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金玲:辽代汉人的入仕与迁转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1606 次 更新时间:2016-09-24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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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金玲  

内容提要:科举与荫补是辽代汉人入仕的主要途径,科举进身与荫补入仕者,在起家官与官职迁转过程中均表现出明显的文武分途特征。有家世背景者,无论科举进身还是荫补得官,在高官阶段的迁转皆遵循由京府州长官、五京计使等升任南面宰执的升迁序列。家世对汉官个人仕途影响明显,这既是受契丹世选制与唐末五代藩镇旧制理念影响的结果,也是契丹统治者倚用汉人世家大族加强汉地统治、支撑皇权的必然产物。契丹皇帝扶植、倚重汉人世家大族,对于契汉联盟的构建、辽政权的长治久安起到积极作用。

关键词 : 汉人  科举  荫补  家世


辽朝任用汉人为官的方式很多,如赏赐、荫补、科举、荐举、入粟补官等,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荫补与科举。关于辽朝选官制度,学术界已有不少成果,[①]笔者也曾就辽代荫补制度的类型、范围、功效等做过初步探讨,[②]但有关辽代汉人入仕尚存在较大研究空间,本文拟在分析科举出身与荫补入仕汉官的初授官职、迁转情况的基础上,考察影响汉官仕途升迁的主要因素,探究产生这种现象的深层原因,敬请史学先达指正。



辽代进士及第者的起家官较为繁杂,名目不一,大体可分为幕职官、史官、监馆官三种情况。初授官职为州府幕职官者,如室昉,“会同初,登进士第,为卢龙巡捕官”[③];张俭,“统和中,一举冠进士甲科,一命试顺州从事。”[④]授予史官者,如郑颉,重熙十五年(1046)进士及第后“寻授太子中舍、直史馆”[⑤],而梁援与其长子庆先的初授官职均为直史馆。[⑥]更为常见的是被授予监馆校书郎、著作佐郎之官,校书郎又有秘书监校书郎[⑦]、太子校书郎、崇文馆校书郎之分。授秘书省校书郎者,如王泽,“开泰七年登进士第,释褐,授秘书省校书郎”;[⑧]梁拣,“登进士第,解褐授秘书省校书郎”[⑨]。太平五年(1025)十一月,辽圣宗曾一次授予进士张昱等14人为“太子校书郎”,韩栾等58人为“崇文馆校书郎”[⑩]。授秘书省著作佐郎者,如史洵直,“清宁八年,登进士第,释褐授著佐”[11];贾师训,咸雍二年(1066)进士,“登第。授秘省著作佐郎”[12]。据笔者统计,除太平五年授予张昱、韩栾等72人校书郎外,辽代汉族进士有初任官记载者46人,其中秘书省校书郎、著作佐郎者有22人之多,[13]可证辽朝进士初任官为秘书监官的比例是比较大的。

辽代各署校书郎、著作佐郎之职掌基本承袭唐制。唐代秘书省为“皇室藏书库”,[14]设校书郎“掌雕校典籍”[15];秘书省下辖著作局,设著作郎与著作佐郎“掌修撰碑志、祝文、祭文”[16];另有崇文馆,属太子学馆,设校书“掌校理四库书籍”[17]。可见唐代校书郎、著作佐郎主要负责收藏、校勘图书及撰文修志等文职工作,辽制也大致如此,这一点可通过墓志得以印证。据《李继成暨妻马氏墓志》,李继成文笔出众,即墓志所称“霞烂锦舒,樆华词藻。京师振誉,朝阙称奇”,故“统和五载,霈渥槐宸,策名芸阁。始十六岁起家,特授将仕郎、守崇文馆校书郎”,“芸阁”指藏书库,李继成既为“崇文馆校书郎”,又在藏书库任职,可见崇文馆即为辽廷藏书库之一。墓志又云:李继成19岁时“守秘书省著作佐郎,职在修文”[18],明确指出“秘书省著作佐郎”有“修文”之职责。又如《吕□□墓志》记载,吕德懋之子吕□□开泰七年(1018)进士及第后,“释褐,授将仕郎、守秘书著作佐郎。始赴□阶,称于前进□□□芸阁,号于司文郎,有典皆搜遗漏悉补”[19]。司文郎即秘书省著作佐郎,由此墓志可知秘书省也是辽代“芸阁”即藏书库之一,担任著作佐郎者有校雠典籍的职责。虽然《梁颖墓志铭》把秘书省校书郎作为“官”,并与“职”明确分离开来,[20]但不可否认,作为辽代进士起家官的监馆校书郎、著作佐郎等文职,一般负有校理典籍、修文撰志的职责。学界前辈认为辽朝此类官职只是继承了唐代的“职事官名”,实为“文官虚衔”,[21]恐怕不准确。

但辽代各署校书郎、著作佐郎的品级则与唐制有所区别。《张绩墓志铭》载张绩于太平十一年(1031)登第后,“解褐,授将仕郎守秘书省著作佐郎。重熙初,覃加文林郎武骑尉。二年夏,改授涿州军事判官试大理评事”[22]。既是“守”,可证辽代秘书省著作佐郎品级高于将仕郎(从九品下),而低于大理评事(正九品下),当为从九品上。又《董庠妻张氏墓志》有文林郎秘书省校书郎张检,[23]《郑恪墓志》也称郑恪及第后“选授秘书省校书郎。越明年,授松山州军事判官,加文林郎、试秘书省校书郎”[24],均证明秘书省校书郎品级与文林郎不相上下,应为从九品上。从前文所引李继成的迁转可知,崇文馆校书郎品级也在从九品左右。辽代诸校书郎、著作佐郎的品级均应为从九品,而唐朝秘书省校书郎、崇文馆校书郎品级分别为正九品上、从九品下,[25]著作佐郎品级更是高达从六品上[26],如此品级显然是辽代进士的起家官所无法企及的。又唐朝进士有“甲第”和“乙第”两等,初授官分别为从九品上、从九品下。[27]辽代进士则有甲第、乙第、丙第三等,其初授官品级也不如唐制等级分明,如统和二十四年(1006)状元杨佶、太平十一年(1031)乙科进士张绩、咸雍二年(1066)丙科进士王师儒的初授官均是从九品上的秘书省校书郎或著作佐郎。[28]

