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宜师:“论诗知己”与“畔我族类”:李先芳被摒七子诗社原委考论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662 次 更新时间:2022-06-29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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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宜师  

明代嘉靖中晚期兴起的后七子文学复古运动中,诗社领袖对于成员有一番精心挑选。晚年被王世贞列于“广五子”的山东籍作家李先芳,早年因和李攀龙、王世贞的同乡、同年纽带,论诗交往密切,按其本可以加入后二者所组的复古诗社,然终其一生却始终未列诗社核心排名之内,成为当时文坛一桩公案。目前对他被摒的原因有两种观点,一种如《皇明诗选》认为“伯承殊孟浪,宜其见轻于同人”及“为七子先驱,而其后不振”,言其被斥与个人才力不逮和性格疏浪有关;另一种则以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为代表,归咎于诗社内部的排挤。然结合作家自身的复古文学观点和梳理与李攀龙、王世贞的交游始末,除名因素更应从他提倡“句工最下”的拟古路径、“无裨实用”的复古旨趣和与严嵩交往等方面着眼。以下试以李先芳为后七子的“论诗知己”到“畔我族类”的具体过程析而论之。


一、 “论诗知己”:李先芳入社的先机优势


李先芳(1511—1594),字伯承,号东岱、北山,山东濮州(今河南范县)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初为新喻县令,历户部主事、刑部主事、郎中、尚宝司丞,两考进少卿,然傲睨御史,被谪亳州同知,稍迁宁国同知,又以奴视僚属罢归。家计富饶,晚年广构园林,以饮酒读书,游宴赋诗度日,著《东岱山房诗录》《李氏山房集》《读诗私记》等书。嘉靖文坛中,李先芳秉持“文轶先秦体,诗传大雅吟”的复古观点,并且有不俗的创作才力,王世贞记“其于歌诗,业已彪炳”“从伯承游,好伯承五七言近体也”便可略见。而在此诗才基础上,加之与后七子领袖李攀龙(1514—1570,字于鳞,号沧溟,山东历城人)、王世贞(1526—1590,字元美,号凤洲,江苏太仓人)同乡、同年的联系,李先芳很早便成为二人的“论诗知己”对象。


其先,李先芳、李攀龙早于认识王世贞前,就已同谢榛、靳学颜、殷士儋在北京结有山东籍贯的同乡诗社(见李先芳《同李比部谢山人约游西山兼呈殷内翰》、于慎行《明故奉直大夫尚宝司少卿北山先生墓志铭》、李攀龙《附寄答》)。嘉靖二十六年李先芳中第后,又与同观政大理寺的同年王世贞交好,元美初以晚辈居之,视伯承为长者,言“余齿最劣,托载末乘。公不余少,有倡必应”(《祭李伯承尚宝文》),记录最初提携之事。稍后,李先芳延引王世贞与李攀龙相识,至此三人在京师开启了一段密切往来时期。嘉靖二十七年冬,李先芳外任江西新喻县令,虽分隔两地,但他们三人并不减交往热度,李先芳时有《初秋答王比部见寄次韵》《答李于鳞王元美二比部》《寄李沧溟王凤洲二比部闻与谢山人游西山》,李攀龙有《春日见怀》,王世贞有《答伯承新喻》《寄李新喻伯承》《怀伯承》《春日同李比部有怀伯承明府》《有怀伯承因答于鳞》和尺牍《李伯承》多则。并且在此期间,三人诗学互动紧密,如李攀龙《送新喻李明府伯承》记“文章稍近五千言,雅颂以还十九首”“才子新传《白雪篇》,江城忽借使君贤”,王世贞《答伯承新喻》“毋深簿书意,期尔细论文”,李先芳《初秋答王比部见寄次韵》言“掌上仙人劳寄字,席间野老未忘机”等。嘉靖二十八年冬李先芳回京入觐(见《庚戍元日入觐》),按例驻扎城外,王世贞又写下《濮阳李明府自新喻再寄予诗,兹以觐事驻城外,属时禁方严,不得出视,怅然有怀》二首,入京后李先芳再作《初至京,喜王元美夜访》,诗言“先问长途好,徐陈近事非”“执手语刺刺,夜分尤未归”,陈述挚友相见情景。翌年李先芳返归新喻之际,李、王等人再次为之送别,分韵赋诗,以表交谊。


