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侯:阿拉伯世界政治和社会动荡的原因及影响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4541 次 更新时间:2012-02-07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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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惠侯  

2010年底开始于突尼斯的政治和社会动荡几乎席卷整个阿拉伯世界。动荡迫使突尼斯总统出逃国外,埃及总统宣布辞职下台;美、欧大国利用联合国安理会1973号决议,对利比亚发动空袭战并支持反对派扩大内战,打倒卡扎菲;也门局势混乱,反动派和总统派争斗激烈,基地组织趁机闹事,使得局势更加复杂;巴林的群众抗议活动在沙特和阿联酋出兵镇压后,平息下来;叙利亚反政府游行声势越来越大,反对派组成统一阵线,扬言要通过和平手段推翻巴沙尔政权。除卡塔尔和阿联酋两国外,其它阿拉伯国家也都出现一些抗议浪潮,但较快地平息了下来。也门、叙利亚等国动荡迄今未息,而利比亚的战事则陷入僵局。

这次动荡的原因十分复杂,各国情况不尽相同。首先,物价上涨、就业困难和民生艰难是引发社会动荡的根本原因。突尼斯15-29岁的人群失业率高达52%,埃及近一半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也门被列为最不发达国家之一。[1]其次,领导人长期执政,高度集权,贪污腐败,不思改革,缺乏民主,激起民众强烈不满。本•阿里、穆巴拉克、萨利赫和卡扎菲分别执政23年、30年、33年和42年。再次,美国的中东政策损害了阿拉伯民族利益,伤害了阿拉伯民族感情。因为美国偏袒以色列,阿、以冲突至今没有解决,以色列仍非法占领部分阿拉伯领土,巴勒斯坦迄今不能独立建国。美国发动反恐战争,矛头指向阿拉伯-伊斯兰国家。美国在没有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悍然发动了伊拉克战争。美国提出“大中东民主改造计划”,向阿拉伯国家推行美国的“民主”、“自由”价值观,公然干涉阿拉伯-伊斯兰国家的内政。而有些阿拉伯当权者不仅不能维护民族利益,反而对美国的中东政策予以配合,使得阿拉伯民众有着强烈的失落感和屈辱感。第四,一些国家内部的部落、教派、民族矛盾激化。第五,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思潮和西方国家极力推行的“民主”、“自由”思潮从相反两个方面对阿拉伯世界形成冲击。多种因素引发了阿拉伯世界的激烈动荡。

上述种种因素长期存在,此时集中爆发,还应从更广的视角加以考察。一是全球经济和金融危机的冲击,这场危机加剧了阿拉伯国家的经济困难,导致物价上涨,失业率居高不下,致使民生问题点燃长年积累的民众愤懑的干柴,形成燎原之火。二是美国因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以及经济危机等因素,开始从其霸权的顶峰滑落,对国际事务的主导能力减弱。奥巴马总统调整对外政策,将美国全球战略重点向亚太地区转移,在中东地区实行战略收缩,投入减少,主导能力也相应减弱。三是新兴经济体国家群体性崛起,对阿拉伯国家产生了强大的示范和激励效应。四是新兴网络的普及,给抗议民众的串联提供了便利,也为一些别有用心的媒体发布不实消息,甚至制造谎言,挑动民众情绪,火上浇油提供了可能。

