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慕樊:窗含西岭千秋雪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399 次 更新时间:2022-12-05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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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慕樊  
《绝句四首》之四:“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下句仇引范成大《吴船录》,明诗示去蜀之志,甚是。疑上句亦有所谓。杜诗屡言西山、西岭。如说:“西山北郭三城戍,南浦清江万里桥。”下句与此绝下句相似。又云:“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盗寇莫相侵。”下句与此绝上句命意相同,而说得更明显。仇编《绝句四首》在广德二年(七六四年)。按史,元年十月吐蕃入长安,唐代宗出奔陕州。十二月,吐蕃又陷松、维、保三州。其前一年(七六二年),唐玄宗李隆基死。李隆基生日号“千秋节”。疑此绝上句中千秋二字隐节名。千秋、万里,以节名对桥名。那么“千秋雪”,就是“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盗寇莫相侵”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一定要隐约其词,恐怕是杜甫对玄宗的死深致怀疑。李辅国带兵“露刃”请“上皇”移宫,玄宗惊得几乎从马上掉下来(上元元年事,《通鉴》卷二百二十一),民间定有许多谣传。杜甫颇疑“上皇”是被李辅国害死的。《秋日荆南述怀》说:“望帝传应实。”隐有所指。还有那些咏杜鹃的诗,都写得沉痛。如《杜鹃行》说:“骨肉满眼身羁孤。”显然指“上皇”。这种传闻,是李家的丑事,亦是最易触犯忌讳的,杜甫不敢直说。“千秋雪”的雪字,因此还不单对吐蕃而言,明“北极不改”的意思,恐怕还有替“上皇”辩护的意思。《八哀诗·王思礼》说:“千秋汾晋间,事与云水白。”是说王思礼的功勋,如云水皎然,人人可见,千秋自有公论。“千秋雪”不过说得隐晦一些罢了,用意是和《八哀诗》“云水白”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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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陈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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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本文转自杜诗杂说全编/曹慕樊著.—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9.4,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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