频繁文字交流外,另一有力证明三人早期深厚关系的还见王世贞为李先芳辩诬事件。据王氏《送孙元之明府之新淦序》记录,李于任职新喻令之际,曾被指责耽于文艺而不事政务,“日伯承有所不合,而众毁之者盛,曰新喻令,令而诗乎已哉,吏晨环令案,问一言冀获当而去,而令愀然斥,下之亡为败”。对此风闻,王世贞当下为之辩白,言“吾思其毁伯承此耳,亟言之而予不信”,又言“伯承深于诗……而何以诗厉政者”,主张深于诗经的李先芳必当勤政爱民,绝不可能有斥下等厉政行为,解释传闻为虚。对于王氏的这次仗义举动,李先芳多年后仍感念言“往昔江右之役,赖诸公白其事,至今不忘”(《寄徐子与书》)。


据上所述,李先芳确曾在较早的一段时期内与李攀龙、王世贞论诗唱和,关系亲密,是后二者重点交游的对象。李攀龙早年诗中多称伯承为“知己”,如“回首风尘知己少,重看芳草恋音徽”“把酒论知己,裁诗懒就官”(均见李先芳《东岱山房诗录》附录,李攀龙诗集不存),王世贞诗也有“平生寡所识,识君恨不早。到处诵新诗,山东李白好”(《赠李伯承新喻令》)的赏音评价。故对于李先芳来说,加入李攀龙、王世贞其后所结的复古诗社,他本具备“论诗”和“知己”等实力人情的雙重先机优势。


二、 “句工最下”:与李攀龙拟古途径的分歧


李先芳得益于前期关系,理应可以加入嘉靖三十一年李攀龙、王世贞组成的复古诗社。然恰恰相反,无论是第一次结社之际,还是之后成员的几番出进,李先芳皆不列选其中,同时三人交往亦于此时转向疏离。限于篇幅,仅以李先芳与李攀龙来往文献列举:从嘉靖三十年到隆庆二年(此年伯承为于鳞亡母道旁设祭,关系缓和),二李互见作品只有嘉靖三十二年共同探望徐中行,李先芳作《人日同李郎中夜集徐比部宅,怀王元美,得天字》、李攀龙作《人日与伯承集子与宅,得胡字》;同年李先芳为户部南下征粮,双方唱和有《定兴别李于鳞》《留别李比部》和《真定道中遇伯承户曹》《(留别李比部)附赠别》;其后李先芳还作《送李于鳞还顺德》《送顺德李太守入觐》《寄怀李于鳞学宪》《秋夜别徐少参兼寄李于鳞王元美二宪副》等诗,但这些诗歌在李攀龙诗集中均不见相应回复;后者直至嘉靖三十八年方有《赠符台卿李伯承出使东藩》《寄伯承》《李伯承谪亳州》三则,复见联系。对比前期来看,后期零稀的诗歌尺牍已显示了双方疏远的事实。考其原委,除去异地任官、家居等空间因素阻隔外(详见三人年谱),其余更多涉及他们的交游摩擦。相关记载中,李攀龙言“及伯承所贻新刻,并多出入,畔我族类”“其人袅袅自爱”,王世贞言“伯承视足下及仆,仅杯酒然诺交”“众大欢,呶詈之,虽濮阳亦稍稍自疑引辟去”,邢侗所撰《奉训大夫濮阳李公行状》也提及“先生辛巳向予言‘余为诗成而于鳞始学诗,余见于鳞于元美而元美悦。元美竟称五子而余见汰。余归,独往独来而五子疏’”,均反映了关系破裂的情况。