与科举及第多授予校书郎、著作佐郎等文职不同,辽代恩荫入仕者绝大多数被授予武职,出任文官者比重很小。据笔者统计,目前已知汉人以荫入仕且初授官明确者共32人,仅有张琪与李继成2人分别被授予幽都府文学与崇文馆校书郎之文职,此二人均文采出众。[29]而授予武职的多达31人,其中授三班院职更是高达22人。[30]如刘贡,重熙二十二年(1053)以“阴调入仕”[31],“籍名於三班院”[32]。刘暐在道宗时以“门阀之故,遂荣其名,□于班籍”[33]。刘暐弟刘慈也“以祖荫调入三班院”,其四子“皆业进士,各以父荫在班”[34]。“籍名”、“班籍”、“在班”均可证三班院是辽代绝大多数荫补入仕者的起家官,有荫补资格者一般须先在三班院登记入册,经受历练,方可迁转于其他官职。

三班院,《辽史•百官志》将之归入“北面御帐官”,其职责为“掌左、右、寄班之事”,设左班都知、右班都知、寄班都知、三班院祗候。[35]又据《辽史•国语解》,三班院祗候:“左、右班并寄班为三班”[36]。但辽代汉人世家子弟荫补入仕的起家官显然并非此北面御帐官。担任北面御帐官三班院之职者,在史籍中仅见1例,即耶律夷腊葛,“应历初,以父任入侍。数岁,始为殿前都点检。时上新即位,疑诸王有异志,引夷腊葛为布衣交,一切机密事必与之谋,迁寄班都知,赐宫户”[37]。“殿前都点检”为重要军职,由“殿前都点检”再迁“寄班都知”,可知寄班都知职高权重,绝非普通汉人子弟入仕的初授官。很可能,辽代北、南面官均有三班院之设,北面三班院的品级明显高于南面三班院。

辽朝南面三班院官职包括东、西头供奉官,左、右承制,左、右殿直,东、西班小底,三班奉职,在班祗候等。如刘宇杰“资父事君”,起家“授东头供奉官”[38];耿延毅,十七岁时“荫补西头供奉官”[39];另有左承制梁庆元、右承制赵为干,[40]东班小底刘慈、西班小底高为裘,[41]左班殿直张嗣甫、右班殿直赵为霖,[42]三班奉职张贻构,[43]在班祗候王仲康、内供奉班祗候吴前鉴等,[44]所谓内供奉班祗候应与在班祗候是一回事。担任此类官职者大多属荫补入仕,又以补为东、西头供奉官最为常见。据《邓中举墓志》,邓中举曾“寻命按通中上东三京路供奉官,荫从得实,上嘉之”[45]。邓中举奉命考察三京供奉官的承荫情况是否属实,说明供奉官一职应大部分来自荫补。

宋代也有三班院之设,其职官设置与辽制基本相同,官品分别为从八品(东、西头供奉官)、正九品(左、右侍禁,左、右班殿直),从九品(三班奉职、三班借职)。[46]辽代南面三班院职官品阶应与宋三班院相似,估计为从八品(东、西头供奉官)、正九品(左、右承制,左、右殿直),从九品(东、西班小底,三班奉职,在班祗候)。

南面三班院官职应属实职。内供奉班祗候刘湘“名列内臣。优进出入于金门,密近侍从于玉琏”[47]。西头供奉官王说“克勤扈跸,竭节从銮”[48]。右承制赵为干“祗列殿庭,恭承制命。常亲凤扆,最近龙颜。”[49]均说明三班院之职,在班祗候、右承制、东西头供奉官等,都是扈从契丹皇帝捺钵的低级内廷服务官员。前文所引刘慈“以祖荫调入三班院”后,“屡经监督,不杂脂膏”[50],可证三班院官员因服务于契丹皇帝,日常接触的物质诱惑还是比较大的。有学者认为,辽代三班院官应是“与宋朝相类的低等武官铨选机构”[51],恐怕不妥。

综上可见,辽代汉官科举进身与以荫入仕者,在起家官方面已显露出文武分途的特色,科举及第者多授校书郎、著作佐郎等文职,而荫补入仕者多授三班院武职,但二者品级相差不大,多在九品左右。



辽代科举出身的汉官,在起家九品官之上的迁转一般是外任诸州幕职官,又以军事判官为多,再进一步或入为南枢密院令史或继续外任县署地方长官。如王泽,开泰七年(1018)中进士第,释褐授秘书省校书郎,“次除营州军事判官”,即“宣充枢密院令史。太平五年,迁吏房令史,权主事。进士隶院职,自父之始也”[52]。可见在开泰七年(1018)之后、太平五年(1025)之前,辽代进士开始进入南枢密院各房任职。再如梁颖,进士及第授秘书省著作佐郎,历蓟州军事判官后转为枢密院书令史、令史。[53]由州幕职官转为县署地方长官者,如贾师训,中第后授秘书省校书郎,调恩州军事判官,后“授奉玄县令”[54]。又如孟初,及第后授秘书省校书郎,历涿州军事判官、永州观察判官后,大安六年(1090)“知劝农县事”[55]。

