减缓速度,一边启动遥感神通;经过扫描搜索,发现织女正在一台织布机前工作,此时阳光不能照耀地面,只有月光反射人间,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当织女下班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已经飞到她的窗前,化作一只蝴蝶在盘旋;趁她推开窗户透气的当儿,我赶紧穿窗而入,立即恢复原形。当我们双目对视的时候,织女眼里闪烁惊喜的神情,似乎不太相信我真的出现在眼前。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请我坐下,并端上一杯茶水。

“宋大叔,”织女说,“您可是最忙的天神,居然抽空来看我,真叫人感动。”

“忙啥子嘛,”我喝了一口茶,用某地方言打趣道,“忙来忙去,都是瞎忙哟!”

“您太谦虚啦,”织女也戏仿方言道,“哪个不晓得,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说是瞎忙哟?!”

“话虽这样说,可是,”我摇头晃脑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即使没有我月老暗中牵线,人家也会成双作对的。下次召开神仙代表大会,我建议取消掌管婚姻之神这个职位;倘若不取消,我就主动辞职让贤,让别的大仙接任。”

“大叔何出此言,您一直干得不错。”

“呵呵,干得不错?作为婚姻之神,我确实成全许多美满婚姻,对世人算是尽职尽责了。可是,我对自己很不满意,做凡人也好,做天神也好,我总是光棍一条;虽然我对她爱一往情深,可怎么也打不动她的心……”

我越说越激动,一时难以自制,眼泪不禁夺眶而出,甚至像孩子似的抽泣起来。转瞬,我感觉到失态,便放下茶杯,用手抹拭眼泪;织女见状,立即拿了手帕递给我,并像哄小孩那样劝慰我;她劝我不要死心塌地钟情于娘娘,人家注定是属于玉帝的天后,不可能跟我结缘的,如果我把视线转移开来,无论人间美女还是天上仙子,都可以任我挑选,何愁找不到真爱;其实,咱俩是同病相怜,一个倾心于牛郎,一个钟情于娘娘,宁愿在一棵树上树上吊死,也不想转移目标。不过,她总算鼓起勇气下凡到人间,为自己创造了再次选择的机会。擦干眼泪,放下手帕,我又恢复常态,露出笑容与织女搭讪,询问她的近况;她简要介绍说,她偶然下凡到N镇已有一些时日,起初住在一个老太太家,彼此以姑妈与侄女相认,后来进了纺织厂做工,一直做到现在。

“干纺织你在行,”我停顿一下,喝了一口茶,以调侃的口吻说,“你的品貌无与伦比,是世间男子梦寐以求的佳偶,这些日子恐怕有不少人为你神魂颠倒吧!”

“哪里,哪里,”织女颇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倒是有几人对我有那个意思。”

“是吗?”我眼睛忽然一亮,连忙追问,“你看中其中哪一个?”

她只是一笑,没有吱声。

“快告诉我,你到底看中哪一个,”我将背包转到胸前,从里面抽出一根红线,向织女比划说,“你瞧,只要说出你心爱对象,我马上就把红线系到他脚上,保证你俩喜结良缘,白首偕老。”

“多谢大叔关爱,”织女沉吟片刻,闪烁疑惑的目光对我说,“据我了解,这个镇子有不少牛姓居民,他们都自称是牛郎的后代;果真如此,他们也是我的子孙;假如我看上某个姓牛的人并跟他结婚,那样岂不乱了人伦?为了避免烝乱,就必须拒绝所有姓牛的人?宋大叔,这个问题您是怎么看的?您说我该如何对待?”

“唉,这个问题说来话长……”

我摇了摇头,心里感觉好笑,因为这里的牛姓居民根本就不是牛郎的后代。不错,牛郎与织女是生育了一对孪生子女,可是兄妹长大成人之后,并不曾生儿育女;男儿长大后,正逢春秋列国混战,他被征召从戎,参加过几场战斗,最后牺牲在沙场;女儿尚未成年,就被选入诸侯的宫廷,虽然后来受到国君的宠爱,却遭到心狠手辣的后妃娘娘暗算,以怀孕之身香消玉殒;真是红颜薄命!所以说,世间并没有牛郎织女的直系或旁系后代。这里牛姓居民到底是谁的后人我没有考证,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绝不是牛郎织女的子孙。当然,我不能把一对儿女的不幸告知织女,那样会让她伤心;但是我向织女打保票,此地居民绝不是她和牛郎的后代,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自称是牛郎的后代纯属牵强附会;后人乱认祖先或攀附名人的事情屡见不鲜,比如说,有好几个地方自称是梁山伯与祝英山的故乡,并煞有介事摆出各自的遗迹,其实大多是后人牵强附会的,真正的故乡只有一处。

“照你这么说,不能排除姓牛的?”织女问。

“是的,不能排除,”我点头回答,追问了一句,“你看中哪个姓牛的么?”

“暂时不好说,”织女坦言道,“我按照你的偈语提示挑选,谁若献上龙骨凤翅,就与谁结缘。”

“呵呵,”我嬉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必较真。”

“不,”织女说,“我觉得这么做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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