导致三人由亲密转为疏离,时有纷争的原因,首先与李先芳、李攀龙文学复古思路的差异相关。二李虽同提倡复古,但内在师法路径大不相同。结合李先芳作品来看,李氏主张从诗歌内容的“性情而作”(《重刻熊世选诗后语》)和风格的“气骨雄浑”着手学习古诗,其言“夫诗贵雄浑固矣,乐府尚自然,汉选尚厚,魏尚健,下逮六朝尚靡,盛唐重气脉,然必以和平为体,而浑雄在其中。近人尚奇,类以率露为雄浑而步趋之,是学唐而得元也”(《答王元美论诗》),言“诗以气为主,句工最下,譬人气壮则声自洪,骨健则神自爽也”(《评胡庐山诗》),而对于时人以章句模拟古诗的做法,判其下乘:“传曰:‘诗人之词奇而葩,盖含蓄以为奇,闲远以为葩,隽永以为趣,非徒章句之工尔已也。’”(《青门先生北游稿小引》)“今之学唐诗者,非李杜十二子不谈,然犹以未足也,掞奇使气,类用断章隐语以骇人,自信前无古,后无今,美则美矣,非唐诗也。”(《陈玉叔诗序》)在李先芳看来,拟古创作中若仅是章句仿效而忽略内容和气骨,那么便会本末倒置,作品徒具其形而神不相似,是谓“读诗至陆谢而下,苦其不入,谓其轻命脉而理肤腠,工典缀而乏天成也,亦性相反耳”(《与王元美论诗》)。而这种重视诗歌内容和风格,视文辞仿效为“句工最下”的师法观点正与李攀龙的复古观念产生巨大分歧,后者拟古路径恰是从章句入手,追求诗歌的文辞声韵法式与古诗肖合,如其《古乐府序》言“拟议以成其变化”、《送王元美序》言“视古修辞,宁失诸理”皆是明确申明。针对二李不同的师法路径,王世贞也有相关评述说明:


历下于鳞妙其事,数要世贞更和,其高下、清浊、长短、徐疾,靡不宛然肖协也,而伯承稍稍先意象于调,时一离去之,然而其构合也。夫合而离也者,毋宁离而合也者,此伯承旨也。(《李氏拟古乐府序》)


王氏文字清晰指明了双方复古理念的差距,二者对诗歌“意象”和“调”在创作中孰先孰后问题上产生分歧,所谓“意象”,即指诗歌的内容风格,“调”为章句法式。李攀龙倡导从诗歌格调入手模拟古诗,追求肖合,而李先芳则更认同诗歌意象气骨是拟古精髓,即使为之放弃外在形式肖合也并无不可。


理解两者南辕北辙的拟古路径后,再看彼此争论记述,李攀龙尺牍中有“辱惠新集,洋洋雅音,是盈病耳”(《答李伯承书》),又“李伯承走示新刻十本,寻为读之,推意就辞,未合而战,遂劣长驱,沾沾自爱也”(《与王元美》)。前篇尺牍中,“洋洋雅音”牵涉李先芳“贵雄浑”的诗风体现,李攀龙对此指责有“盈”的弊病,暗示其创作没有严格按照古诗的章句法则,一味以气为主,洋洋洒洒,有失古格。后篇再次与王世贞讨论到李先芳“推意就辞,未合而战”的创作问题,表示对其拟古路径不从章句入手的不满。针对李攀龙的批评,李先芳亦作《与李沧溟论文》予以回应,“昔人有曰文以气为主者,有曰文以理为主者,然必气为主而理贯之,理气具足,不求工而自工者,六经之文是也”,“有摘奇剪采,发潜钩深,而剔险捉怪,茫然莫侧其端倪者。嚼之如蜡,投之如石,幻如鬼烁如石火,自负以为举世无知,古人鲜到,譬之借东邻之拳以击西邻,而不知先自挞其目矣”,指出以纯事章句进行复古,则往往多是邯郸学步,诗歌必会出现空具华丽形式而缺乏真性情,格调不高等问题。同时援引“理气具足,不求工而自工者”的六经之文,再次说明“理气”(内容和风格)优于章句的序次,反驳李攀龙的师法观点。由此,二李关于复古法式各持己见,难以达成共识,上文李攀龙对李先芳“及伯承所贻新刻,并多出入,畔我族类”等極其强烈的排斥措辞,正是源于此点纠纷。故推知,李先芳与李、王二子交游疏远的因素首先在于他们不同的文学拟古观点方面。