汉人进士在级别较低的职能部门历练后,其迁转一般仍可分为两个途径:一是外任中层地方官,即五京副留守、节度副使等。如吕士安,进士及第后授秘书省校书郎,此后相继任地方佐贰,历临海军节度副使、析津府少尹、知严州军州事、西京副留守等。[56]邓中举,及第后历枢密院厅房主书、吏房承旨后,授中京少尹,迁至燕京留守中门使、燕京副留守;[57]另一类是任中央各职能部门属官,其中尤以南枢密院各房主事、承旨最为普遍,如杜悆,进士及第后历檀州军事判官、枢密院令史,迁枢密院厅房主事、枢密副都承旨、都承旨等。[58]时立爱,中第后历秘书省校书郎、泰州军事判官、文德县令等职后,擢为枢密院吏房主事,迁吏房承旨、枢密副承旨、都承旨。[59]进士汉官任职于大理寺、翰林院的也较为常见,如杨佶,及第后历校书郎、大理正、大理少卿等职,累迁翰林学士、翰林学士承旨。[60]王师儒,进士登科后历秘书省校书郎、枢密院令史、知制诰等职,授翰林侍读学士、翰林学士。[61]耶律俨,登第后历著作佐郎、大理正、大理少卿、大理卿,迁为提点大理寺。[62]

升迁至副留守、节度副使、枢密都承旨、翰林学士、提点大理寺等职的汉人进士,已进入辽代中层官员的行列,有家世背景者才能继续升迁入高官行列,一般担任京府州长官、五京计使等职,官运亨通者能升至南面宰执。

杜悆,其父公谔为翰林学士,其叔祖杜防为圣宗、兴宗时名相,杜悆自保静军节度使、户部使、彰武军节度使迁为枢密院副使,进身宰执。[63]马人望,出自“燕四大族”之一医巫闾马氏,进士及第后,自保静军节度使、中京度支使升任参知政事,位至宰执,最终进至南面最高官南院枢密使。[64]辽代进士出身汉官最终官职明确者计59人,升至宰执者28人,[65]可见汉人进士最终升任宰执的比例较高。但其中多有家世背景,如刘六符,出自“燕四大族”之一的昌平刘氏;[66]窦景庸,父窦振为中书令;[67]李俨,父李仲禧为南院枢密使,[68]等等。

辽代以荫入仕汉官,一般自三班院武职升任内廷诸司使、阁职,及地方监当官。任诸司使者,如王说,自西头供奉官迁洛莞使、军器库使、翰林茶酒使、□□□坟都部署。[69]再如韩资道,自阁门祗候,迁礼宾副使、供军副使、六宅副使。[70]上述诸使属为契丹皇帝服务的内廷职官。在阁职迁转者,如王瓒,自西头供奉官转通事舍人。[71]又如燕王刘仁恭曾孙刘宇杰,起家授东头供奉官,迁供奉官副都知、都知。[72]此类阁职也属陪扈銮舆的内廷官。与三班院职官一样,上述诸司使、阁职也为实授。如曾任洛莞使的王说“掌御莞之宸游”,出任供军副使的韩资道“督工役,造戎器”[73]。正如《张思忠墓志》所言,张思忠荫补入仕“始授东西头供奉官,权合门通事舍人。后任职诸司,力著勤劬”[74],说明承荫入仕所任诸司使是实职。

除上述诸司使、阁职外,又有外任各类州县监当官者,且以监商麴盐税者最为常见。如丁文逳,“年始十五,由荫补内供奉班祗侯”,尔后退居乡里,四十余岁复出仕,“为景州龙池冶监……所收倍于常绩”,复“更征商榷酒等务,烦剧皆办,所莅称最”[75]。刘贡,曾“临显川之鹾务”,但治绩平平。[76]张岐“承门荫”而从“阁门”,“初任新城监税”,次任武清监麴、良乡监麴,“迨任安次、檀、顺,类皆若是。以至岁课倍常,所增浩瀚”[77]。可见丁文逳、刘贡、张岐所任均为州县监当官,负责盐酒等专卖,为国家提供商税。

荫补入仕者在诸司使、监当官等职历练后,一般迁为军职或以军事职能为主的州级地方官,任军职者更是非重臣鼎族不授。如耿延毅,家世显赫,出三代将门,自西头供奉官历西南面招安使,“除控鹤都指挥使。进位左领军卫大将军。”[78]赵为干乃卢龙赵氏赵思温的曾孙,所谓“重寄公侯之子,兴王将相之孙”,曾任“燕京控鹤右厢都指挥使”,又“改授西南面安抚副使。地连边徼,俗在抚绥。”[79]而担任以军职为主的地方官者也较为普遍,如燕王刘仁恭五世孙刘日泳,历任使持节遂州诸军事、遂州刺史,使持节宿州诸军事、宿州刺史、充本州团练使等。[80]王裕,乃“两朝贵宠”王郁之孙,以“勋阀之嗣”承荫得官,由西头供奉官历卢龙军节度衙内马步军都指挥使,顺州刺史、使持节顺州诸军事等职。[81]