动荡发生后,美国及一些欧洲大国积极介入,给中东乱局增添了许多复杂因素。奥巴马政府虽决定美国的全球战略重点向亚太东移,在中东实行战略收缩,但不会放弃中东,脱身而去,而要继续保持在中东的主导地位。美国并不希望中东出现大的动荡。阿拉伯世界动荡发生后,美国从自身利益出发,首先是防止动荡危及美国在中东的主导地位和战略利益;同时,从推行“民主”、“自由”等西方核心价值观出发,极力将动荡引向“民主运动”和“颜色革命”的方向。这种取向使得美国对不同的国家采取不同的政策,实行双重标准。在突尼斯总统本•阿里出逃后,美国开始是力保埃及总统穆巴拉克,不希望美国在中东地区的重要盟友出现问题。但随着埃及民众抗议活动愈演愈烈,美国担心局势失控,转而迫使穆巴拉克辞职,将权力交给美国信赖的埃及军方,以确保美国对埃及的控制。在巴林,掌权的逊尼派穆斯林只占人口的30%,70%的无权民众是什叶派穆斯林,并与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有着密切联系。巴林的民众抗议活动引起沙特等海湾阿拉伯国家的担心,也令美国不安,于是美国默许沙特、阿联酋联手出兵,对巴林抗议民众实行军事镇压。利比亚主要是长期积累的部落矛盾激化而形成动乱。美、欧夸大卡扎菲对反对派的镇压是“屠杀”民众,予以制裁,并提交联合国安理会讨论,随后又利用联合国安理会1973号决议,对利比亚发动空袭战,支持利比亚反政府武装扩大内战,极力推翻对西方不很驯服的卡扎菲。战争造成利平民重大伤亡,基础设施遭到严重破坏,人民生活困难,大量难民逃亡国外。西方在利比亚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在执行旨在避免平民伤亡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而是要推翻卡扎菲,控制利比亚。美国煽动叙利亚反对派扩大事态,继而宣称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丧失了执政的合法性。美国虽要求也门总统下台,但留有余地,担心也门演变成各派势力割据,四分五裂、群龙无首的又一个索马里;更担心基地组织趁乱发展,难以收拾。

阿拉伯世界的动荡既不同于摈弃社会主义,选择资本主义的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剧变,也不同于要摆脱旧体制,投向西方的颜色革命。这是一场原因复杂、目标多元、发展方向尚不确定的社会和政治动荡。这次动荡具有明显的“突发性”和“草根性”,没有明确的纲领,没有相对统一的政党领导,也没有出现具有号召力的领袖人物。在突尼斯和埃及,民众因不满现状而举行抗议,最终导致最高领导人下台,政权更迭,确有些“革命”的味道;但在巴林主要是教派矛盾;在利比亚主要是部落冲突;在也门既有部落矛盾,又有南部分裂势力与中央政府的博弈,还有基地组织的介入;在叙利亚则存在着教派矛盾和民族矛盾。同时,在发生动荡的国家中,事态背后都有大国的插手,甚至操纵。笼统地将阿拉伯世界当下的政治和社会动荡称之为“阿拉伯革命”或“阿拉伯之春”并不妥当,既不准确,也与西方别有用心的称谓趋同。

这场动荡充分地暴露了阿拉伯国家面临的众多矛盾,阿拉伯精英不可避免地要探索如何解决这些矛盾。只有妥善地解决了这些矛盾,才有可能实现阿拉伯民族的真正复兴。因此,这场动荡有可能开创阿拉伯民众寻求经济快速发展,社会公正民主,外交独立自主的新道路的历史时期。这将是一个充满矛盾和斗争,必然要经历多次曲折与反复的漫长的历史过程。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里,大动荡与大变革将成为阿拉伯世界的主旋律。人们期待在经历大动荡和大变革之后,一个繁荣、强大、文明、进步、充满活力的新阿拉伯世界将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阿拉伯世界将经历的这一漫长的历史过程,必然会分成若干阶段。当下这轮动荡是进一步激化和扩大,还是逐步平息下来,令人关注。