三、 “无裨实用”:追求生活化的复古文学旨趣


除去互为抵牾的文学拟古路径外,李先芳与后七子关于复古动机旨趣也存有差异。王世贞文集中有两则记述:


而是时有濮阳李先芳者,雅善余。然又善济南李攀龙也,因见攀龙于余。余二人者相得甚欢……于是吾二人者,益日切劘为古文辞。众大欢,呶詈之,虽濮阳亦稍稍自疑引辟去。而徐中行、梁有誉来已,宗臣来已,吴国伦来。其人咸慷慨自信,于海内亡所许可。(《王氏金虎集序》)


伯承视足下及仆,仅杯酒然诺交。新喻事起,足下过仆,弹指出血,刺刺不休也。伯承竟惩创收桑榆耳,于鳞自忘之耶?(《与李于鳞》)


按王世贞所说,七子组社之前,李先芳便在他与李攀龙倡导复古被众人诋毁之时“自疑引辟去”。这一杯酒之交的举动成为三人疏远的另一导火索。那么,缘何李先芳会“引辟去”?笔者认为,这首先确有李先芳投机怯懦的原因,另外则着重与他们相异的复古文学旨趣有关。


“后七子”在嘉靖时期倡导的文学复古运动,其不仅是致力振兴诗坛,还有借诗名扩大影响力,获取更多政治资源的潜在目标。相较之下,李先芳拟古旨趣并不复杂,他仅是将拟古创作视为一种日常生活状态。最表明此种立场的见其自撰诗集序言“诗本空言,无裨实用”,“仆自弱冠举乡书,落魄十有六年,猥以声韵自娱足老也”,“吏事始抵寡过,不时记述,眺德披写裹素,故态尚存也”(《东岱山房诗录序》)。在李先芳看来,诗歌是他五次落第时寄托哀怨的情感倾诉方式,是为官闲暇时寄情度日的娱乐生活内容,于他来说,诗歌更体现“缘情”的特征,而少与事功联系,故言“无裨实用”,而创作中强调和学习诗歌的古典审美特征只缘于他的“文字癖”(《寺中李翰撰见访》)。故这种思路下,当李攀龙、王世贞以复古振兴文坛和力图政坛作为而被攻讦之时,他没有坚定地拥护和支持。归根究底,是因为较于李、王二子将文学复古运动作为用世诉求和毕生事业,李先芳没有类似目标,对他而言,文学复古纯为日常文字癖好,不足以为之牺牲更多的利益。李先芳的这种生活化复古旨趣不仅影响到作品鲜有反映民情、政治及以蕴含强烈感情引发共鸣的内容(此点也是后人多评价其才力不殆的原因),更是与后七子产生了重大分歧,单就他“无裨实用”的复古文学旨趣来说,已然不能满足进入后七子核心群体的条件。