有家世背景的承荫汉官,进一步迁转情况与进士类似,即首先出任京府州地方长官、五京计使等职,仕途显达者能升入宰执行列。王说,祖王绍为宣徽使、特进,父崇□为儒、寰两州刺史,由西头供奉官历经数职迁转为奉先军节度使,又历积庆宫汉儿渤海都部署、宁江军节度使等职,最终官至户部使,在职病逝,年57岁。[82]耿延毅,祖耿崇美官至武定军节度使、父耿绍纪为昭义军节度使,[83]母乃韩匡嗣季女,耿延毅历归化州节度使、武平军节度使等多任节度使之后,转为户部使,在职病逝,年52岁。[84]

由京府州长官、五京计使等职累迁至宰执的汉人子弟尤以出自“燕四大族”的居多。“燕四大族”第一代以下人员,多为荫补入仕。[85]安次韩氏家族子孙累至宰执者众,如韩绍雍官至枢密使兼中书令,韩资让官至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中书相。[86]再如昌平刘氏,自刘怦“六世仕辽,相继为宰相”[87]。

辽代科举出身与荫补得官的汉人,在官职迁转中仍表现出明显的文、武分途特征,尽管二者入仕途径不同,但有家世背景者在高官层次的迁转则“殊途同归”,即基本遵循由京府州长官、五京计使等职向南面宰执进身的序列。

辽代汉人无论承荫得官还是科举入仕,仕途通达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受其家世影响。科举入仕者,官至辽廷宰执、迁转迅速者,多有家世背景。如统和十四年(996)进士张俭,至开泰四年(1015)已迁至南面最高官枢密使,之所以入仕不足20年便官至极品,重要原因在于其外祖父刘敏为宰执、[88]刘敏岳父为北平王赵德钧。[89]又如咸雍二年(1066)进士贾师训,大安二年(1086)授枢密副使,登第仅20年便升为宰执,主要原因在于其高祖、曾祖都曾任节度使。[90]而无家世背景可仰赖的进士,仕途淹滞者众。如史洵直,其曾、祖、父均“肥遁不仕”,本人自进士授官,历一十八任,至中层官员左谏议大夫致仕,卒年83岁。[91]张懿,其曾祖不仕,其祖父张利涉“进士登第”,“未历职”而亡,其父亲未提及,应未出仕,张懿卒年71岁,最终官仅为七品“尚书职方郎中”[92]。

辽代以荫入仕者,如卢龙赵氏家族“七世并袭辽世爵”,“官三事使相、宣徽、节度、团练、观察、刺史,下逮州县职余二百人。”[93]安次韩氏,其家族子孙赖荫入仕者众,累代多任高官要职,除去早夭等特殊情况,基本都能仕至三品以上,累至宰执者也为数众多,所谓“轩裳照世,钟鼎传家,景系殊勋,载于史素”[94]。家世普通者即使以荫入仕,仍会久滞于低层小官,如刘文用一生均为吏员,后赐爵“崇禄寺丞”,其子刘贡“阴调入仕”[95]籍名於三班院,“五十季扬历遣十有一处,爵至左承制”。刘贡为官50余年,历官11任,最终不过是九品三班院小官,《墓志》虽感叹“有志行而无时命”[96],实际是朝中无人,故难脱滞于小官的命运。

综上可见,辽代汉官仕宦重家世,出自世家者仕途亨通,不仅迁转迅速,且升至高官、入主宰执者众,无世家背景支撑者则多淹于常调,从官数十年最终也不过跻身中层而已。



汉人世家大族是辽代除契丹皇族、后族外的第三大势力集团,汉官子弟仕宦迁转之所以重家世,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其成因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受契丹世选制政治理念之影响。辽朝以世选制确保契丹皇室、外戚两大贵族集团的优越地位,[97]而辽政权要想长治久安,还必须觅取辽境内另一重要社会势力——燕地汉人世家大族的合作与支持。契丹统治者既受传统世选制政治理念之影响,准许北南府宰相、部族节度使等若干官职由已获得世选特权的“世选之家”子孙相继担任,为笼络汉人世家大族,也授予其子弟与世选类似的世官特权,以确保汉人世家大族仕宦的持续性和普遍性。汉人世家所享政治优遇主要通过荫补制度得到体现,虽然世选和荫补都重家世,但契丹贵族子弟世选入官还有“材能”[98]之限制,汉人世家子弟仅凭其“高贵血统”便能荫补入仕,并仗恃父祖的权势仕宦畅通。

其二,受唐末五代藩镇势力控制地方之旧制影响。自安史之乱后,“河北三镇”割据一方,“诸镇世袭,不输朝廷贡赋,不受朝廷征发”[99]。燕四大族便是在此种背景下兴起的河北地区新势力,如韩延徽父梦殷“累官蓟、儒、顺三州刺史”[100];昌平刘氏从刘怦起就是唐朝的藩镇世家,自怦有幽州“传姓授节数世”[101];卢龙赵氏赵思温原为燕王刘仁恭偏将,后被周德威所擒,“授平州刺史,兼平、营、蓟三州都指挥使”[102]。在契丹建国之前,四大族在燕蓟地区已有相当势力,契丹统治者只有仰赖他们,才能成功贯彻对当地的统治。