埃及走向稳定尚须时日,爆发“第二次革命”的危险虽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并不太大。埃及现在是军队掌权,临时政府执政。原定9月举行的议会选举推迟,但仍计划在年内举行。在埃及除军队外,组织最为严密的是穆斯林兄弟会。世俗力量则分裂成反穆巴拉克派和亲穆巴拉克派。穆斯林兄弟会正积蓄力量以争取在议会选举中获得45-50%的席位,对街头抗议活动已不十分热心。反穆巴拉克的埃及青年运动多次组织广场抗议,也能动员十几万甚至二十多万人参加。他们一度提出要“打倒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后担心军方镇压,不再喊此口号。埃及当前面临的问题是,政府软弱无力,社会混乱无序;经济形势恶化,民生更加艰难。埃及民众经历动荡后,安全得不到保障,生活照样艰难,没有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抗议活动对民众的吸引力在减弱,在部分民众中还出现了怀旧情绪。8月3日,埃及公开审判穆巴拉克及其两个儿子。这是军方在反穆巴拉克势力的强大压力下安排的。亲穆巴拉克派的民众上街对前总统表示支持,两派发生了冲突。穆巴拉克称雄一世,“主动”辞职,却落得个受审判的下场。对此,埃及民众情绪复杂,分裂加剧。[2]这对其它阿拉伯国家政局也会产生影响。如何妥善处理对穆巴拉克的审判和量刑,在反穆巴拉克派的诉求和亲穆巴拉克派的承受能力之间找到平衡点,是对埃及执政当局智慧和能力的考验。临时政府组成后,对埃及外交政策有所调整,最突出的是表明了要与伊朗恢复外交关系的意向,解除了对埃及和巴勒斯坦加沙地区边界上的拉法口岸的封锁。这些调整顺应了民意,但违反了美国的意愿。

北约对利比亚发动空袭战已有5个多月,卡扎菲的军队受到重创,反对派在西方国家的支持和援助下,逐渐发展壮大。北约曾寄希望于“斩首行动”,炸死卡扎菲,未能成功;又企图策反政府军有生力量“起义”,未能得手[3];有人提议北约派出地面部队,直接推翻卡扎菲,但安理会决议明确禁止,而且出动地面部队的后果也难以预测,西方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7月31日,法国国防部长承认,利比亚反对派不可能凭借自身力量攻占的黎波里。尤其是,反对派的军事首领尤尼斯遇刺身亡,暴露了反对派内部严重的矛盾和分歧,使西方国家十分尴尬和无奈。北约内部分歧加剧,困难重重。英国空军上将承认,如轰炸持续下去,英军的资金和弹药将出现短缺。法国为此战已耗资1.6亿欧元。美国国防部长坦言,未来90天内,许多国家的军队能力将耗尽,它们会向美国求助来填补空白。[4]北约28个成员国,原本仅8个国家参与对利军事行动。从8月1日起,参战的挪威撤回了全部战机。[5]有舆论认为,如果没有北约的军事行动和对利反对派的支持,利比亚的内战早已结束,也不会有如此众多的平民伤亡和财产损失。北约在利比亚的所作所为和处境,既凸显了西方大国的霸道和自私,也暴露了西方大国力不从心,不能为所欲为的困境。

美国公然煽动叙利亚反对派扩大事态并极力孤立叙利亚政府。8月2日,美国驻叙大使公开表示,他将执行奥巴马总统的指令,加大对叙政府的压力,并与各国一起孤立叙政府。他承认,美国一直在与叙反对派人士接触,评估其需求及美国所能提供的帮助。他说,叙利亚危机为美国提供了推进价值观和政治原则的机遇,美国应该考虑“后巴沙尔时代”了。[6]此前不久,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宣布:巴沙尔已失去执政的合法性。[7]叙政府为了缓和局势,召集各政治派别代表及反对派独立人士举行民族对话磋商会议,但主要反对派拒绝参加。政府还通过政党法和选举法,表示愿意加快改革步伐,反对派也不认可。叙利亚境内外多个反对派于6月30日宣布组成“叙利亚全国民主变革力量民族协调机构”,声称要推翻政府。反对派组织了多场大规模的游行抗议活动,参加人数多达百万。反对派的极端势力还发起暴力活动,遭到政府军警的镇压。7月31日,军队对动乱城市哈马市和代尔祖尔市采取行动时,与反对派武装分子交火,造成约140人死亡,成为自3月爆发抗议活动以来,伤亡人数最多的一天。这引起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西方积极要求安理会通过决议,予以谴责。经过闭门磋商,安理会最后决定发表主席声明,既谴责叙利亚政府的镇压行为,也呼吁各派势力停止暴力活动。[8]沙特等几个海湾阿拉伯国家对叙政府的镇压行动也予以谴责。美国等西方国家进一步加强对叙制裁。叙利亚局势还在恶化。人们关心的是西方大国会不会像对利比亚那样,对叙发动军事打击?一般认为,西方大国对叙发动军事打击的可能性不大。原因是:一,西方大国难以获得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安理会1973号决议被西方大国利用,发动了对利比亚的空袭战。利比亚战争的教训使得安理会多数成员国不可能再同意对叙利亚通过一项类似1973号的决议。二,西方大国在利比亚战争中骑虎难下,不敢也无力再对叙利亚发动战争。三,利比亚得罪了海湾阿拉伯国家,在阿盟中处于孤立地位,而叙利亚与阿拉伯各国关系良好。阿盟新任秘书长阿拉比也批评美国干涉叙利亚内政。[9]四,叙利亚还与伊朗、黎巴嫩、以色列相邻,西方大国要对叙动武,不能不考虑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会作出何种反应。美国还要考虑可能对以色列安全产生的影响。