四、 “词客高才能授简”:李先芳与严嵩关系


李先芳与李、王二子的摩擦,还与他对首辅严嵩(1480—1566,字惟中,号介溪,江西分宜人)暧昧不抵抗的态度相关。李先芳与严嵩的交往始于其任职新喻令时期,因治域毗邻分宜,嘉靖三十年李先芳在严嵩生辰时有《原寿篇寿介翁国师七衮有二序》,言“萃天伦之乐事,履天下之全福,历考古今名相未之逮云”,除外李还作《钤山堂》恭贺严嵩新居落成。严嵩方面,先有《再赠李伯承明府》以示回应,诗以“词客高才能授简,美人佳政在明弦”“定有天书催入召,飞凫阙下望来旋”,夸赏李先芳的诗才和鼓励仕途升迁,其次在嘉靖三十八年李先芳任职尚宝司奉使德藩之际,严嵩还有《送符卿册封德藩便过濮阳》(李先芳《濮州志》卷六,严嵩诗集不载)诗歌赠别。严李的这些交往引起了后七子群体的侧目,吴国伦《濮上李尚宝伯承》所记“虽从贵介游,戚施非其性。折节求友生,洋洋雅音正”,即隐晦嘲讽了这一往来关系。


严嵩自嘉靖二十七年替任夏言为首辅后,伙同其子世蕃窃柄朝政。关于李先芳是否依附严嵩的问题,本文认为没有。一为李先芳后期京师任官时的密友高岱持坚决反对严嵩的立场,若李氏依附,二人不可能成为好友;另李先芳自嘉靖三十七年调任尚宝司少卿后,职位并没有更高的升迁,当不为严党。李先芳其时更多是采取了避立的政治立场,面对这位权贵,既不愿同流合污,也没有勇气对抗。其晚年所撰《三安人圹记》言“既擢户部,即历西曹,再迁符玺卿。贰时,严氏擅政,其子世藩为寮长,安人知余粗率,惧相临有隙,趋余求去”。另于慎行《墓志铭》“浮堪避世,不干进取,有以自适也”,陈文烛“肃皇帝受厘西内,垂拱无为,先生出入周卫之中,掌在符节,绝少朝参,与避世金马门,含毫柏梁台者,何异哉”(《东岱山房集序》),都表明了在当时严酷的政治环境中,李先芳寻求了自隐和避立的态度,而这种保守态度是其与后七子之间的第三点冲突。众所共知,后七子群体皆明确反对严嵩,成员们先后因严嵩而被贬官或家居,如吴国伦、宗臣因帮助杨继盛治丧,得罪严嵩父子接连被谪于江西和福州。嘉靖三十八年,王世贞父王忬更因严嵩诬陷构狱,次年被杀。七子成员坎坷遭遇同时,李先芳却反其道行之,对严嵩态度暧昧软弱,这足以引发后七子的愤慨。李攀龙写与李先芳的尺牍中直言“今复虑伯承不安西署,急将生议论及,又不欲伯承暗投”(《与李比部伯承》),王世贞写与李攀龙尺牍言“予怀伯承计已到,规之,勿令入他道”(《报李于鳞》),又与宗臣尺牍言“伯承亦遂飞鸟依人”(《宗子相》),都暗示了三人关于此点的纠纷和随后的疏远。


综上可以看到李先芳从李攀龙、王世贞的“论诗知己”演变到“畔我族类”的具体过程,前者与后二者在性格、仕官、文学践古路径、复古旨趣和选择性交游等方面都大不相同,因而产生诸多纷争,这些足以使得李先芳不能进入后七子的诗社核心。对其被摒七子诗社的这桩公案,不应只以其才力不逮、性格疏放来一以概之,也不应以钱谦益所记“伯承晚年每为愤盈,酒后耳热,少年用片语挑之,往往努目嚼齿,不欢而罢。邢子愿以台使按吴,访弇州而归,伯承与极论其始末,语已目直上视,气勃勃颐颊间,拍案覆杯,酒汁沾湿,子愿逡巡不敢应”来臆测(按钱氏此段有史源错误嫌疑,《小传》原文言“余闻之卢德水如是”,即是通过卢世见闻得知,卢世则是转邢侗言。但比对邢侗《行状》原文,李先芳并无钱氏描述之态),三子的交游和纷争,李先芳被摈七子诗社的原因,实际是涉及复古文学群体内部的不同政治立场及拟古动机、师法途径的分歧所致。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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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陈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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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本文转自古典文学知识 2022年3期,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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