基于对唐五代藩镇控制地方之传统的认可,辽代前期,契丹统治者多授予汉人节度使职,并允许他们因袭“父死子立”[103]、自辟幕职[104]等旧制,这些原本就具有一定势力的汉人基本都能发展成为世家大族。如卢龙赵氏从第一代赵思温至第四代赵为航,代代都有任保静军节度使者,第二代的赵延诲,还曾任保静军马步军都指挥使。[105]又如京兆王氏王郁乃唐义武军节度使王处直之孽子,王郁投辽后曾任崇义军节度使、龙化州节度使,[106]王郁子王鹗,仕至龙化州节度使,乃子袭父职;王鹗子王裕,官崇义军节度使,乃孙袭祖职,且王裕三子均在此州当值,王琢为崇义军衙内都将,王珏为崇义军山河指挥使,王玉为崇义军节院使,可谓“箕裘袭庆,钟鼎联华”[107]。又如郭承勋乃唐汾阳王郭子仪之后,其家族数代“皆节镇北方”,承勋于唐末入辽,“子孙继为天德军节度使,至昌金降为副使”,直至辽末,郭企忠仍“袭父官”[108]。

这些汉人节度使世任州府长官的同时,还广泛辟召其子弟为幕职,正与唐末五代藩镇“父子相袭,亲党胶固”[109]相似,这种具有强烈凝固性和血缘性的世袭体制,给予汉人世家子弟仕宦上的莫大利便。在辽朝后半期,契丹朝廷逐渐将藩镇的人事权收回中央,[110]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扶植汉人世家大族的政策。

其三,契丹统治者倚用汉人世家大族加强汉地统治的需要。契丹统治者要成功治理汉地,就必须得到汉人世家大族的认同与支持。大同元年(947),辽太宗灭晋却未能成功治晋,其总结的“三失”,其中之一即“不早遣诸节度使还镇”[111]。正是由于对后晋汉人节度使的不信任,太宗将他们集中扣留,代之以契丹亲信“分据要地”[112],结果导致中原局势失控。由此,契丹统治者意识到,用契丹原有的统治模式控制汉地行不通,必须改变统治理念,“以汉制待汉人”[113],即充分信任汉人世家大族,倚用他们来统治汉地,否则,“虽得之亦将失之”[114]。

辽代汉人世家大族子弟基本靠荫补入仕,据现有史料,燕四大族子弟进士出身者屈指可数,如玉田韩氏仅有韩企先为辽末进士,[115]进士最多的昌平刘氏也不过6位,[116]安次韩氏、卢龙赵氏更无一人进士,这意味着绝大多数汉人世家子弟凭借荫补而世代享有官籍,这是契丹统治者扶植汉人世家大族的集中体现。这些世家子孙虽以个人身份参与政治,但其仕进前途则主要取决于所在家族的势力。

其四,契丹统治者倚靠汉官世家支撑皇权的需要。有辽一代,契丹最高统治集团内部权力斗争激烈,[117]契丹皇帝需要借助汉人世家以制衡契丹贵族。应历十九年(969)发生的辽穆宗被弑事件,[118]是萧思温和耶律贤等精心安排的夺权活动,[119]高勋、韩匡嗣也参与其中,因为有“定策功”被景宗大力擢升,高勋“进王秦”,[120]韩匡嗣“官阶勋爵,并为一品”[121]。而在乾亨四年(982)“景宗疾亟”、承天后“母寡子弱,族属雄强”的危急时刻,韩德让力控全局,“立梁王隆绪为皇帝”,史谓圣宗“登大宝,皆隆运力也”[122]。道宗执政之初,后族萧孝友与皇族耶律重元等联合叛乱,在这次平叛中,姚景行与杨绩等奋勇“勤王”,受到道宗嘉奖。[123]

可见在辽代,汉人是支撑契丹皇权的一支重要力量,这是由辽朝的政治特点所决定的。由于世选制的推行,契丹王族与后族累世身居要职,其权势主要由血缘和家世继承而来,不仅对皇权的依附性较弱,反而对皇权构成一定威胁。而汉人作为被统治民族,所能凭依的只有契丹皇帝所赐予的官位和权力,他们之所以能发展为世家大族,全在于契丹皇帝的扶植。辽灭后晋时,太宗“以诏书赐晋之藩镇;晋之藩镇争上表称臣,被召者无不奔驰而至”[124],即从侧面反映了汉人对于皇权依赖之深。汉人世家既完全依附于皇帝,他们的利益和皇权紧密联系在一起,只有维护皇权、忠于皇帝才能保证其特权和利益得到巩固和延续。

而契丹皇帝也需要借助汉人世家势力来制衡觊觎皇权者,此可通过汉人宰相[125]在辽政权中比重的攀升来证明。据笔者统计,辽代南、北宰相可知者有281位,[126]在辽朝前期(太祖―穆宗时期)、中期(景宗―兴宗时期),汉族宰相与契丹人宰相的比例分别为1:4.1与1:1.7,表明在辽代前期,对国家大事持有决策权的汉官“无几”[127],而到中期,跻身于中央决策层的汉官较前期有大幅提升。道宗时汉人宰相与契丹宰相分别为49、45人次,标志着契丹贵族与汉人世家大族平分秋色的联合执政局面的形成。汉人在辽国决策层的比重稳步攀升,宰相如韩资让、马人望等,多有世家背景,这是契丹皇帝提拔汉人、扶植汉人世家大族的直接后果。

由于上述原因,契丹统治者信任、倚重汉人世家大族,并导致了汉官有家世者的仕宦更为畅达。辽朝扶植汉人世家大族、构建契汉联盟,为辽国的长治久安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与社会基础。契丹族作为北方游牧民族,能统治北中国长达二百余年,这不能不说是重要原因之一。但毋庸讳言,在中原世家政治已经衰亡之际,契丹统治者重世家的政治理念也给辽代政治造成一定的消极影响。