也门的形势十分复杂,存在着索马里化的危险。

海湾阿拉伯国家用强力平息巴林的骚乱,并用巨额石油美元改善民众生活,保持社会稳定。西方大国从稳定石油供应和价格考虑,也希望这个地区保持稳定。

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约旦等国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缓解民众的不满,如修改宪法缩减国王的权力[10]、取消紧急状态法等,取得一定效果,较快地平息了动乱,恢复了社会秩序。

就美国而言,阿拉伯世界这次动荡虽不会改变它全球战略东移的决策,但打乱了它在中东地区战略收缩的步骤,牵制了战略东移的步伐。它并不希望中东乱局失控。但从其“民主”、“自由”等核心价值观出发,它又必然要支持各国反对派的反政府抗议活动。阿拉伯世界的动荡造成大量难民涌向欧洲。欧洲国家本来就经济困难,难以应对难民潮。这也会牵制欧洲大国在中东火上浇油的行动。

总的看来,阿拉伯世界当下这轮动荡由乱到治尚需相当长的时间,利比亚、叙利亚、也门的局势如何发展尤其值得关注。

各国由乱到治势将经历一个过程。首先要缓和因动荡而凸显的社会严重对立,包括政府与反对派之间的对立,各派之间的对立。政权实现了更迭的国家,要组成新的议会、政府,恢复秩序和法制。其次要恢复和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生活,实现改革,扩大民主,等等。每一项都耗时费事,甚至还会引发新的动荡。

阿拉伯世界的几支主要力量——军队、伊斯兰势力、世俗民主派势力以及基地组织等极端势力,都会登台表演,参与博弈。西方大国,尤其是美国,也会介入其中,施加影响。

几乎在所有阿拉伯国家,军队都是一支维护国家独立和统一的重要力量。只要军队不分裂,社会动荡就不致失控。军队走向前台,组成军政府的时代已成过去。军队只能退居幕后操纵,由政客组成政府。在当下的阿拉伯国家,如果得不到军队支持,至少是认可,任何政治势力都难以顺利执政。

伊斯兰势力往往会利用社会动荡之机扩大影响,壮大队伍。在本•阿里执政期间,突尼斯的伊斯兰势力遭到沉重打击,力量大大削弱,现在则快速发展。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在穆巴拉克执政时为非法组织,现在不仅合法,而且扬言要在下届议会选举中获得45-50%的席位。阿拉伯多数民众不接受极端思潮,伊斯兰势力要想发展,必须采取温和路线。因此,即使伊斯兰势力控制了议会,甚至主导组阁,也不会出现伊朗式的政教合一的体制。

世俗民主派势力也在发展。这股势力又分民族主义派和极端亲西方派。极端亲西方派不可能博得广大民众的支持。民族主义世俗民主派会联手军方,共同阻止伊斯兰势力掌权。

至于基地组织等极端势力,其破坏能量不容忽视,但得不到广大民众的支持,也不为西方大国所容忍,不可能成为一支参政力量。

西方大国的干预对阿拉伯国家的政局走向仍会产生重要影响。它们当然希望亲西方的民主派上台掌权,但考虑到民众的意向和各派间的力量对比,它们可能会选择支持民族主义世俗民主派与军方合作,以阻止伊斯兰势力得势。