[①] 前贤对辽朝选官制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科举制与世选制。据笔者统计,研究辽朝科举制度的论文有20余篇,其中绝大部分是考察科举制度本身,专门从选官角度进行研究的代表性成果有〔日〕高井康典行著、程尼娜译:《辽朝科举与辟召》(《史学集刊》2009年第1期,第83-91页),而杨树藩《辽金贡举制度》(《宋史研究集》第七辑,台北,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1974年,第115-149页)、张希清《辽宋科举制度比较研究》(张希清、田浩等主编:《10-13世纪中国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85-113页)等文也对科举及第者的初任官职有所涉及。研究辽朝世选制度的论文约有8篇,其中代表性成果有陈述《契丹世选考》(《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8本2分,1939年9月,第181-188页)、姚从吾《说辽朝契丹人的世选制度》(《东北史论丛》(上),台北,正中书局,1976年,第283-338页,初刊《台湾大学文史哲学报》第6期,1954年)、吴凤霞《契丹世选制的发展变化及其历史作用》(《内蒙古社会科学》1999年第2期,第45-49页)等。此外,关树东《辽朝的选官制度与社会结构》(张希清、田浩等主编:《10-13世纪中国文化的碰撞与融合》,第438-461页)结合社会阶级结构对辽朝的世选、荫补、科举等多种入仕方式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唐统天《辽代仕进补议》(《社会科学辑刊》1990年第3期,第84-89页)则重点论述了由内官而进身、荫补入仕两种选官方式。

[②] 蒋金玲:《辽代荫补制度考》,《史学集刊》2010年第2期,第44-49页。

[③] 《辽史》卷七九《室昉传》,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1271页。

[④]  黄秀纯:《辽代张俭墓志考》,《考古》1980年第5期,第463页。

[⑤]  任秀侠:《辽郑颉墓志考》附录《郑颉墓志铭》,北京辽金城垣博物馆编:《北京辽金文物研究》,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年,第229页。

[⑥]  薛景平、冯永谦:《辽代梁援墓志考》,《北方文物》1986年第2期,第47、48页。

[⑦]  唐代秘书省在辽代被改为秘书监,属南面诸监官(见《辽史》卷48《百官志三》,第787页),但由墓志可知辽人所任秘书监官职仍习惯称为“秘书省”某官。

[⑧] 《王泽墓志铭》,陈述辑校:《全辽文》卷七,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164页。

[⑨] 《梁援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第522页。

[⑩] 《辽史》卷一七《圣宗纪八》,第198页。

[11] 《史洵直墓志铭》,陈述辑校:《全辽文》卷十一,第319页。

[12] 《贾师训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477页。

[13]  这23人即为杨佶、王泽、吕□□(吕德懋子)、张绩、杨皙、吕士安、梁颖、史洵直、窦景庸、贾师训、王师儒、李俨、孟初、张衍、宁鉴、董庠、范承吉、康公弼、梁拣、刘公育、赵励、时立爱。

[14] 赖瑞和:《唐代基层文官》,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22页。

[15] [唐]杜佑:《通典》卷二六《职官八》,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第736页。

[16]《旧唐书》卷四三《职官志二》,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第1855页。

[17]《旧唐书》卷四四《职官志三》,第1908页。

[18] 《李继成暨妻马氏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250页。

[19] 《吕□□墓志》,北京市文物研究所编著:《鲁谷金代吕氏家族墓葬发掘报告》“图版五”,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年,第258页。

[20]  杨卫东:《辽朝梁颖墓志铭考释》,《文史》2011年第1辑(总第94辑),第180页。

[21] 参见王曾瑜《辽朝官员的实职和虚衔初探》,《文史》第34辑,中华书局,1992年,第173页。

[22] 《张绩墓志铭》,陈述辑校:《全辽文》卷八,第179页。

[23] 《董庠妻张氏墓铭》,陈述辑校:《全辽文》卷九,第231页。

[24] 《郑恪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428页。

[25] 《旧唐书》卷四三《职官志二》,第1855页;《旧唐书》卷四四《职官志三》,第1908页。

[26] 《旧唐书》卷四三《职官志二》,第1855页。

[27] 《新唐书》卷四五《选举志下》,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第1173页。

[28] 杨佶、王师儒的初授官均为秘书省校书郎,张绩的初授官为秘书省著作佐郎(分见《辽史》卷八九《杨佶传》,第1352页;《张绩墓志铭》,陈述辑校:《全辽文》卷八,第179页;《王师儒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645页)。

[29] 《张琪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173-174页;《李继成暨妻马氏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50页。

[30] 31位被授武职的汉人中,22人被授予三班院职:王裕、王瓒、王说、耿延毅、张思忠、刘宇杰、韩橁、张嗣甫、赵为干、丁文逳、刘日泳、孟宝谦、吴前鉴、刘贡、王仲康、王仲祺、刘慈、刘暐、刘君仪、刘君道、刘君遇、刘君造;另授予阁职者7人:王德孙、韩资道、张岐、赵兴祥、刘萼、刘筈、授予诸司使者1人:赵匡禹。

[31] 《刘文用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50页。

[32] 《刘贡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52页。

[33] 《刘暐墓志》,盖之庸编著:《内蒙古辽代石刻文研究》,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594页。

[34] 《刘慈墓志》,盖之庸编著:《内蒙古辽代石刻文研究》,第588-589页。

[35] 《辽史》卷四五《百官志一》,第700页。

[36] 《辽史》卷一一六《国语解》,第1540页。

[37] 《辽史》卷七八《耶律夷腊葛传》,第1265页。

[38]  王成生:《辽宁朝阳市辽刘承嗣族墓》,《考古》1987年第2期,第136页。

[39] 《耿延毅墓志铭》, 刘凤翥、唐彩兰、青格勒编著:《辽上京地区出土的辽代碑刻汇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第71页。

[40] 分见薛景平、冯永谦:《辽代梁援墓志考》,《北方文物》1986年第2期,第48页;《赵为干墓志》,邓宝学、孙国平、李宇峰:《辽宁朝阳辽赵氏族墓》,《文物》1983年第9期,第37页。

[41] 分见《刘慈墓志》,盖之庸编著:《内蒙古辽代石刻文研究》,第588页;《高为裘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609页。

[42] 齐心:《北京出土辽张嗣甫墓志考》,苏天钧主编:《北京考古集成》第五册,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年,第211页;《赵匡禹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300页。

[43] 《舍利塔题名》,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10页。

[44] 分见王未想:《内蒙古巴林左旗发现辽代王士方墓志》,《考古》2000年第1期,第93页 ;《吴前鉴墓志》,北京市文物局编:《北京辽金史迹图志》(下),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4年,第190页。

[45] 《邓中举墓志》,盖之庸编著:《内蒙古辽代石刻文研究》,第473-474页。

[46]  龚延明:《宋代官制辞典》,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第590页。

[47] 《刘日泳墓志》,齐作声编著:《辽代墓志疏证》,沈阳,沈阳出版社,2010年,第154页。

[48] 《王说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131-133页。

[49] 《赵为干墓志》,邓宝学、孙国平、李宇峰:《辽宁朝阳辽赵氏族墓》,《文物》1983年第9期,第37页。

[50] 《刘慈墓志》,盖之庸编著:《内蒙古辽代石刻文研究》,第588页。

[51]  参见王曾瑜《辽朝官员的实职和虚衔初探》,《文史》第34辑,第176页。

[52] 《王泽墓志铭》,陈述辑校:《全辽文》卷七,第164页。

[53]  杨卫东:《辽朝梁颖墓志铭考释》,《文史》2011年第1辑,第180页。

[54] 《贾师训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477页。

[55] 《孟初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97页。

[56] 《吕士安墓志铭》,北京市文物研究所编著:《鲁谷金代吕氏家族墓葬发掘报告》,第154页。

[57] 《邓中举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488页。

[58] 《杜悆墓志》,北京市文物局编:《北京辽金史迹图志》(下),第177页。

[59] 《金史》卷七八《时立爱传》,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第1775-1776页;河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北新城县北场村金时立爱和时丰墓发掘记》,《考古》1962年第12期,第647页。

[60] 《辽史》卷八九《杨佶传》,第1352-1353页。

[61] 《王师儒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 645-646页。

[62] 《辽史》卷九八《耶律俨传》,第1415页。

[63] 周峰:《辽代杜悆墓志铭考释》,《博物馆研究》2003年第1期,第33页。

[64] 《辽史》卷一〇五《马人望传》,第1461-1463页。

[65] 这28人为室昉、高正、石用中、吕德懋、张俭、杨又玄、杨佶、杜防、张克恭、杨皙、刘六符、赵徽、姚景行、刘伸、王观、王棠、杨遵勖、张孝杰、梁援、窦景庸、贾师训、王师儒、赵廷睦、耶律俨、牛温舒、马人望、杜悆、梁颖。

[66] 《辽史》卷八六《刘六符传》,第1323页;《契丹国志》卷一八《刘六符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177页。

[67] 《辽史》卷九七《窦景庸传》,第1409页。

[68] 《辽史》卷九八《耶律俨传》,第1415页。

[69] 《王说墓志》,齐作声编著:《辽代墓志疏证》,第85页。

[70]  鲁琪:《北京出土辽韩资道墓志考》,苏天钧主编:《北京考古集成》第五册,第199页。

[71] 《王瓒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82页。

[72]  王成生:《辽宁朝阳市辽刘承嗣族墓》,《考古》1987年第2期,第136页。

[73]  鲁琪:《北京出土辽韩资道墓志考》,苏天钧主编:《北京考古集成》第五册,第199页。

[74] 《张思忠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215-216页。

[75]  齐心:《辽丁氏两方墓志考》,《考古》1988年第7期,第651页。

[76] 《刘贡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52页。  

[77] 齐心:《金张岐墓志考——兼论张氏世系》,《北京文物与考古》第4辑,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88年,第149-151页。

[78] 《耿延毅墓志铭》, 刘凤翥、唐彩兰、青格勒编著:《辽上京地区出土的辽代碑刻汇辑》,第71页。

[79] 《赵为干墓志》,邓宝学、孙国平、李宇峰:《辽宁朝阳辽赵氏族墓》,《文物》1983年第9期,第37页。

[80]  王成生:《辽宁朝阳市辽刘承嗣族墓》,《考古》1987年第2期,第136页。按,“宿州”,当为“肃州”(参见《刘日泳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246-247页)。

[81] 《王裕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63页。

[82] 《王说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131-133页。

[83] 分见张力、韩国祥:《辽<耿崇美墓志>考》,马宝杰主编:《辽宁省博物馆馆刊》第1辑,沈阳,辽海出版社,2006年,第138页;《刘继文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73页。

[84] 《耿延毅墓志铭》, 刘凤翥、唐彩兰、青格勒编著:《辽上京地区出土的辽代碑刻汇辑》,第71页。

[85] 辽代世家大族除了科举、荫补入仕方式外,不排除其他入仕方式,如从军入仕、辟署入仕等,但除了科举这种相对公平的竞争外,无论以其他何种形式入仕,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都属于在父、祖官勋的庇荫下,比平民百姓享有某些优先入仕特权,故除了科举入仕方式外,其他大致都可算入荫补之列。