可以预见,动荡后的政府,不论是原来的政府,还是新组成的政府,与过去相比,都将是弱势政府,或者说更加民主的政府。它们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不同派别的牵制,在决策时会更多地考虑民意。

阿拉伯世界经过这场动荡,元气大伤,内聚力减弱,在中东地区及世界上的影响力下降。本地区非阿拉伯国家,如土耳其、伊朗的影响力则相应增强。阿拉伯世界尽管内部矛盾、分歧很多,难以真正团结一致,但毕竟是22个国家的联合体,其影响和作用也不能小视。在阿拉伯国家为主体的中东地区,土耳其和伊朗都难以发挥主导作用。

穆巴拉克下台后的埃及仍处在动荡之中,已无法发挥阿拉伯世界的领袖作用,以沙特为首的海湾阿拉伯国家在阿拉伯世界的影响力在提升。但一旦缓过气来,不论是从政治、军事、经济角度,还是从地缘、人文、历史、人口角度,埃及仍将是阿拉伯世界最重要的大国。

阿拉伯世界的动荡已经影响了石油的价格,动荡严重的国家经济明显下滑,这些国家与国际社会的经贸交往受到打击,这对世界经济的复苏产生了负面影响。

美国自冷战结束以来,长期在中东发挥着主导作用。经过这轮动荡,美国在中东地区的地位和作用是加强,还是减弱?前文提到,美国已开始从霸权的巅峰滑落,对国际事务包括中东事务的主导能力在下降。美国迫使穆巴拉克交权,虽符合部分埃及民众的要求,但引起另一部分民众的不满,更使得其它阿拉伯国家的当权者寒心。美国的行为,证实了一位美国人的名言:“当美国的敌人不易,当美国的朋友则更危险。”美国主导对利比亚发动空袭战,公然干涉叙利亚内政,挑动叙反对派扩大抗议示威,只会激发多数阿拉伯民众的反感。阿拉伯民众长久以来蓄积的反美情绪,没有因这场动荡而减弱,而是在加强。通过这场动荡,不少国家的伊斯兰势力又有所发展。它们的理念与美国的中东政策格格不入。伊斯兰势力和民众的诉求对政府决策的影响力将加强,可以预计,动荡后的阿拉伯国家不可能像以往那样配合美国的中东政策。前文提到的埃及临时政府对外交政策的初步调整就能说明问题。美国在中东的主导能力还会继续减弱,但美国仍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对包括中东事务在内的国际事务的主导能力虽有所下降,其主导地位尚未根本动摇。阿拉伯国家仍将重视对美关系,它们在政治、军事和安全等许多方面还会有求于美,但阿拉伯国家向东看的倾向会继续加强。

(安惠侯,外交部亚非司前司长,曾任驻埃及等五国大使)

注释:

[1]唐志超:《中东剧变及其战略影响》,《亚非纵横》,2011年第4期。

[2]黄培昭、张梦旭:《穆巴拉克躺在病床上受审》,《人民日报》,2011年8月4日。

[3]柳洪杰:《反对派难推翻卡扎菲 利变局还得靠“内乱”》,《解放日报》,2011年8月2日。

[4]《美防长称北约在利只能再撑90天》,《参考消息》,2011年7月13日。

[5]孙天仁等:《北约打击利比亚后劲不足》,《人民日报》,2011年8月3日。

[6]王恬:《美国积极接触叙利亚反对派》,《人民日报》,2011年8月4日。

[7]王恬等:《美宣称叙总统失去执政“合法性”》,《人民日报》,2011年7月13日。

[8]《安理会呼吁叙利亚各方停止所有暴力》,《人民日报》,2011年8月11日。

[9]《阿盟批美干涉叙利亚内政》,《参考消息》,2011年7月15日。

[10]《摩洛哥公投通过新宪法》,《参考消息》,2011年7月3日。

来源:《战略与管理》2011年第7/8期合编本。

责任编辑:杨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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