[86] 《辽史》卷七四《韩德枢传》、《韩资让传》,第1232、1233页;齐心:《辽丁氏两方墓志考》,《考古》1988年第7期,第651页;齐心:《金代韩墓志考》,《考古》1984年第8期,第752-758页。

[87] 《金史》卷七八《刘彦宗传》,第1769页。

[88]  黄秀纯:《辽代张俭墓志考》,《考古》1980年第5期,第463页;《辽史》卷四《太宗纪下》,第59页。

[89]  苏天钧:《北京南郊赵德钧墓》,《考古》1959年第2期,第250页;另可参见齐心《金张岐墓志考——兼论张氏世系》,《北京文物与考古》第4辑,第149-151页。

[90] 《贾师训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477-479页。

[91] 《史洵直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651页。

[92]  田高、王利华、王玉亭:《辽代〈张懿墓志〉补考》,《北方文物》2011年第3期,第68页。

[93]  王恽:《秋涧集》卷七三《题辽太师赵思温族系后》,《钦定四库全书荟要》本,第53册,台北,世界书局,1988年,第401-298页。

[94]  鲁琪:《北京出土辽韩资道墓志考》,苏天钧主编:《北京考古集成》第五册,第199页。

[95] 《刘文用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50页。

[96] 《刘贡墓志》,向南、张国庆、李宇峰辑注:《辽代石刻文续编》,第252页。

[97]  可参见陈述《契丹世选考》、姚从吾《说辽朝契丹人的世选制度》、吴凤霞《契丹世选制的发展变化及其历史作用》。

[98] 《辽史》卷二〇《兴宗纪三》,第237页。

[99] 《资治通鉴》卷二七六《后唐纪五》,北京,中华书局,1956年,第9017页。

[100] 《辽史》卷七四《韩延徽传》,第1231页。

[101]  [元]郝经著,秦雪清整理:《郝文忠公陵川文集》卷三五《房山先生墓铭》,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479页。

[102] 《辽史》卷七六《赵思温传》,第1250页。

[103] 《旧唐书》卷一二四《李师道传》,第3541页。

[104] 参见杜文玉《五代十国制度研究》第二章《选官制度》,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73-78页。

[105] 《辽史》卷七六《赵思温传》,第1250页;《王悦墓志》、《赵匡禹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113、300页。

[106] 《辽史》卷七五《王郁传》、卷三《太宗纪上》,第1241、28页。

[107] 《王裕墓志》、《王悦墓志》,向南:《辽代石刻文编》,第62-64、112页。

[108] 《金史》卷八二《郭企忠传》,第1842页。

[109] 《旧唐书》卷一八一《罗威传》,第4692页。

[110] 〔日〕高井康典行著,程尼娜译:《辽朝科举与辟召》,《史学集刊》2009年第1期,第91页。

[111] 《资治通鉴》卷二八六《后汉纪一》,第9354页。

[112] 《辽史》卷四《太宗纪下》,第59页。

[113] 《辽史》卷四五《百官志一》,第685页。

[114] 《辽史》卷七六《张砺传》,第1252页。

[115] 《金史》卷七八《韩企先传》,第1777页。

[116] 《辽史》卷八六《刘慎行传》,第1323页;元好问:《显武将军吴君阡表》,姚奠中编:《元好问全集》卷二九,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607页;《金史》卷七八《刘彦宗传》、《刘筈传》,第1769、1771页。

[117] 关于契丹宫廷政变的代表性成果可参考陈述:《契丹史论证稿》,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62-89、137-152页;蔡美彪:《辽代后族与辽季后妃三案》,《历史研究》1994年第2期,第43-61页。

[118] 《辽史》卷七《穆宗纪下》,第87页。

[119]  李桂芝:《辽景宗即位考实》,《学习与探索》2006年第6期,第159-165页。

[120] 《辽史》卷八五《高勋传》,第1317页。

[121] 《韩匡嗣妻秦国太夫人萧氏墓志铭》,刘凤翥、唐彩兰、青格勒编著:《辽上京地区出土的辽代碑刻汇辑》,第5页。

[122] 分见《契丹国志》卷一八《耶律隆运传》,第175页;《辽史》卷七一《景宗睿智皇后萧氏传》,第1202页;《契丹国志》卷一八《耶律隆运传》,第175页;《契丹国志》卷七《圣宗天辅皇帝》,第72页。

[123] 《辽史》卷九六《姚景行传》、卷九七《杨绩传》,第1403、1410页。

[124] 《资治通鉴》卷二八六《后汉纪一》,第9330页。

[125]  关于辽朝的南面宰相,史界存在较大歧异,此从李锡厚说,即辽代南面宰相包括南院枢密使、大丞相、中书令(政事令)及参知政事(重熙十二年之后)。参见李锡厚《辽代宰相制度的演变》,《民族研究》1987年第4期,第89-95页。

[126] 数据来源:1.何天明“辽代南府宰相表”、“契丹北院枢密使简表”、“契丹南院枢密使简表”(见何天明:《辽代政权机构史稿》,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87、30、55页);2.姚从吾:《说辽朝契丹人的世选制度》“北府宰相表”,载《东北史论丛》(上),台北,正中书局,1976年,第303-312页;3.《辽史》、《契丹国志》、《辽代石刻文编》、《辽代石刻文续编》、《内蒙古辽代石刻文研究》、《北京辽金史迹图志》(下)等。

[127] 《契丹国志》卷一六“传论”,第165页。

来源:《中国史研究》201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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